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壕的絞殺戰已經打響兩天了。</p>
韓常指揮的外族兵，挖掘戰壕，跟宋軍的戰壕相接。</p>
交戰雙方一邊挖掘戰壕，一邊互相投擲震天雷。</p>
爆炸聲此起彼伏。</p>
完顏宗翰冷血的看著韓常統籌外族軍進攻。</p>
宋軍的床弩，火炮，硬弩質量很高，數量很多，壓的戰壕里的金軍根本不敢露頭。</p>
唯一進攻的方式就是投擲震天雷。</p>
當所有金軍將領都在感慨這種對投震天雷血腥的時候，韓常只花了半天，就敏銳的感覺對手傷亡沒有自己大。</p>
果斷下令撤出來，然後偷偷進入一線挖側洞。</p>
而且在一線不遠的地方，又開始下令挖掘更深的地道，企圖通過地道連接對手。</p>
在戰爭中學習戰爭。</p>
挖掘地道的，不止是負責進攻的不到五萬人馬。</p>
連金軍防御營地，韓常也盯著完顏 母和完顏昌所部圍繞營地挖掘戰壕。</p>
完顏宗翰似乎在韓常身上看見了自己和完顏宗望的影子。</p>
只是他很可惜的是遼東金軍根本沒有合適的挖掘工具。</p>
士卒們用木匠做的鋤頭，鐵鏟，耗盡了力氣不說，比起岳飛所部，事倍功半。</p>
戰事讓完顏宗翰浮想聯翩，在感慨金國在冶煉上下了大功夫，眼看著在冶鐵技術不輸宋國的時候，宋國突然間技術爆炸。</p>
實在是宋人命不該絕。</p>
“四太子，這個韓常不錯啊，沉著鎮定，有大將風度，可以給皇帝陛下上書，讓他姓完顏！”</p>
完顏宗翰笑著搖頭。</p>
他沒有告訴完顏希尹之前完顏宗望已經給皇帝陛下上書擢升韓常，賜姓完顏的事情。</p>
要是此戰敗了，李敬叫囂著要殺盡完顏家，你這時候賜姓完顏......</p>
拉著一起死嗎？</p>
“丞相，給陛下上書，讓各路派出騎哨，守住險關隘口，在平原拉網警戒的事情，陛下有沒有派人來？”</p>
完顏希尹搖了搖頭。</p>
自從打下了汴梁，大金朝野上下歡騰。</p>
會寧府又距離渤海灣這麼遠，怎麼會有人相信宗澤李敬會偷襲我大金國都。</p>
“托丞相再擬定一封上書，切勿小覬宗澤和李敬之恨，宋國內線稟報，李敬一口氣端了南洋六國國都，加上高麗，七個國了，汴梁之痛，讓他們恨我大金入骨髓，我要是宗澤，李敬，哪怕是付出再大代價，也會兵指會寧府！”</p>
護送趙佶的士卒快馬回報，關勝康字軍出現在臨閭關西面碣山，號稱宋國三大精銳的靖康武三軍之出了一部。</p>
另外兩部去哪里了？</p>
只要李敬，種彥鴻沒有出現在兩國決戰的戰場。</p>
唯一的去向，都可能是我大金國都。</p>
“四太子有些過度憂慮了，遼陽臨出發的時候，你整合當地部族，要求他們分散從高麗一直到臨閭關，這些騎哨都沒有發現宋軍蹤跡，難道他們能插個翅膀，飛到會寧府去。”</p>
“我也覺得，就憑借宋軍那些步兵，拉著一兩個月的補給，大隊行軍，根本沒有可能不被我們發現！”</p>
別說完顏希尹不信宋軍可以打到會寧府去，就連完顏宗磐，完顏宗雄，完顏 母也不信。</p>
偏偏他們越不相信，完顏宗翰這種直覺越濃。</p>
“那你們告訴我，李敬，種彥鴻去哪里了？靖武兩軍加起來二十多萬，戰力足以抗衡我遼東三十萬軍，當此傾國大戰的時候，好鋼用在刀刃上，二十多萬軍不是二十多頭牛，想放哪里放哪里，他們會按兵不動？”</p>
“四太子不要太著急，朱璉和一群女人在山東主持宋國，總要滯留大軍守候，再說，他們的敵人又不止我們一處，南面有趙構兵馬，北面有燕京我留守大軍，再說，宗澤也可能忌憚我西軍勢力，想讓我們進攻岳飛兩敗俱傷之時，才把主力派出來！”</p>
