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行為還是照舊,該做什麼做什麼。
徐國丈孫子的復查、陳夫人的持續治療、跟聞清譚的溝通,乃至福運來凝香閣的生意,一樣都沒落下。
從某種程度來說,林軒久活的非常清醒。
她所有的感性都放在了理智之後,她即便發現了謝東湘的心思,發現了自己破裂的信任,依舊沒有去影響大局。
不能鬧,甚至不能抱屈。
林軒久需要謝東湘,或者說需要永寧侯府的勢力的庇護。
她現在就是個被上司性騷擾,卻不能言語的小員工。
只不過她越是如此,落在心虛的人眼中,就越是讓人不安。
林軒久從總兵府出診歸來,洗漱之後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坐在床邊看醫書。
在她屋外不遠處,樹蔭遮蔽下的陰影處,謝東湘跟馮清風並排站著。
馮清風斜了身邊人一眼,“公子,已經六天了,你真的還不露面嗎?”
真的不怕林姑娘再不原諒他了?
這已經不是自信,是盲目的愚蠢了哎!
謝東湘沒有言語,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視線只是落在窗邊的人兒身上。
馮清風覺得這樣不行,公子跟林姑娘冷戰,最後倒霉的絕對是他們這群炮灰。
他努力斟酌著字句,“公子,你看,你的心意都已經被林姑娘發現了,不管她接受與否,你都該跟她說清楚。”
“說清楚?”
謝東湘終于有了反應,馮清風立即再接再厲。
“當然要說清楚啊!公子你盤靚條順,呃……英俊瀟灑,年輕多金,又尚未婚娶,是姑娘家擇婿的不二人選啊。”
馮清風被謝東湘瞪了一眼,立即消聲,不敢再胡說了。
只能在心中腹誹,就照謝大公子你這樣黑著個臉的冷冰冰模樣兒,能追到媳婦才怪了。
謝東湘靜靜的站在陰影里,盯著林軒久的側顏。
直到夜深了,林軒久打了個哈欠疲憊的揉了揉眼楮,放下書去睡覺,謝東湘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轉身離去。
跟著白站了大半宿的馮清風,苦逼兮兮的跟上。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喂。
馮清風的苦都能寫篇血淚史,但是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現在去觸謝公子的霉頭,那絕對是自己找死。
屋里準備睡覺的林軒久,突然扭頭望向了窗口方向,風中那股若有似無的香味消失了。
那是她專門為謝東湘制作的藥妝香膏,取名為清水的香膏,至今使用者只有謝東湘一人。
經過這幾天冷靜,林軒久倒是不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憋屈。
為什麼回來了也不來見她?
偷摸摸爬她的床,還偷摸摸的躲起來看她,到底都是什麼意思?
原以為謝東湘只是貪戀的她年輕的身子跟這張臉,林軒久心中不舒服,可也沒什麼好說的,誰讓她有這麼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呢。
如果身體能換取謝東湘的完全信任,她真不特別介意。
左右謝東湘那張臉夠帥,就算當炮友,她也不算很虧。
可是他這躲起來不見人,是個什麼意思?
猜忌她了?
也不該啊!她什麼都沒做,甚至發現被上司爬床,她都很冷靜,沒有產生絲毫反抗。
所以謝東湘這是鬧哪樣?
別管各自都是什麼心思,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去,原本定下的安排也都被提上了日程。
到了立夏這天,林軒久一早就收拾妥當,由明花陪著出了府,繞道去聞疏靜的宅子,接上了聞清譚,再驅著馬車去了碼頭。
橫穿整個清河州的清河,如今水位上漲,內河也能夠通船了。
坐著船,順流而下,都不用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響水縣,很是方便。
上船時候,終于見到了躲了許多天的謝東湘。
令人意外的,謝東湘顯得出人意料的憔悴,上下半邊臉色又分層了,臉上有明顯留過胡子的痕跡,眼底也有很重的青印子。
林軒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拜托!
被爬床的人是她,該心驚膽顫的人也是她好不好?怎麼弄得被爬床嚇了半死的人是他似的?
謝東湘視線飄忽,到處飛,一直不肯跟她對視。
眾人一起上了船,剛安頓好,謝東湘就借故要跟謝老侯爺議事,關起門,沒再出來。
林軒久只能去找聞清譚。
聞清譚問,“跟謝公子鬧脾氣了?”
“啊?”林軒久若無其事的搖頭,“沒有。”
聞清譚也不揭穿她,“趙儒亭先生,是一名很偉大的大夫,他當得起一聲神醫,但是他依舊死的很慘,而且禍及家人。”
點到即止。
變相警告林軒久,不要跟自己的靠山賭氣。
趙儒亭同樣醫術精深,都會落得身死差點被滅門的下場,林軒久又好到哪里去呢?
林軒久就很無奈啊,她什麼都沒做,分明是謝大公子突然抽風。
可這里頭牽扯閨房私事,她也要臉,不好跟師兄細講。
給謝東湘鬧的,林軒久也沒心思討論醫術了,憋屈的回去自己屋里窩著。
入夜之後,船上安靜下來,周遭只剩下了嘩啦啦的水浪聲。
林軒端了油燈,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轉向了謝東湘的屋子。
她輕輕在房門上敲了三下。
無人應聲。
林軒久耐著性子,敲了至少一刻鐘,每敲三下頓一會兒。
終于屋里的人受不了,打開了門。
馮清風抱著一大堆了紙箋從屋里圓潤的滾了出來,路過林軒久時候,還賠了個笑臉。
林軒久無心去看他,只盯著謝東湘。
屋里陳設簡單,謝東湘面前燃著一只油燈,只照亮了他面前一小塊範圍。
他很克制,情緒內斂時候,瞧不出什麼不妥。
林軒久端著油燈走進去,順手關了門。
一扇薄門,將房間外的一切隔絕在外,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小空間,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
“我們談談。”林軒久開門見山的說。
“談什麼?”
“你為什麼不避著我?我做了什麼讓你反感的事情嗎?”
林軒久走到謝東湘身邊,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
“沒有。”謝東湘先移開了眼。
他堆起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你怎麼會這麼問?我怎麼會反感你,不會的!”
林軒久盯著他,手指捏緊,她的面無表情簡直就像暴風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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