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會寧府的趙福金很震撼。</p>
不止趙福金，連趙羽，張公裕，李易峰他們都很震撼。</p>
作為金國的都城，這里實在太簡陋了。</p>
尤其是完顏吳乞買的皇宮，連汴梁一個普通郡王和朝廷重臣的宅院也無法比較。</p>
實在跟幅員遼闊，讓眾多鄰國稱臣的地位絲毫不匹配。</p>
而倉庫里卻堆積著大量金銀。</p>
顏值才是時間最華麗的裝飾。</p>
當完顏吳乞買和妃子，女兒都被拉出來的時候。</p>
趙福金頓時失去了羞辱金人的欲望。</p>
此刻沒有全盤學習大宋的金國，女人地位極低，沒有明麗的服飾，沒有精心的化妝打扮，還要為征戰的男人們準備戰馬。</p>
哪怕是完顏皇族的女兒，感覺跟平民沒有太大的區別。</p>
他們甚至跟男人一樣，騎射漁獵。</p>
容貌被北國強力的陽光曬的有些黝黑。</p>
和宋人的審美觀有些沖突，不好看。</p>
倒是完顏宗望府上遼國公主耶律余里衍驚艷了所有人。</p>
耶律余里衍很會打扮，被俘之後完顏宗望還算是對她百般寵愛。</p>
二十五六歲的年齡，沉澱了遼國兩百年國運的精華，精致中透出一股遺世獨立的氣質，如同綻放到至極的牡丹。</p>
動人心魄。</p>
“李敬，這麼漂亮的公主，給大爺是不是糟蹋了！”</p>
趙福金看見她的第一眼，一股同命相憐，惺惺相惜的念頭涌上了腦海。</p>
用肩膀撞了撞身邊的李敬。</p>
“答應過大爺的事情，豈能反悔！”</p>
昔日跟關勝在一起不過是一句戲言，當著趙福金的面，李敬當然不會失言，他壓低了聲音對趙福金說。</p>
“大宋的公主已經夠美了，能有公主垂青，我恍若夢中！”</p>
“正經點，晚上晚宴還搞不搞，就這些女人的姿色，也配賞我大宋將領，給士卒還差不多！”</p>
趙佶這麼多女兒，如果說誰最驕傲。</p>
肯定是眼前的風姿綽約的茂德公主。</p>
不僅有著讓人垂涎的美貌，比耶律余里衍更勝一籌。</p>
更重要的是，李敬能從她的眼里看到自己，全是自己。</p>
“怎麼不辦，當然要大搖大擺的辦，光分金銀，也能心疼死完顏吳乞買那個狗日的！”</p>
“真的？”</p>
茂德公主的笑容如春風拂面，引得無數雙眼楮都看著公主。</p>
哪怕鎧甲隱藏了她柔美的身段，走到哪里也是場中的焦點。</p>
“把會寧府狀登記準確，到了登州，這些金國貴族，有的是苦難等著他們，汴梁淪陷時候他們笑的有多狂，到了登州就會哭的有多慘！”</p>
“能有多慘？有無辜枉死的汴梁百姓慘嗎？有我姐妹北狩之路慘嗎？”</p>
這幫漁獵的部落把事情做的太絕了，本來想說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李敬無言以對。</p>
趙福金看著李敬沒有說話，小心翼翼的轉開了話題。</p>
“你說我們能用完顏吳乞買換回二帝嗎？”</p>
“不好說！”</p>
“怎麼個不好說！”</p>
“如果是完顏宗望做主，或者可以，但是完顏宗翰就肯定不會！”</p>
在李敬吩咐下，宋軍已經展開了對金國朝臣的審問。</p>
汴梁德勝班師以後，完顏宗翰帶回了大量繳獲，也引發了金國朝廷內部分贓不均的矛盾。</p>
以往左右路之爭的局勢因為完顏宗望戰敗而不了了之。</p>
反而是完顏希尹等人鼓動著完顏宗翰跟吳乞買頂牛了。</p>
人心隔肚皮，本來金國這種兄亡敵繼的傳承方式就有些混亂，吳乞買被抓，傳位詔書不管是否流傳出去，都會引發爭議。</p>
同樣了解一些金國局勢的趙福金情緒有些復雜。</p>
被送到金營的時候，他恨死了自己父兄。</p>
如今恨意稍有輕減，也不願意見到二人。</p>
但是她卻明白，迎回二帝乃是大宋雪恥的標志，宋軍崛起的目標。</p>
可是她有些擔心，趙佶趙桓兩人會不會打斷大宋國運上升的勢頭，再次做了昏君。</p>
只不過他不知道李敬如何設想的。</p>
根本沒想到，李敬不在意趙佶，趙桓是否回歸。</p>
登州造船提前開啟了蒸汽時代。</p>
兵強馬壯的宋軍在大航海的波浪壯闊展望下，有吞吐八荒之志。</p>
宋朝不是唐朝。</p>
連百姓都吃不飽，穿不暖。</p>
