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听到了那個微弱而熟悉的心跳聲，但真正令他驚恐的顯然不是這個，而是另一個巨大而低沉的心跳，那樣令人恐懼。</p>
他一邊說著，一邊防備著艦長甚至這間指揮艙的水兵暴起，對他們發起進攻。</p>
同時他提前已經用眼神暗示了酒德麻衣。</p>
也許這艘船根本不是龐貝派來的，龐貝泡過眼前這個女人跟她此刻的立場毫無關系，龐貝泡女人純粹就是泡女人，目的直接純粹，跟對方的立場沒有任何關系。</p>
或許他們踏入了一座鋼鐵的陷阱，一艘有心跳的機敏級攻擊核潛艇。</p>
艦長微微皺眉，“鸚鵡螺號的心髒是羅爾斯-羅尹斯公司生產的壓水式反應堆，它不該有心跳聲。”</p>
她頓了頓，臉色忽然也變了，“如果你確實听到一個巨大的心跳聲，那麼是某個東西正貼著我們航行！”</p>
凱撒不禁打了個寒戰。</p>
這當然也是有可能的，但那東西得靠得多近，才會令他誤以為那是這艘潛艇的心跳？</p>
難怪他們一直都沒有搜索到利維坦，如果利維坦貼著他們游動，聲吶系統會把利維坦帶動的激波和鸚鵡螺號帶動的激波混淆，利維坦就把自己完美地藏進了聲吶系統的盲區中。</p>
可那大東西真的有這樣的智商嗎？</p>
它要真這麼了解潛艇，應該是英國皇家海軍學院畢業的。而它的體型那麼巨大，做出這種動作幾乎是難以想像的。</p>
“釋放水下攝影機，高光照明！”艦長下令。</p>
這個深度下潛望鏡已經無法伸出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水機器人。</p>
鸚鵡螺號表面的射燈亮起，把附近的一小片海域照亮，同時深水機器人們拖著電纜離開鸚鵡螺號的表面，就像鸚鵡螺號的眼楮，看向不同的方向。</p>
這當然是冒險的措施，深海中能夠發出這種等級光亮的應該只有火山，這就像在至暗之中舉火前行，但如果利維坦已經跟著他們游動，這個危險似乎也是可以忽略的了。</p>
不同方向上攝取的畫面呈現在艦長前方巨大的屏幕牆上，幾乎同時，凱撒听到了鱗片摩擦潛艇表面的聲音，那東西被潛艇發出的強光驚動了，下意識地收緊身軀把鸚鵡螺號纏得更緊了。</p>
“天吶。”所有人都在心里輕聲說。</p>
並非利維坦，而是一條巨大的海德拉，神話中九首的水蛇！</p>
曾有一條海德**上yamal號，但最終被阿巴斯的言靈‘因陀羅’強行殛（音同極）滅了，對比體型來看，那條應該是這條的子系，或者說還沒有成熟的幼體。</p>
巨型海德拉緊緊地纏在鸚鵡螺號的表面，倒像是一條大王烏賊包住了獵物，只不過它一直以來沒有發動真正的攻擊，也不知道它裹著鸚鵡螺號游動了多遠。</p>
它那十幾米長的頸部在海水中擺動，緩緩地靠近深水機器人，跟深水機器人對視，眼童深處仿佛燃燒著金色的巨燭。</p>
“那是什麼東西？“一名水兵終于突破緘口的規矩，說出了每個人心里的話。</p>
“巨型史前生物，基因變異生物，不管它是什麼，如果它敢發動進攻，就是皇家海軍的敵人！”艦長冷冷道。</p>
她的鎮靜給全艦的人注入了勇氣。</p>
沒錯，他們是皇家海軍，他們是鸚鵡螺號，他們的彈倉里帶著‘旗魚’魚雷，他們遇到史前生物，應該是史前生物的不幸。</p>
“我們沒有能針對它的武器。”艦長在凱撒耳邊低聲道︰“旗魚魚雷能夠摧毀它，但也會摧毀我們自己。”</p>
“干擾雷對它有效嗎？”凱撒問。</p>
艦長搖頭，“它剛好把干擾雷的發射口給纏住了。”</p>
這近百米長的巨型生物正一圈圈地纏繞著鸚鵡螺號，它固然長度驚人，但跟鸚鵡螺號相比還是縴細，重量也遠遠不如鸚鵡螺號，因此它附在鸚鵡螺號身上行進，就像?魚貼在鯊魚和海龜身上，毫不費力地穿越整個大洋。</p>
但好死不死的，它把干擾雷的發射口給封了。</p>
海德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收緊了身軀，潛艇表面立刻傳來密集的刮擦聲，那感覺仿佛連艇殼表面的隔音瓦都被它的鱗片刮下來了。</p>
沒人知道它能不能暴力破壞艇殼，也沒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纏上來的，它像個吸血鬼似的糾纏著鸚鵡螺號，也許隨時能把這個‘罐頭’打開吃掉。</p>
“這個海域是軟質海底還是硬質海底？”凱撒問。</p>
艦長立刻把目光投向副手，作為艦長，她不必知道這些瑣碎的信息，一個眼神就該有回答。</p>
“軟質海底。”副手立刻回答，“這里的海底鋪有大約三到五米厚的淤泥和微生物。”</p>
“直接撞擊海底嗎？”艦長看了凱撒一眼，“單論勇氣的話，看來你父親信任你不是沒有理由。”</p>
凱撒︰“他從不關心我的勇氣，他只是覺得這件事必須是加圖索家的人做決定。”</p>
海底分為石質和軟質兩種，以軍用潛艇的堅固程度，哪怕是刮擦到石質海底都可以導致艇殼漏水，在接近1000米的深度，艇殼漏水絕對是致命的，但如果是軟質海底，則只是考驗鸚鵡螺號的龍骨韌度。</p>
海底軟泥產生的巨大的阻力有可能把海德拉從艇身表面剝離掉，接著順手給它一枚旗魚魚雷就能把它送回地獄去。</p>
“50%推力巡航，勻速下潛，隨時準備加速！”艦長下令。</p>
已經極其貼近海底的鸚鵡螺號進一步下沉，所有水兵都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艦長、凱撒和芬格爾也用帶子把自己捆在扶手上，做好了迎接沖擊的姿勢。</p>
倒是酒德麻衣無所謂，以忍者的平衡能力，就算鸚鵡螺號瞬間倒過來她都能站住。</p>
鸚鵡螺號開始加速了，它已經不管利維坦或者其他東西會不會發現它了，有足夠的速度才能在海底的軟泥中碾壓海德拉。</p>
海德拉似乎意識到自己所寄生的這個金屬怪魚開始變得不安分了，猙獰的九個頭顱狂舞起來，纏著鸚鵡螺號滑動，戰鼓般的心跳聲越來越高亢。</p>
凱撒微微一怔。</p>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在海德拉和鸚鵡螺號之間的關系上，鸚鵡螺號是寄主，海德拉才是那個小小的寄生蟲，那麼到底為什麼海德拉要寄生在鸚鵡螺號身上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