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滿面笑容，等掌聲稍歇，“今天的培訓就到這里！感謝各位領導和同仁的支持！”走到講台外，對他們鞠了一躬。
掌聲又響起來。
底下的同行們散去，何歡也收起電腦，這是高組長借給他的。何歡遞給他。
高組長如獲至寶，“所以這里面的故事都是我的了。”
何歡笑笑，指指腦袋，“你不如拿走這個？這里的故事更多！”
“哈哈哈……”高組長摟著他的肩，“這麼可愛的腦袋還是繼續長在你身上，才能產生更多故事！”又說“今天蒼山的自然資源沒怎麼講，再去給我們培訓一下。”
趙組長走過來，“你提到哀牢人往南遷，接受了南傳佛教，往東，接受了漢傳佛教。”
“南詔，特別是前幾代王是遵道教的，巍山就是道教名山，也是南詔發源地，細奴邏都是道教巡山神。佛教大興成為國教是大理國時期。”
趙組長拍拍他的肩，“所以你好好跟我講一下啊！為什麼會形成這種不同？”
“這個講起來話就長了。”
“沒事啊，你多住兩天，再去我們景區培訓一下。”
高組長看著他，“我先請的好吧？”
何歡看看他們，“要不你倆決斗？”
兩人大笑。
小白龍都說了，蒼山、三塔、古城，是無可分割的一團嘛！他確實是糅合在一起講的。來大理，不游蒼山不游三塔，等于白來！
今天給旅行社和導游們定下了這麼一個基調，以後導游都會帶游客來，不會老帶去花海轉轉就算來過大理了。
南澗的主管領導又走上來，握著何歡的手，“小白龍，太感謝你了！你來我們南澗一趟，我們那兒的櫻花啊，跳菜舞啊，茶啊，都火了！”
何歡滿面笑容，“你們那里真的很好，也感謝你們的招待，我以後還會去的。”
領導高興地點點頭。
巍山的又走上來，“小白龍，你來巍山悄悄咪咪的，怎麼也不說一聲？你走了，那些散客把你在古城的視頻傳上網，我們才知道。
巍山，一直比較冷門。大家知道大理，不知道更古老的巍山古城。現在大家都知道巍山是南詔發源地！我們一下客流多了好多！”
何歡笑道“那太好了！巍山本來有深厚的歷史和民俗！”
其他市縣的領導也紛紛圍上來，介紹自己的旅游資源，想把小白龍吸引過去。
州委走上來，“講了一天了，先讓小白龍吃飯，以後再說。”
在一群領導圍繞下出來。
阿吉在通道走廊柱子後面，往後一仰頭，瞥了他一眼，又回過頭去。
何歡也看見了他，培訓時，阿吉後面進來，卻坐在前面正對他的位置，看得出是早就找好了那個位置，想給他壓力吧。
但後來講起來，也沒特別注意他。
何歡略微加快腳步，走過去。
領導們以為是他朋友，讓他過去了。
阿吉沒想到他單獨過來了，連忙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發給他。
何歡搖搖頭，“謝謝，我不抽煙。”
“啊，是啊。你那次也不抽的。”
那次他還是個跟團的實習導游，但現在……
阿吉收回煙，默默走了。
何歡看著他的背影，感覺他有點自卑。
那個團只有阿吉的沒退，也沒被投訴。何歡也沒去舉報，就算他威脅游客，但也是因為他墊錢買了團。
他這種長得不親和，連要銷售的東西都不好好講，把游客往店里一甩就完事的，可能確實不適合做導游。
雖然因為他，後續一系列事情差點讓他退行。但現在看見他，心情卻很平靜。甚至有些憐憫。
他沒退行，不知道他能不能轉變過來？
正在出神，程局過來攬著他的肩，“等我們到春城去喝酒之前，今天先讓你喝酒！”
現在不準請吃請喝，到了飯店，只有幾個領導。
州委也就沒避諱，直接問“小白龍，你說你很貴，你說說你要多少？”
何歡笑了，不好意思道“我逗他們的，不說貴，他們不稀得听嘛。”
領導們相互看看，笑起來。
“嚇死了！”段局笑道，“以為我們請不起！”
何歡說“現在培訓費不是有規定嗎？國內知名院士、專家，培訓費不能超過兩萬四每天，我沒職稱沒證書的，總不能比他們還高吧？”
領導們笑道“小白龍，你真應該去考公！”
何歡笑笑，普通人不了解公務的一些東西。但正是以前各種培訓、會議、調研、考察，帶火了旅游行業。
現在很多機關在培訓上都節約了，培訓費有規定，住宿標準也有規定，也不準培訓期間以考察、調研的名義旅游了。
而以前，這是常事。
作為旅游行業的人，感受是最深的。正是因為這些“高品質”游客收縮後，低價游才興起啊！因為大多數老百姓是沒錢的嘛，或者說，是舍不得花錢的嘛。
“培訓費這個東西其實很難衡量。”段局說，“我們旅游行業經常組織培訓，以往並不是沒有請過專家教授來培訓，只不過導游真的很難認真听講。”
大家都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何歡微笑，這些專家教授大多從沒當過一天導游，根本就不懂一線工作是怎樣的，也沒在旅行社待過一天，也不懂游客。