李世民踫見山民，還以為是野人。</p>
皇帝的權威受制于五姓七宗千年的門閥世家。</p>
宋朝也不是明清，八股文章束縛了士大夫的思想，諸子百家被視作另類。</p>
皇帝旨意不夠權威，被救回來的皇帝就更別想一手遮天。</p>
只要普及教育，提高國民素質，逐步把士大夫的權利部分分給民眾，組織好民意代表的架構和相關律法。</p>
科技認知和覺醒民意融入中華民族的血脈，將會如滾滾洪流一樣爆發。</p>
能從海外獲得巨大的利益奉養華夏民族，再加上兵權在手的看護。</p>
歷史的車輪就不會倒轉。</p>
未來的大宋，會是宋人的大宋，趙家如果識相，自然可以成為貴族高高掛起，如果不識相。</p>
嘿嘿！</p>
會寧府很小。</p>
這苦寒之地的小城，眾將陪著轉了一圈，看過完顏吳乞買，完顏宗望，完顏宗翰的府邸，感覺還不如濟南府和登州。</p>
將士們卻很興奮。</p>
李敬準許他們宰了十幾頭牛，一百多只羊合著城門口金人戰死的馬匹一起。</p>
架著大鍋在城外烤煮起來。</p>
要知道，宋人都傳說牛肉很香，大宋律法不準吃牛肉。</p>
這次李敬開戒，只是因為這是在金國，靖字軍近乎毫發無傷的拿下了金國的國都。</p>
更何況，今夜還要論功賞錢。</p>
吃飽喝足，明天去掘了完顏家祖墳。</p>
靖康武三軍一直喊著同氣連枝。</p>
起運也極其相似。</p>
種彥鴻大軍對碣石群山西側的完顏宗弼發起了夜襲。</p>
打了剛剛入睡的完顏宗弼一個措手不及。</p>
等他從帳中驚醒。</p>
更讓他驚駭的是，近三天時間被他打的節節敗退的關勝康字軍，居然發起了反擊。</p>
而且反擊如此凌厲。</p>
震天雷開路，舉著火把。</p>
數萬人從山上沖下來。</p>
氣勢如虹。</p>
劉彥宗和王伯龍佔領的兩道溝壕作為防線，一下子就被沖垮了。</p>
“烏珠都統，上當了，我們上了關勝的惡當，他故意示弱，把我軍拖在這里進攻！”</p>
當斜卯阿里站在完顏宗弼面前抱怨的時候，完顏宗弼一臉鐵青。</p>
我豈能不知道上當了。</p>
我安排你派出大量騎哨，務必查清楚周圍五十里的軍情。</p>
如今你好意思跑來告訴我，上當了。</p>
若非用人之際，完顏宗弼想一斧頭砍了斜卯阿里。</p>
“都統，趕緊撤，沒時間了，西面我軍已經跟宋軍混戰在一起了，宋軍人數眾多，又是兩面夾擊！”</p>
斜卯阿里看著完顏宗弼已經在親衛的幫忙下，穿戴好了鎧甲，就想伸手去扶他上馬。</p>
誰料想剛伸出去的手，狠狠的被完顏宗弼甩開。</p>
“斜卯阿里，你的騎哨呢？之前千叮萬囑，事關大軍生死，務必派精銳，稍有發現立刻回報，你太讓我失望了。種家軍這麼多人登陸，直到夜襲我營，才被你發現，你早干什麼吃的！”</p>
忍不住大發雷霆的完顏宗弼對著斜卯阿里怒目相似，盯的這家伙頭都不敢抬，好一會，才冷靜下來。</p>
又對身邊將校喊了起來。</p>
“王伯龍呢？劉彥宗呢？”</p>
斜卯阿里本來想說兩個漢人，管他們那麼多，還是忍住了。</p>
“都統，王將軍，劉將軍都在山腳，不是跟宋軍廝殺，恐怕就是回來的路上！”</p>
“都統，走吧，回燕京，回了燕京，我們重振兵馬，跟宋軍決戰！”</p>
兵敗如山倒，西線喊殺聲越來越近。</p>
完顏宗弼身邊的人非常清楚，金軍不善于扎營，更不善夜戰，騎兵知道襲營一個個都尋馬騎上，四散奔逃。</p>
所謂的組織抵抗，就是一句笑話。</p>
偏偏善于野戰和防守的漢軍又被山上沖下來的關勝軍纏住了。</p>
喊殺聲，此起彼伏的震天雷爆炸聲混在一起。</p>
嘆了一口氣的完顏宗弼不得不下令。</p>
“听我的，集結能集結的將士，向北突圍！”</p>
“對了，趙佶呢，帶上趙佶，必要時候讓他斷後，後面宋軍敢追擊就給我砍了他！”</p>
在完顏宗望還沒有離開燕京的時候，就曾經跟完顏宗翰一起做過戰場分析。</p>
如果宋人在渤海灣登陸，尤其是碣山附近。</p>
最大的目的，就是收復燕雲。</p>
盡管完顏宗弼非常想立刻插上翅膀去燕京，然而理智告訴他，種彥鴻肯定重兵封堵西面，等著他自投羅網。</p>
南邊里海岸線太近，萬一被海上游弋的宋軍艦艇發現，豈不成了活靶子。</p>