完顏宗翰不屑的笑了笑，趙構和朱璉確實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個不假。</p>
就趙構那點膽色，他既害怕惹毛了宗澤李敬回頭打他，又害怕被宋國天下人的口水淹死。</p>
他要敢此刻出兵山東，昔日就不會坐視汴梁淪陷了。</p>
正在此時。</p>
騎哨快馬來報。</p>
一路進入中軍大帳。</p>
“報，四太子，宋軍在來賓登陸了，大搖大擺的進入了來賓，約數萬人，舉著李字旗號，還從船上趕來恐怖的怪物！”</p>
完顏宗翰忽的一下從座位中站起。</p>
完顏希尹等人臉上都露出復雜的神色。</p>
喜的是，李敬若登陸渤海灣，勢必無法抽身偷襲會寧府。</p>
憂的是，一場宋金空前的決戰來了。</p>
“可否查探清楚，來部是否打著靖字軍旗號！”</p>
“稟四太子，登陸軍不僅舉著勝字旗幟，還有靖字旗幟！”</p>
“再去查探，務必搞清楚，來了多少人，多少馬？”</p>
完顏宗翰剛開口讓騎哨回去詳細查探，完顏希尹站起身來。</p>
“慢，你們看見的怪獸是什麼樣子？”</p>
“長鼻子，大耳朵，大獠牙，比我們最雄壯的馬更高，更寬，個子更大！上面還能並排坐人。”</p>
“應該是記載中的大象，根據宋人的記載，南方蠻族通常以騎象為兵！”</p>
听完騎哨的匯報，完顏希尹連忙給眾將解釋。</p>
揮手讓騎哨出去再探。</p>
象兵？</p>
對于李敬，宗澤玩出來的花活，完顏宗翰有些無語。</p>
也不知道騎兵對上象兵，什麼局面，這大象跑起來能跑過駿馬嗎？</p>
想起宋軍搞出來的戰壕，火炮，改變了宋金對決的戰場形態，完顏宗翰不僅頭疼。</p>
然而其他將領七嘴八舌的討論。</p>
完顏宗雄和完顏昌一群悍將交頭接耳，紛紛想去看看大象長什麼樣子，跟大金鐵騎對決，勝算幾何。</p>
可是雲集三十萬金軍的中軍大帳，再怎麼計算，也沒有算到此時此刻。</p>
康武兩軍在圍殲完顏宗弼。</p>
更沒有算到，李敬已經兵臨會寧府城下了。</p>
北宋政和八年（公元1118年）八月，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完顏𠤖）稱皇帝，國號大金，建元天輔，定都于此，名曰皇帝寨。</p>
金太宗天會二年（公元1124年）始建南城內的皇城，初名為會寧州，後升為會寧府，建為上京。</p>
這片土地，即後世哈爾濱的歷城區。</p>
跟後世一樣，這片土地並沒有在松花江江岸。</p>
阿什河穿過會寧府，在哈爾濱匯入松花江，按出虎水，被金人稱作虎水。</p>
雖然虎水不能通航，讓靖字軍大軍興奮的是，他距離松花江邊不到十五里。</p>
偽裝金人的先頭部隊抵達，控制江岸。</p>
船隊下午靠岸，連夜奔襲會寧府。</p>
當天亮的時候，八萬靖字軍已經團團包圍了這座小城。</p>
連四面的城門，都被士卒們用火藥炸開。</p>
對著東西南北西道城門的是水師從船上搬下來的重炮。</p>
當旭日初升的時候，大宋將領和士卒們都有些難以置信。</p>
這麼小的一個小城，怎麼可能是金國的國都。</p>
在所有士卒眼中，金國是一個比遼國還要強大的國家，怎麼可能有這麼簡陋的都城。</p>
這些城牆，又矮又小，恐怕還扛不住水師重炮一個齊射。</p>
別說跟傳說中住著幾十萬人的汴梁沒法比，就連登州也比不上啊。</p>
然而主帥李敬的喊話，讓將士們都務必確認，這就是金國的國都。</p>
“完顏吳乞買你給我听著，我們是大宋精銳的靖字軍，請立刻率領大金朝臣出門投降，否則我宋軍殺入城後，雞犬不留！”</p>
