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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安如今請假容易，就跟宋祿說一句家里有事就行。
宋祿比她預計的更寬松，大手一揮道“不用請了，明天我也過去，對外你就說跟我一起出去辦事了就行了。”
李學安美滋滋的應下了，第二天一覺睡到自然醒，一看時間，還是之前起床那個點——早就形成生物鐘了。
她揉著眼楮出去，隨便扎了下頭發，穿著松松垮垮的半袖和褲子，一邊喝渣粥一邊問王翠芬“媽，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王翠芬看她一眼，那股子嫌棄溢于言表，說道“你吃完飯好好收拾收拾，頭發洗洗，穿那條之前買的白裙子。”
李學安覺還沒徹底醒，有些蔫“今天不該洗頭，我前天剛洗的。”
她每四天洗一次頭，洗完第一天散著，第二天扎馬尾辮，第三天麻花辮，第四天盤上，和她熟的望一眼就能知道她的頭發到哪天了。
“讓你洗你就洗，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王翠芬翻白眼，轉身往廚房走，“我去給你燒鍋熱水。”
李學安愣愣的點頭，游魂一樣吃完了飯，碗筷往桌子上一放，拿涼水洗了把臉，這才徹底清醒了。
王翠芬盯著她擦了香香，簡單的畫眉，甚至拿燒完的火柴燙了燙睫毛，燙完順手描了個內眼線，等她打扮完了，日頭剛升到最頂上。
李長征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催促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有什麼好打扮的？照我說，干干淨淨的就行了，素顏最美。”
李學安不听他的，越打扮越興奮，挽著王翠芬的手，哼著歌往外走。
老二媳婦兒和她一個臉對臉，霎時間看呆了，她扭頭一看，李老二也愣在了原地，忍不住感嘆“這跟仙女下凡似的。”
李長征沒見過閨女這模樣，好像連每根頭發絲都是上帝的偏愛，閃著楚楚動人的光澤。
王翠芬在旁邊問道“閨女是不是和我年輕時候長得很像？”
李長征點頭，還真是。
三人慢慢踱步到了王家老姨家里。
這是鐘曉慧回來後，第一次與李學安踫上。她剛生完孩子不足一年，頗有些豐腴，胸大屁股翹，卻擁有一雙盈盈的下垂眼，抵消了身材所帶來的艷麗感。
李學安不禁感嘆，她媽她們姐妹三個年輕時候想必都是美人胚子，各自生下來的孩子雖然長得不像，卻個頂個的漂亮。
鐘曉慧懷里抱著孩子，見到李長征和王翠芬，先叫人。
王家老姨從屋里小跑出來，嗔怪的瞪了二姐一眼，拉著她的手往里面走“怎麼來的這麼晚，範家人都到了。”
李長征和李學安一听，也趕緊進去。
範家足足來了五個，坐主位的是範父，範母和範大姐一左一右，三姐挨著範明山，正給他整理脖領子。
範明山一見李學安，立馬站起身來就想往前湊，連領子立著都不在乎了，範父當即呵斥道“明山，回來！”
範明山悻悻的坐回去了。
範母看著李學安的模樣，撇撇嘴，旁邊的丈夫早已經上前熱情的和李長征握手了。
範大姐湊到範母耳邊，小聲道“難怪明山看不上昨天那個。”李學安可比人家好看了不止一點。！
範母嘟囔道“好看有什麼用，都是虛的。”
等王家大姨帶著女兒女婿也過來坐定了，四家人滿滿當當，把堂屋擠得連根蒼蠅腿都插不進來。
雖然人多，但是氣氛十分嚴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李長征，等他先開口。
李長征清清嗓子道“今天把大家都叫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明山和曉慧的問題。”
“我是這樣想的，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沒有那種封建王朝的觀念，兩個孩子雖然搞過對象，但是現在沒有感情了，也不能強迫著在一起，不然就各自嫁娶，好聚好散吧？”範大姐先開口了。
“這是簡單搞對象的事兒？”王家大姨急了，“他們可是出去住了三年，更別提還生了個孩子。”
“就生了個女孩。”範母不在意回應。
李長征拍桌子了“男孩女孩都一樣！這孩子生下來了，就得負責任，你難道還想塞回去？”
眾人噤若寒蟬。
李長征緩了口氣，轉頭問鐘曉慧“你呢，你什麼意見？”
鐘曉慧眼淚汪汪的看向範明山“親愛的，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範明山不自在的動了動。
李長征開口“我的意見是，如果小兩口之間沒有什麼大的矛盾，還是把結婚證給拉了，該怎麼樣怎麼樣。”
範父看了一眼兒子，結果人縮著脖子，像個鵪鶉一動不動。
他拍了拍大女兒，使了個眼色，啞著嗓子對屋里人說“我出去抽根煙。”
範大姐立即意會，跟了上去。
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範父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問閨女“咱們家就你有點本事，你怎麼看？”
範大姐道“昨天我帶明山去相看了我領導的閨女，今天人家說給我回話。”
“中午你別吃飯了，主動拿點東西過去問問。”範父立刻拍板。
範大姐答應下來。
見日頭也快到晌午了，兩人在外面磨了磨，等腿都站麻了才進去道“不然咱們先去吃個飯吧，下午再聊。”
于是幾家人先散了。
回去的路上，老李家三口人湊在一起，李學安小聲問“我老姨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翠芬拉著臉，心情不虞，卻還是耐心的答了“鐘曉慧還是想嫁過去的。”這事兒她早就跟李長征說了，不然李長征剛剛也不敢提結婚的事兒。
“現在人家家里就看不上她，嫁過去豈不是受苦？”李學安咂舌。
王翠芬瞪她“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向來都是勸和不勸分，鐘曉慧白給人家生了個孩子，如果不嫁給範明山，你琢磨還能嫁給誰？”
她是長得不錯，但也就那樣，要學歷沒學歷，要家庭沒家庭，要見識沒見識，不嫁範明山，嫁別人就一定好？
三人溜達到家，兩個媳婦已經把飯做熟了，正等著他們，還沒開口問，一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結果不太好。
李老二道“不然下午我跟著去得了，老姨家沒有男人，也難怪人家輕視。”
要是老姨夫還在，再有幾個大小子往哪兒一站，範家人不可能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話。
“一點老姨夫的信兒都沒有？”李老大插嘴問。
王翠芬搖頭。
前年說出去打工，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剩下王家大姨帶著一兒一女，鐘曉慧他弟剛十一，毛還沒長齊，今天就沒告訴他，人還在學校上學呢！
李學安扒拉了幾口飯，憂心忡忡的問“下午怎麼辦？”
李長征冷哼一聲“這個婚，不結也得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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