只是坐在辦公室想當然地搞出一些想法，取一些高大上的標題。然後寫成課件，就來做培訓了。
導游見多識廣，很難對他們心悅誠服。
完全是為了完成上級任務去培訓，而且這種培訓都是收費的。費錢費時間，就為了來听專家講屁話，誰喜歡？
除了內部培訓，主管部門會組織。以往這種針對企業和企業工作人員的培訓，主管部門不會參與，一般都是由協會組織，先收錢再開課。
一個學員培訓費都收好幾千，自然給專家的費用也高，還能賺不少。這種行業協會組織的培訓，地州主管部門也會派人參加，因為他們也是會員單位。
沒什麼暖用，但是協會嘛，看看版納，權利可大可小。總之，旅游類的行業協會，管得還是比較多的。確實能管一些事，但也確實給旅游企業增加負擔。
會費、培訓、評審等等，不一而足。
而且很多行業協會坐鎮的是退休領導，總之嘛，很有我國協會的特色。尤其是旅游類協會，在吃喝玩樂上跟他一樣，不花錢，一堆領導接待、陪同，盡吃好的住好的。
考察回來，能給下面那些接待單位放個屁就不錯了，大多是沒有消息了。
考察是下去玩，協會組織的培訓，學員也是當放假來的。因為培訓費，單位會交嘛。
但這次不一樣，直接由主管部門免費開展了培訓，請的又是一線著名導游，來的是真正想學東西的旅行社和導游！
“小白龍，我們這不算公務培訓，算商業培訓。所以不用嚴格按照那個規定。請了你，就少請一個專家。”
“那多不好，我把專家的課搶了！”
領導們大笑，“你雖然不是專家，但你比哪一個專家都講得符合實際，把我們大理的歷史文化、自然資源理得清清楚楚！”
“是啊！小白龍真的講得好！不是大理人，也不是雲州人，卻比任何一個雲州人都更了解雲州！更熱愛雲州！”
“小白龍今天講的內容，專家不講個三天？所以算下來還是小白龍便宜！”
“專家講不出來他講的那些！”
“對！從公元前講到現代，從漢武帝講到總設計師，從中原講到雲州，講到大理，還講了十八條龍！哪個專家能講出來？三天三夜也講不出來！”
“哈哈哈……”
何歡看著他們，在版納，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吹捧了。現在已能澹然處之。而且看得出來，他們很真誠。
“最難得的是把他們的心結打開了！把我們的市場打開了！我們都不敢跟他們承諾，說他們可以帶團去春城。”段局說。
大家點點頭。
“大家確實不理解這個政策，抵觸情緒很大。但你今天從全局和歷史未來的角度，落到新政上，大家就理解了。”
其他領導也點點頭。上面出一個政策，下面只要執行，沒有人去跟他們講為什麼要出這個政策，即使講也講得很簡單，比如為了雲州的名聲。
州委說“今天小白龍這麼一講，大家也能體會到主管部門的不容易，體會到每個政策都出得很慎重。”
段局點點頭，“所以小白龍講得好！大局講了，具體的方法也講了。春城畢竟是省城，春城的旅游人更有經驗。但你一來，你一說，大家有信心了，也有底氣了。”
何歡笑道“看來地州兄弟姐妹還是不好意思去春城啊！還是不如我臉皮厚！我都敢下來，誰都攔不住，他們為什麼不敢上去？”
席間一陣大笑。
“正是啊！你是春城導游代表，你說了這話，那大家以後去春城不用不好意思了。”
“我是真的希望這個行業流動起來。”何歡說，“旅游本來就是流動的行業，導游固定在一個地方，怎麼叫導游？”
大家笑著點點頭。
“春城已經開始接新規團了，但我們地州的，在你來之前，就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怎麼做。確實很多人沒工作了。”
何歡點點頭，“以前市場主流是春城批發下來團，在大理消費了，又批發給麗江，層層批發，層層盤剝。
導游壓力大，游客投訴多。游客是下面的旅行社和導游司機買來的。一開始就虧著本，導游沒好臉，游客沒好話。
現在不用批發來批發去了，大理旅行社和導游可以直接接團、組團、帶團去雲州十六個州市了。”
“是呀，以前落地團也是一日游，兩日游，只在大理，不能去其他地方。現在大家可以去其他地方了，機會有了，挑戰也有了。”
“所以小白龍還是要經常來給我們做培訓！我們就不用請專家了。”
何歡笑道“那比我當導游還輕松還賺！確實是個好生意！只不過，我真成了專門講課的導游，兄弟姐妹們要坐在下面罵我草包專家了。”
大家都笑起來。
紛紛舉起杯，“感謝小白龍！這不單是給導游培訓！這是給我們所有人做了培訓啊！”
何歡也舉起杯，“感謝各位領導的支持和厚愛！”
吃完飯，段局讓司機送他回酒店。
何歡手機一響，五萬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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