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謝東湘也覺得自己回答有點敷衍,終于肯回頭看她,但視線也只是短暫的交匯,立即移開。
“阿九,我信任你,也……看重你。你不要多想。這都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
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謝東湘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听著越發虛偽,明顯是規避問題。
終于讓林軒久忍耐許久的那根神經崩斷了。
憋了許久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她兩步走到謝東湘面前,揪著他的領子,逼他低下頭與自己對視。
“謝東湘,你到底什麼意思?因為我發現你上了我床?我都沒說什麼,你這糾結什麼呢?
還是說,你在懊惱某些事情沒有得逞?”
謝東湘臉上一片通紅,火燒火燎。
林軒久離得很近,她身上有股松樹的幽香,很淡,還有點苦味。
但此時此刻,卻有著異樣的誘惑,撩撥著他理智的弦。
謝東湘被撩撥的臉紅耳赤,卻又在林軒久的話中勃然變色。
“阿九!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該在我眼中是什麼樣的呢?”林軒久反問。
看著近在咫尺卻冷靜毫無漣漪的黑色眸子,謝東湘血液一寸寸的冷下來。
他從未在此時此刻間,清晰的意識到,林軒久不喜歡他,他從那雙眼楮里沒有看到絲毫情感。
林軒久就是一個因為上司突然別扭而摸不著頭腦的下屬,不是說她心中沒有他,但卻不是謝東湘想要的感情。
林軒久無法明白他的痛苦與掙扎。
世上從未有什麼感同身受。
謝東湘為她燃燒起的愛意,因她而出現的掙扎,都統統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林軒久願意接受他的安排,委身留在他身邊,會對他小意溫柔,陪他演戲,哄著他、哄著他的家人,只是因為自己能給她一份庇護。
當然不是說小丫頭平白享受了這份庇護。
為了維持這份難得的庇護,林軒久也付出良多。
她提供了藥方,為他制藥,听從他的安排幫他做事,變成他身邊不可或缺的助力。
在林軒久角度來看,她是用自己的勞動換取了等價的庇護。
而謝東湘的這份感情,卻是額外的需求,得不到回應也是理所應當的。
謝東湘突然很難過,也很難堪,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該如何自處。
林軒久等來等去沒有等到回應,她獨特少女的聲線,一字一頓的問。
“你希望我獻上自己的一切?”
謝東湘眸光沉了沉。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非常有誘惑力。
他的心意既然注定得不到回應,那麼佔有她也不失一個選擇。
林軒久定定的看著他的眼楮,也把他內心的變化收入眼底。心中最後的那份期待正在下沉,又在不知不覺間破碎。
她確實看錯人了。
謝東湘與旁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或許對這些古代人來說,佔有她的身體,也算宣誓主權的方式之一吧。
她有選擇嗎?
並沒有。
謀害趙家的幕後黑手還沒現身,誰知道等在那兒要她的命。
若林軒久孤身一人,她可以選擇逃出去,隱身埋名,度過這一輩子。
可她還有爹娘,還有弟弟。
她舍不得他們去死。
“那就如你所願。”
林軒久大大方方的解開衣衫,立夏後,衣衫單薄了許多,一件又一件的布料掉落,很快她身上寸縷不著。
桌上的燈油,突然閃爍了一下,毫無征兆的熄滅了。
屋里瞬間陷入了黑暗,一陣涼風襲來,林軒久感到自己落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
她緩緩的閉上眼,等待接下來的命運。
說不上來多難受,她又不是真的刻板古人,會拿清白貞潔當性命看。
但是心中肯定有失望,還有不知何時碎裂的最後一份信任。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林軒久困惑的睜開眼,眼楮已經適應了黑暗。
屋里也不是完全沒有光源,敞開的窗戶,月光傾瀉而來,給他們二人鍍上了一層銀邊。
將她牢牢環抱在懷里的男人,緊貼著她的身體有著明顯的反應,正抵著她的下腹。
可,沒有任何動作。
“謝……”
剛發出了一個音節,林軒久被抱的更緊了,差點讓她懷疑男人是不是要直接勒死她。
好在謝東湘很快反應過來,力道松了些,總算讓林軒久免于窒息。
“別說話,不要出聲。”謝東湘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林軒久,“……”
作甚?
兄弟,她都脫衣服獻身了哇!
要上就上,干巴巴的抱著還不許她說話,知不知道她 冷啊!
過了約莫小半刻鐘,謝東湘深吸幾口氣,調整自己情緒,戀戀不舍的放開了懷里的小人兒。
林軒久猶豫著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才立夏,夜風還是有點涼,剛才被抱著還沒那麼冷,現在只覺得冷颼颼的風,吹的她打哆嗦。
下一秒,一床棉被罩下來,將她裹了個結實,只露個頭出來。
接著人連棉被重新落入男人懷里。
謝東湘抱著她,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阿九,不要這樣。我不喜歡你這樣……不是說不心動,是我不希望你抱著獻祭的心情陪我。
如果哪一天你願意跟我,那也是你心悅我,情動時的結果。”
林軒久,“……”
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輕聲說,“阿九,我心悅你!”
“但我不會強迫你,我願意等,等你同樣愛上我,或者……愛上別人的那一天。”
林軒久手不自覺的攥緊,眼中露出迷茫。
謝東湘胸口悶悶的,即便只是一個假設,只要一想到林軒久,他的小丫頭,有可能會喜歡上別人,他的心髒就抽痛,難以忍受。
“阿九,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別人,一定要立即走的遠遠的,不要讓我看到。我怕……我會忍不住……”
謝東湘將頭埋進了她的肩膀,卑微的藏起了自己的心意。
“我說……”
林軒久嘴角抽抽,滿腦門子黑線,男人出人意料的脆弱,簡直就是對她敞開了柔軟的肚皮,把要害交到她手底下。
明明被調戲、被逼到幾乎走投無路的人是她,謝東湘怎麼委屈成了球,還因為一大堆假設難過的要死。
可她的心中,確確實實的又安定了下來。
是她錯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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