“完顏吳乞買你給我听著，我們是大宋精銳的靖字軍，請立刻率領大金朝臣出門投降，否則我宋軍殺入城後，雞犬不留！”</p>
李敬很久沒有戰場親自喊話了，他只喊了兩句，就把話筒交給了躍躍欲試的韓槐安。</p>
韓槐安繼續復述著李敬的喊話。</p>
佛曉的會寧府四門緊閉，宋軍幾乎炸開了四道城牆。</p>
早已經驚動了城內金人。</p>
城牆上密密麻麻站都是金軍。</p>
圍而不打的李敬卻沒有下令繼續開炮。</p>
這讓趙福金特別不解，難道不該命令士卒們殺進去，屠他一個血流成河嗎？</p>
她都不曾想過。</p>
就這樣圍而不打，金國都城，朝廷，亂完了。</p>
完顏吳乞買前兩天收到完顏宗翰示警的上書，嗤之以鼻。</p>
誰料到金國都城居然被李敬包圍了，自己在城門的爆炸聲中被驚醒。</p>
會寧府已經向宋軍敞開了懷抱。</p>
這怎麼可能。</p>
山東離會寧府陸路兩千多里，城外宋軍近十萬，還拉著這麼多大炮，他們能插上翅膀飛，這需要馬匹拉著走的重炮也飛不過來啊。</p>
神兵天降也沒有這麼夸張啊。</p>
如此篤定我金國腹地空虛。</p>
天剛亮，這朝中大臣，完顏家的權貴，一個個全往自己所謂的皇宮擠。</p>
沒點逼數嗎？</p>
我這說是皇宮，也就是個三進的院子，前面辦公，後面住人，宮牆都沒錢修，種了一排的樹。</p>
你們這麼擠，我怎麼出去。</p>
同樣是國都被包圍的國君，我表現總要比趙佶，趙桓要強點吧？</p>
你們這麼多人哭哭啼啼，讓我怎麼強。</p>
“快，快去把趙桓那個所謂的朱慎妃還有他的兒子趙謹拉到城牆上去！”</p>
城外宋軍要金國皇帝出城投降的聲音完顏吳乞買在城內都能听得見。</p>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趙佶趙桓，自己乃是大金開國太祖阿骨打的弟弟，一起征戰打下的金國江山。</p>
絕不是弱宋的慫包皇帝。</p>
掰開了眾人，他就照著城牆走去。</p>
一邊走，一邊下令把從宋朝俘虜的宋國公主，嬪妃，皇族都押到城牆上來。</p>
只要宋國膽敢進入會寧府城，他就要這些人跟府城一起同歸于盡。</p>
戎馬半生，全民皆兵的女真，滅了遼國，征服了宋國，作為皇帝，要有骨氣。</p>
“城外可是李敬小兒，我大金鐵騎正在勤王的路上，你若識相，趕緊退兵，滾回你的宋國，還有一條活路！”</p>
看著一聲土黃色的完顏吳乞買被人簇擁著上了城牆。</p>
“吳乞買，你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嗎？”</p>
李敬搶過鐵皮喇叭，就在城下吼起來。</p>
城外宋軍哄堂大笑。</p>
這一笑，再整齊的隊列也東倒西歪，沒有一點大宋精銳的樣子。</p>
“李敬，我告訴你，朱璉的妹妹，堂妹，都在我手上，趙桓的兒子也在我手上，會寧城中還押著大量宋朝公主，郡主，你若不想讓他們枉死，就趕緊退兵！”</p>
“吳乞買，說這些沒用，我李敬救出了皇後，太後，太妃，公主，郡主無數，不在乎了，你這個所謂金國皇帝識相的話，立刻投降，否則我將用會寧府所有的人的尸骨，血肉，擺成世間最為毒辣的九子鬼母陣，讓這里陰魂不散，常年無夏，讓完顏家永世不得墮入輪回！”</p>
張公裕吃驚的把李敬望著，什麼九子鬼母陣，怎麼從來沒听人說過。</p>
趙福金頭盔下的嘴角翹了起來，這混蛋又在編故事湖弄人了。</p>
