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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李學安沒和宋祿一起走,而是要了地址,轉身卻市場上買點東西。
第一次去,要是空著手,那可是不好看。
她一出單位門口,就看見許志國站在外面。
這人長得高,濃眉大眼,自帶一股子氣定神閑的氣質,惹得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頻頻回頭看他。
李學安深吸一口氣,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等自己,就站定了幾秒鐘,想看對方作何反應。
許志國用余光瞥見她,當即揚起一抹笑,快走幾步,到她面前問“下班了?”
“嗯,”李學安點頭,環視了一下周圍,問,“你怎麼在這兒?”
許志國不經意的摸摸鼻子,道“剛剛辦完事,正好路過這邊,想著也快到你的下班時間了,可以一起回去。”
李學安挑了挑眉。
她沒再對這個理由發表什麼意見,只是把手里的布包換了個手替,空閑出來的手把散落的頭發掖回耳後,說道“我今天可能要晚點回家,先去我姐夫家里一趟。”
許志國點點頭,把她手里的包接了過來,被那重量墜了一下手。
他沒有露出詫異的表情,理所當然的說“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李學安趕忙拒絕,“我還得去市場買點東西呢!”
說著,她就想把許志國手里的包拿回來,卻被那人躲過了。
許志國往市場的方向走,走了幾步,見人沒跟上來,扭過頭疑惑的看著她。
李學安快步跟上去。
兩人並肩走著,許志國問道“今天怎麼沒有騎自行車?”
李學安解釋“我爸今天來市里辦事,我就把車子留在家里了。”
李長征都快五十了,早年在部隊落下了毛病,腿不好,平時看不出來,走路走多了,第二天準疼的下不來炕。他們家這個車子就是給他買的,只不過被李學安臨時征用了而已。
所以,這個車子的支配權,李長征第一,李學安第二,再然後才輪得上剩下那群人。連王翠芬自己都不騎,怕萬一閨女下班晚了,走小路危險。
想到這里,李學安補充道“本來我爸說,他順利的話,可以過來接我,結果我剛剛看門口也沒人。”儼然是事情還沒辦好。
許志國半晌才道“你要在你姐家里呆多久?我等你。”
李學安是發愁過這個問題,要是張丹鬧騰的太晚了,她一個人回家總歸是不便。宋祿畢竟是姐夫,騎車帶她回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張丹更別提了,這位比壞人更危險。
但是她和許志國不算熟,肯定是不能麻煩人家,因而說“不用,我已經告訴值班的門衛大爺了,等我爸辦完事,過來接我的時候,直接到我姐家捎上我就行。”
許志國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人走到了市場,李學安先是看中了扒雞,一問價,貴是貴了點,兩塊錢,但是不要票,她點點頭讓店家包了一個,剛想轉頭跟許志國要布包里的錢包,許志國這邊已經把錢付了。
李學安眉頭皺了一下“你也要一只?”
許志國搖頭“我來付吧,謝謝你上次給石頭和剪子買東西。”
那些東西能值個幾毛錢啊,李學安沒被說服。
偏偏許志國已經往前走了。
李學安接過雞,趕忙快步追上去。
她這邊絮絮叨叨,連說了幾個大道理,想要搶過包把錢給人家,人家猶如閑庭信步,听沒听清楚不知道,只路過一個點心攤子又問她“吃不吃點心?”
李學安緩了口氣,愣了幾秒才道“吃。”
許志國上去,先拿了一塊給李學安墊墊肚子,隨後又讓店家包了六塊放在盒子里,拿繩子拎著,拎到人家家里去好看。
當然,這人又把錢給付了。
李學安不願意花非親非故的男人的錢,一是怕別人說道,再者也是良心上過不去,她又不缺錢。
許志國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佷子,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必要佔這種便宜呢?
因而,她追上去,抿抿嘴唇,一臉嚴肅的說“到底花了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許志國和她對視,眼眸深邃,喉結動了動。
李學安有些急“可能你踫到兩次沈勇和我的相處矛盾後,以為我是個在乎錢的人,但實際上不是的,我沒有非要男人給我花錢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許志國打斷她的話,“我只是想給你花錢而已。”
接下來的一段路,李學安全程臉蛋紅彤彤,安靜的往前走。
許志國仿佛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默默跟在她後面,只是在路過水果攤的時候又問“要不要買點隻果?”