繞過碣山從東走，開什麼玩笑，等著他們的是關勝和岳飛所部的夾擊。</p>
听見北撤的號角聲嗚嗚響起，扶著完顏宗弼上馬斜卯阿里厚著臉皮說。</p>
“烏珠都統，我原為大軍殺出一條血路！”</p>
戰局發展到這個地步，斜卯阿里可不敢說，他派往東面，北面的騎哨，都兩個時辰沒有消息了。</p>
說不定宋人在北面也有埋伏。</p>
“一切小心，李敬，宗澤都是心智狡詐之徒，北面是我們唯一的生路，他們未必不會設防！”</p>
說完的完顏宗弼一邊在馬上左顧右盼，看著東西兩線的戰事，一邊在護衛的環繞下，策馬前行。</p>
畢竟在黑夜里，馬兒的視力比人要好。</p>
摸黑騎乘彷佛是把性命交給了馬。</p>
然而他不得不交給了馬。</p>
宋軍兩路沖擊，打的太快了。</p>
當北撤的號角響起，彷佛熄滅了正在抵抗的金人戰心。</p>
無數騎兵本來朝西，朝南的奔跑，紛紛調轉馬頭。</p>
舉著火把，揚起漫天沙塵的朝北沖去。</p>
裹挾著完顏宗弼也朝北沖去。</p>
剛跑出去不到一刻鐘，忽然間，完顏宗弼看見跑在最前的騎兵連人帶馬摔倒。</p>
一個，兩個，數十個。</p>
一定是宋人的陷馬坑。</p>
瘋都瘋了完顏宗弼看見斜卯阿里阿里回來報訊，氣的一馬鞭甩在他身上。</p>
“說，什麼事？”</p>
“都統，前方又陷馬坑，我願意率軍探路，你派人隨著我！”</p>
天知道宋人挖的探馬坑有多遠，有多寬。</p>
听見這蠢貨自告奮勇的探路，完顏宗弼都不知道說什麼了。</p>
“都統，北方探馬兩個時辰之前就有人回來稟報無事，相信宋軍抵達時間並不長，挖不了多遠！”</p>
總算是听見一個讓人不是特別氣憤的消息。</p>
現在斜卯阿里身邊還聚集著三千以上的兵馬，如果只有兩個時辰，倒是可以沖過這陷蹄坑。</p>
而且宋軍在陷蹄坑後設伏的可能性更小。</p>
完顏宗弼看著周圍的奔跑的兵馬，松了一口氣。</p>
“去吧，你也注意安全，讓你的兵速度放慢一些，列隊四匹馬並行，走前面探路！”</p>
完顏宗弼的果決，是種彥鴻沒有想到的。</p>
突襲戰，打的就是一個突然。</p>
在對手大量騎哨巡羅這種局面下。</p>
怕驚了對手，引發對手提前反應的種彥鴻既要考慮金人在失去騎哨聯絡以後時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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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盡可能的完善攻擊陷阱。</p>
時間有限。</p>
必然挖掘的陷馬坑不多，留在陷馬坑旁邊防守的將士也很少。</p>
就是這權衡的妥協，讓完顏宗弼沖了出去，還帶著趙佶。</p>
康武兩軍都顧不上了。</p>
不少金軍中的漢人舉手投降，還有不少金國騎兵在奮力反抗，跟著沖進敵陣的部分騎兵，朝著完顏宗弼大軍撤退的方向一直追擊到陷蹄坑前，正在打掃戰場。</p>
“種小子，你急死大爺我了，怎麼現在才開打？”</p>
老遠看見種彥鴻在軍中下令，關勝就扯著嗓門大喊起來。</p>
“我康字軍干的漂亮吧，誘騙金狗狂攻了兩天多！”</p>
“大爺，金兀術這家伙狡猾的很，為了不驚動他，我軍滅了三百多騎哨，還是讓他跑了。”</p>
“我告訴你，你要下令全軍查找，太上皇在金兀術的軍中！”</p>
夜襲打的一片混亂，趙佶還在陣中。</p>
種彥鴻吸了一口涼氣。</p>
“大爺，二帝都被金人當成了殺手 ，我怕此刻太上皇已經跟著金兀術北逃了，即便我追上去，他們把刀架在太上脖子上，該怎麼辦！”</p>
狗急跳牆，被追到窮途末路的完顏宗弼，殺人的事情真干的出來。</p>
關勝和種彥鴻都有一部分騎兵。</p>
算起來人數應該比逃出包圍的完顏宗弼兵多。</p>
這樣看來，追擊似乎有些吃力不討好。</p>
“宗帥呢？”</p>
“在海上呢！”</p>
“趕緊打掃戰場，統計折損人馬，查一查有沒有太上下落，我去聯絡宗帥，我要打燕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