所以那些東西都是這麼來的嗎？全都屬于吞下去沒消化？
探頭兄的發言無疑有些驚悚，但對于付前來說，第一反應就是人為什麼這麼少有了解釋。
至于發生的過程——
付前很容易想象出某人上下攀爬，在這樣一個地方充當清道夫，見什麼都吞下去的場景，並在最後心滿意足地返回工作室。
當然了如此一來，似乎預示著一個相當麻煩的可能——人都被吃了，然後鑰匙里也沒有自己要找的那一枚？
那自己在這地方還有意義嗎？是不是該想辦法回現實世界繼續努力了？
……
要找的兩名年輕人，有沒有可能也掉入過里世界。
這個猜測可以說早餐店的經歷之後，就一直存在于付前的想法里，也是有意進入里世界的動機之一。
現在不管是探頭兄此刻的造型還是前面撿到的衣服，似乎都讓人覺得情況有點兒不太妙。
衣服似乎暗示人來過，但又有可能已經沒了，然後也沒有鑰匙。
“哦？哪個最好吃？”
雖然看著不樂觀，付前依舊選擇把這個話題深化了下去，渾然不在意探頭兄回憶間體現出的折磨。
……哪個最好吃？
好在提問的內容比較生活性一些，反差下對方一時甚至是痛苦稍解，沉浸在回憶里。
“那個女孩，最好吃……”
而果然記憶是有味覺這個維度的，他這次回憶的速度比剛才還快。
甚至給出答案的時候，那種隨時可能癲狂的掙扎里，真的多了種對美食的陶醉，就是這個答案——女孩？
目標之一果然已經遭了毒口嗎？
“為什麼最好吃？”
循循善誘，付前絲滑地再提一小問。
“涼涼的……好吃，呃……呵呵……”
讓人稍有些意外，理由居然不是口感爽滑之類，而是溫度。
當然了這下面確實溫度不算高，如果探頭兄是食尸的話，躺一段時間涼了，倒也算說得過去……
“哪邊？”
微微頷首間，付前打斷了探頭兄逐漸抽象的語氣，眼前已經是又一條岔路。
“我……不記得了。”
然而這一次，後者的表現卻是不盡人意，看著岔路有些發呆。
叮——
而幾乎是他給出無用答案瞬間，一枚硬幣就被彈到了半空，接著落入付前手心。
手心甚至是攤開的，完全不介意被人看到結果。
正面。
不過也僅僅是驚鴻一瞥，付前很快把硬幣收起，選擇了左邊岔路繼續前行。
……
確實是拋硬幣決定的，純粹的隨機。
並不是任何情況下都有足夠信息去做判斷的。
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有面對未知真的敢去賭博的人，才能在逼迫別人做出類似選擇的時候，擁有最恐怖的壓迫力。
人力有窮盡，以探頭兄目前的狀態，記不清路付前也無意苛責。
而眼前兩條岔路幾乎看不出明顯區別，所以他幾乎是瞬間決定隨機選擇，並且這個做決策的過程看不出任何異樣。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挑一個，還要額外耽誤一點兒功夫拋硬幣？
確實是傳說中的打壓技巧，幫探頭兄固化一下成見，讓他相信此行自身不過一個指路道標，甚至這個作用都可有可無。
至于這麼選路，待會兒出不去了怎麼辦？
太天真了，就這種抽象的走勢，付前就從沒指望過真能繞出去。
要對超凡具有敬畏之心，這種地方到底有沒有頭都不好說。
目前自己二人深入的距離，都快能繞這藝術監獄一周了。
甚至就算原路返回，這種做法在付前看來也是一條死路。
雖然一路看上去自己壞事做盡，以殘酷的手段壓迫著身後這位，但本質上那屬于依靠無懈可擊的引導，才得以維持的極不穩定狀態。
只要表現出一點兒弱勢，大概率這些積壓的恐懼就會爆發出來，讓自己也成為那具身軀的一部分。
這是一條不歸路，從決定這麼做的那一刻開始，唯一生還機會幾乎就只剩設法切換回現實世界了。
“所以哪個最難吃？”
燈火搖曳間，能知道探頭兄選擇了繼續跟上。
而付前沒有苛責的同時也沒有客氣，繼續提問。
“伊文。”
相比于好吃，這次探頭兄的回答更快，且語氣肯定。
……
連那位都葬身在下面了嗎？
這個回答，倒算不上有多意外。
雖然里世界畫風比較驚悚一些，但這下面為什麼會有尸體，總覺得還是需要一個理由的。
伊文搞的這些東西確實很不對勁的樣子，但他依舊不是付前的第一懷疑對象。
老獵人。
從前面的情況看，競爭對手對這個城鎮的了解程度似乎不低，這麼特別的所在，付前覺得他想不到過來看一看的概率不大。
甚至就算前面的另一種假設成真，即哈克其實就是老獵人，而不是老獵人扮演了哈克，他提示自己過來這里尋找這種行為也依舊說得通。
自己還沒有輸，說明他並沒有在這里找到“白鑰匙”。
而因為對自己的某些懷疑，指導前來這里探索，進而觀察表現甚至是嘗試黃雀在後，都是相當常見的思路。
所以無論如何，都可以假設老獵人已經是把這里荼毒了一番，伊文未必夠格做當前情況的幕後黑手。
“為什麼難吃？”
雖然一旦帶入那種情況，眼前這無止境的黑暗似乎變得更加危險。
“變質了，就像……木頭一樣。”
而後面探頭兄的思索還在繼續，于痛苦中回憶起更多內容。
木頭一樣？听上去倒是個有趣的說法。
回憶著一路下來的場景，那似乎處處跟木頭相關的元素，付前心中微微搖頭，推開了又一扇門。
這次終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場景。
首先一眼望去，可以看到門後幾乎是一個球形，並且這條路已經是盡頭。
其次在這個球形空間里，竟是丟著一只相當顯眼的東西。
黑色，袋裝，人體長短。
好像知道為什麼冰冰涼口感好了……
會不會並不是人死在這里，而是死了後運過來的？
還是專門冰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