“完顏吳乞買，知道什麼叫九子鬼母陣嗎？鬼子母神--護法二十諸天之一。又稱為歡喜母或愛子母。此陣以分割親父遺骨，血祭子女為要點，乃是諸天最陰毒的法陣，他需要血祭九個兄弟，我听說你吳乞買子孫眾多，宗雅，宗順，宗英，宗本，宗懿一連串的兒子，加上你自己，最合適布陣，此陣一旦布置完成，你的陰魂就會跟你的兒子生生死死在一起享受陰風噬魂，直到魂飛魄散，滿城陰氣沉入地下，會寧城寸草不生......”</p>
正在編故事嚇人的李敬還在興頭上，城樓上的完顏吳乞買就忍不住破口大罵。</p>
“李敬小兒，你以為老子嚇大的，有本事沖上來，殺了老子，金國只有戰死的皇帝，沒有投降的帝王......”</p>
眼看著金兵把抱著孩子的朱慎妃抱上了城牆，完顏吳乞買得意的指責。</p>
這次李敬也有等吳乞買說完，果斷的揮手下令。</p>
“開炮！”</p>
從艦艇上拉下來的重炮，填充了鑄鐵的實彈，四十多門在李敬一聲令下，對著城牆和城門樓子就是敞開了怒火。</p>
一個齊射，嚇呆了城牆上的金人。</p>
幾個大金勇士撲到了吳乞買，卻沒想到可怕的事情才剛剛來臨，炮彈打在單薄，低矮的城牆上，整個城牆都在抖動，在震動。</p>
都能明顯感覺垮塌。</p>
隨著部分城牆垮塌，救命的聲音此起彼伏。</p>
正面城牆上已經出現了三個較大的豁口，城門樓子上的建築也挨了一炮，炮彈打穿了房頂，落了一地的瓦片。</p>
炮擊過後，看著被垮塌城牆掩埋和部分身陷其中，正在哀嚎的金兵，城門樓上的完顏吳乞買和金國權貴恍然覺得撿了一條性命。</p>
“吳乞買，再給你一次機會，投降和屠城，你自己選，別以為自己死了就一死了之，死了老子也要把你碎尸萬段，把完顏阿骨打從墳墓里扒出來挫骨揚灰，老子還要屠了白山黑水的所有人！”</p>
回想起昔日金軍圍了汴梁，口口聲聲拿屠城威脅趙桓。</p>
張公裕，陳仁俊，趙羽，趙福金在一邊實在覺得太解氣了。</p>
“投降吧，為了會寧府的婦孺兒童，為了給女真留點血脈，為了不至于滅了種族！”</p>
“完顏吳乞買，你真的想成為民族的罪人嗎？女真要因為你血脈斷絕，你于心何忍？”</p>
不知道李易峰這混蛋從哪里找來幾個鐵皮喇叭，還分了一個給李雲易，學著李敬的樣子，在城下勸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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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的剛爬起來的完顏吳乞買七竅生煙。</p>
可是接下來李敬的話，更讓他差點吐血。</p>
“里面的女真听著，誰要能護送我大宋公主，郡主，皇妃出來，送出一人，我保證護送者全家直系不死！”</p>
“四道城門都開著，給你們兩刻鐘，兩刻鐘到，全軍火炮轟城，你們所有人為我大宋公主，郡主，皇妃，皇子殉葬！”</p>
李敬說完，霸氣的給李易峰揮了揮手，兩人心領神會，立刻開始了吼著喇叭復述。</p>
從今早被爆炸聲驚醒，完顏吳乞買彷佛活在噩夢中。</p>
金強宋弱，就你們連遼軍都打不過的軍隊。</p>
明明我大金攻佔了你宋國的國都，百萬大軍壓著你們打，怎麼可能被李敬堂而皇之的大到國都來了？</p>
這火炮遠比完顏宗望上書的更嚇人，會寧府自己上位後修築的城牆猶如紙湖的一般。</p>
六月債，還的也太快了，昔日趙桓趙佶的處境，一轉眼輪到自己頭上。</p>
誰能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p>
誰有能告訴我，除了投降，怎麼才能保全自己和城中子民的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