李學安愣了一下,看了看他手上的兩樣,搖頭道“算了,已經夠了。”
要不是宋祿是她上級,她連這兩樣都不會買,隨便挑個西瓜就行。
許志國點點頭,跟李學安一起往市場外面走,一直把人送到宋祿家那條道上。
宋家在一排小洋樓里,對面就是國營飯店,許志國怕李學安不想被熟人追問,還沒走近宋祿家門口就停下了腳步,把東西遞給她說“晚上我來接你。”
“不用,”李學安臉上的溫度這才撤下去,她說,“我爸接我就行。”
許志國點點頭,沒說什麼。
李學安拎著東西按了門鈴,一扭頭,這人還在原地站著,目送她的背影。
張丹打開門,第一眼先看李學安的手,見她提著大包小包,趕忙嬌笑著接過來“來都來了,還帶東西做什麼?”
宋祿在客廳看報紙,用余光瞥了這對姐妹花一眼,清清嗓子道“小李來了?”
“宋主任。”李學安跟他打招呼。
“都到家了,叫什麼宋主任啊,”張丹作勢戳戳她的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叫姐夫就行了。”
這一戳可是用了大勁兒。
李學安忍住嘴里的呼痛,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腰,笑著道“那我不是虧了?姐夫可還沒給我改口費呢!”
宋祿被逗的哈哈大笑,大手一揮“給,肯定給,你現在先叫著,到時候給你一個大紅包。”
“行,姐夫。”李學安笑眯眯的。
既然人齊了,張丹領著李學安去洗了手,三人直接在餐桌落座。
李學安定楮一看,這飯菜倒是豐盛,儼然是對面國營飯店的手筆。
五花肉切成塊,炖的爛爛的,香氣撲鼻;腰果蝦仁,蝦過了一圈面粉然後炸過,顯得又大又長;還有一道三鮮蛋羹和一盆酸辣肚絲湯,張丹還把李學安帶過來的扒雞撕了,放在盤子里,為了湊雙數又開了個雜果罐頭。
張丹給李學安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宋祿在一旁說“來,就當是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說著,他動了筷子,李學安便跟著夾了塊炖肉吃。
這個年代豬肉都是農村自家養出來的,不打瘦肉精,肥肉比較多,吃起來油汪汪的,瘦肉不柴不塞牙,肥肉入口即化,好吃極了。
張丹為了保持身材,晚上不怎麼吃飯,如今只盛了半碗蛋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見李學安這模樣,她忍不住面露可憐,道“多吃點,我二姨是不是得有半年沒炖肉了?”
李學安根本懶得搭理她。
如今這人嫁了個小官,就仿佛沒過過一天窮日子似的,他們一家子去年過年都吃不起肉,還是被王翠芬壓著來李家過的除夕呢!
農村人孩子多,壓力大,誰能頓頓吃肉?再說,想吃也沒有,人家都到了年根才殺豬呢。
宋祿樂呵呵的說“對,多吃點,吃完好好教教你姐寫小說。”
說起這事兒,張丹頓時沒了胃口。
她寫了好幾天了,什麼都寫不出來,腦子空空,沒東西。
別說李學安到底教不教她了,就是真教,她也不想學了,她算看開了,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子。比起當作家,她更適合做富太太什麼的。
李學安那是命不好,才會一邊上班一邊寫稿子,搞得自己灰頭土臉的,她不一樣,她命好。
既然已經發了首酸詩了,也算是對外人有個交代了,她也該見好就收了。
李學安一眼就能看出張丹肚子里有什麼花花腸子,于是點點頭“好,我肯定傾囊相授。”
飯後,張丹連碗都不洗了,拉著李學安進了小書房。
她對李學安布包的重量嘖嘖稱奇,問道“你現在寫稿子穩定嗎?”
“不穩定,”李學安看著她,似笑非笑,“你不是知道嗎?我被人投訴了,可能也寫不了多久了。”
這事兒歸根結底,是張丹大嘴巴,告訴了王家大姨,這一家子往外傳的,張丹听著有點理虧。
她不自在的嘀咕“又不是我讓你寫那些激進的內容的,你改一改不就行了。”
李學安搖頭感嘆“哪兒有那麼簡單?在我身份沒暴露的時候,就有一大幫男人找上我們單位,逼問作者的真實身份。”
張丹不知道這事兒,听到後嚇得長大了嘴巴。
她打了個哆嗦,拍拍胸口說“原來寫小說還有這麼多隱患呢啊?那我可不敢寫了。”
說的她好像寫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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