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頓市，距離上一次開庭審理已經過去了好多天。</p>
什麼時候進行第二次開庭，法庭遲遲沒有下達通知，而對于達丹尼爾來說，他如今面臨的，則是關于艾比蓋爾的看押問題。</p>
某位叫做瑞秋的女士，嗯……是的，就是艾比蓋爾的姑媽，她四下奔走，掏光了自己的積蓄去打通各種部門，並且請來了專業的律師，要求將艾比蓋爾取保候審。</p>
對于這一點，局里高層的意思同達丹尼爾一致，他們不願交出犯人，始終貫徹樞密院的指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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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瑞秋請來的那名律師質疑殲察局在虐待嫌疑人，要求對他們的看守處進行調查，並提出要公示結果，如果關押條件達不到要求，他們便會控告維綸殲察局。</p>
這件事情鬧得有些大，畢竟是公開審理的桉子，社會輿論很容易被扇動。</p>
本來政府增收賦稅的謠言就鬧得沸沸揚揚，即便是樞密院那幫人也感覺到了些許壓力，最終殲察局答應，可以將艾比蓋爾移交警署關押，改用他們那邊的牢房看守，雖然條件也差，可怎麼也比被殲察局關在地下室要好多了。</p>
至少，瑞秋申請探監比在殲察局要容易得多。</p>
達丹尼爾還是如往日那樣，站在窗戶邊上盯著市政廣場的喧鬧，他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幫即將變成炮灰的蠢貨瞎鬧。</p>
“那位女士被送走了嗎？”他隔壁辦公室的同僚過來騙咖啡喝，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達丹尼爾後邊的沙發上。</p>
“前天就移交給警署了，呵呵，這或許可以給她們帶來一絲安慰，可結果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達丹尼爾頭也沒回就回答。</p>
“你就這麼討厭那位女士？”同僚對此事總是顯得好奇。</p>
“討厭嗎？我也說不清楚，我跟她無冤無仇，要說討厭的話……或許是我本性就厭惡外表丑陋的東西。”達丹尼爾退後，將復合窗框從上往下拖拽並關上。</p>
窗戶閉合後就再也沒有喧鬧聲竄入這間屋子了。</p>
“女王對此事怎麼看？我不信這是她的主意。”同僚繼續聊著。</p>
達丹尼爾坐回位置，開始翻看桌面上的那些資料︰“要不然你以為君主立憲是什麼？既然權力被分化了，那麼分到權力的那些家伙就該盡到自己的責任，樞密院提出建議，女王只負責批準方案。”</p>
“可是我听說……女王並不贊成把所有罪責都歸咎于一個人身上，她更希望同北方諸國溝通、分化，然後專心對付高登。”同僚聳了聳肩。</p>
達丹尼爾冷笑一聲︰“可她也沒有反對這套方案，不是嗎？樞密院的目的同女王一致，只是手段不同。處決造成災難的‘罪魁禍首’，也是分化諸國聯盟的一環。”</p>
就在兩人談得正歡時，一名普通探員敲響了辦公室的門，隨後進來一位小伙子，將一封信遞給了達丹尼爾。</p>
達丹尼爾認出了信封上約頓高等法院的印章，大致已經料到內容是什麼了。</p>
“看來他們已經做好繼續審理的準備了。”</p>
隨著他話音落下，同僚揚起了眉毛︰“我听說第一次庭審不是很順利，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很樂意效勞。”</p>
听完這話，達丹尼爾的眸中閃過一絲精芒。</p>
“嗯~~或許還真有你能幫上忙的地方……”</p>
……</p>
另一邊，被移交到警署的艾比蓋爾總算是好過了不少。</p>
雖然牢房依舊簡陋，可至少不會挨餓饑渴，也有鋪了墊子的板床可以睡。</p>
看守她的警員，臉上整天都掛著嫌棄的表情，不過礙于職位操守，他並沒有對艾比蓋爾做什麼。</p>
幾分鐘後，有聲音呼喊艾比蓋爾的名字，說是有人來探監。</p>
警員撇著嘴打開了看守處的鐵門，將艾比蓋爾架了出來，在外面隔著鐵欄，同瑞秋姑媽見了面。</p>
姑媽瞧見艾比蓋爾那虛弱的模樣，感同身受般流下了悲痛的淚水。</p>
“讓我瞧瞧你……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你快被他們折磨死了……”</p>
艾比蓋爾坐在椅子上，像是失了魂般，軟綿綿地攤著，姑媽喊了半天，她也沒什麼反應。</p>
“艾比蓋爾！听見我說話了嗎？你能不能回我一句……天啊！”</p>
艾比蓋爾還是沒反應，一旁的警員百無聊賴地扣起了鼻屎，心思逐漸從艾比蓋爾的身上轉移開來。</p>
“听著，寶貝……姑媽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我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然後請了更好的律師，剩下的錢我拿去送給那些可以說得上話的人，我要讓他們相信你是無辜的，請他們幫忙……”</p>
听到這話，艾比蓋爾的眼珠子才動了動，她視線打量面前的瑞秋，過去那位喜歡穿戴廉價珠寶，使用彷制奢侈品的姑媽已經沒了……</p>
如今的瑞秋，一身打扮猶如忙碌的家庭主婦，臉上看不見化妝品的痕跡，只有老了好幾歲般的皺紋。</p>
目睹這些後，艾比蓋爾悲從中來，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但她還是忍住了，並且趁著警員沒有注意到自己，將完好的那只手攤開，給瑞秋看了上邊用黑色不明粉末寫下的一排字。</p>
——我需要我的羊頭骨凋像跟香，在殲察局那里！</p>
瑞秋姑媽一愣，反應了半天才明白，艾比蓋爾想把自己的東西，從殲察局手上弄回來。</p>
可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都這種時候了，艾比蓋爾還想著那些玩意……</p>
“時間到了女士！我要送嫌疑人回去了，剛才接到通知，明天會開庭進行第二次審理，我建議你現在就去申請听審席！”</p>
什麼？</p>
瑞秋姑媽微微一驚，可下一秒，艾比蓋爾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腕。</p>
瑞秋看到，自己佷女的眼神里滿是渴望與祈求，她清楚地感覺到了艾比蓋爾的意思——把她的東西弄回來，一定要！</p>
在警員的呵斥下，艾比蓋爾松開了手，再度被架著回到了看守室。</p>
她將掌心的字跡偷偷擦掉，側躺在板床上默默祈禱，祈禱姑媽能夠將羊頭骨凋像以及那根高香給拿回來，因為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p>
……</p>
第二日，艾比蓋爾被押送抵達法庭，站在那木條圍合的被告位，畫地為牢。</p>
與上次不同的是，她的氣色要好了不少，經過醫生鑒定，基本不會同上次那般當庭暈過去了。</p>
法官和陪審團還是之前的熟面孔，代表帝國政府的公訴律師也沒變，只是听審席上的人換了不少。</p>
瑞秋姑媽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總算是申請到了一個席位。而在她左手邊隔著好幾排的位置處，達丹尼爾也來了，他坐在那後仰著背，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