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不說話，抬著頭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這里的空氣很清新，讓她暫時忘卻了籠罩在心頭的煩憂。
祁 衍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只絲絨盒子，打開後拿出了那枚結婚戒指。
他握著鹿茴的手，把戒指戴到她縴細如蔥的手指上。
“遲來的結婚戒指，五年來我就準備了，本來這次過年的時候想拿給你的。但是我……”想到你心里愛的人是傅書御，我又收回了戒指。
鹿茴低頭，那雙清澈的眼眸望著手指上的婚戒，鑽石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鑽戒上，她哭紅了眼眸。
“太遲了，祁 衍，太遲了……”鹿茴望著那枚戒指，心痛如刀絞，“留著給素瑤吧！”
她摘下戒指，面無表情地遞給了祁 衍。
他沒有接，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那雙略帶蒼涼的眼眸，“這是為你準備的。”
鹿茴望著前方的角樓，她舉起手把戒指丟進了河里。
“別再給我創造希望了，我們應該把彼此的情感整理干淨，你放心，小星星我會救的。”她擦掉眼淚，任由淚水隨風飄落，“祁 衍，八個月後你要娶素瑤了，別再傷害我了，我承受不起你給的傷痛。求你大發慈悲，就讓我們一切歸零吧！”
他看到鹿茴把戒指丟進江河里，二話沒說，脫掉鞋潛入了江底。
“祁 衍。”
鹿茴站在岸上，沖著望不見盡頭的江河吶喊。
江河里不見動靜，哪怕一個小小的氣泡都沒有出現，她軟了雙腿，頹然無力地跌坐在岸邊。
“你快上來，我求你了。”她望著平靜的江面，突然又大聲喊道，“戒指在我手里，我沒丟，你快上來。”
祁 衍從江河里探出半個腦袋，听到她的話，沒有上岸，她怕他不信舉起了藏起來的鑽戒。
“沒有騙你，在我手里。”
她跪在岸邊，兩眼淚汪汪地望著江河里的男人。
祁 衍往岸邊游去，他上岸後，一身濕漉漉地站在那里。
鹿茴走過去揚起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不要做傻事，不要傷害自己。”
她看到他毫不猶豫地跳進江河里，嚇得魂不守舍。
他伸長精瘦的長臂把鹿茴緊緊地抱在懷里，低下頭，冰冷的臉孔貼著她的柔軟的頸窩，“這枚戒指是為你獨家設計的，不是給她的。”
“我知道了。”
她沒有推開祁 衍，任由他靠在她身上。
祁 衍被鹿茴打了一巴掌，整個人都清醒了，這說明她心里還是愛著他的，甚至她沒有丟掉戒指也是最好的證明。
從她身上得到這個小小的秘密，他的內心再次充滿了希望。
正午的暖陽照耀著大地，徐徐江風吹來，渾身濕透的祁 衍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住的地方在哪里？”鹿茴靠在他身上輕輕問道。
“我帶你去。”
他站直，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兩人朝著前方走去，不到十分鐘路程，他們推開了一扇木門，朱紅色的門，特別有春日里小扣柴扉的意境。
鹿茴走進庭院，腳下鋪著鵝卵石，兩旁種著臘梅，正是盛開的季節，梅花迎雪傲然盛放。
他拉著她的手站在梅花樹下，抬眸望著一樹梅花。
“以後不要想梨花了，想想梅花吧！鹿茴，我沒能陪你成長。可是……”我願意陪你一夜白頭，日暮斜陽。
她望著紅梅，再抬頭望著身旁的男人。
她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他究竟什麼時候是真情，什麼時候是假意？
算了，就這樣吧！
他們最終的歸宿已經定局了，她又何必掙扎呢？
醒了如何？醉了如何？
真真假假，她也分不清了。
“去洗澡吧！別感冒了。”鹿茴甩開祁 衍的大手徑自往宅子里面走。
這棟別墅的建築風格采用的是甦氏園林的風格，推門進去每一處都是古香古色，哪怕是玄關的擺件，牆上的壁畫，以及吊頂的燈飾，各自透著獨特的美。
“大少爺。”
佣人迎上前，見他一身濕漉漉慌忙要跑去拿浴巾。
“準備兩套沐浴用品，我們要泡後山的溫泉。”
祁 衍開口制止佣人，吩咐完後拉著鹿茴的手往後院繞去。
佣人來不及開口，眼睜睜看著他們前往後院。
鹿茴來到後院，看到那里有一處天然溫泉。
這棟別墅應該價值不菲，光是溫泉的泉眼就不是容易獲得的。
佣人拿來兩套沐浴用品，並且也準備了兩套浴袍，然後退出了後院。
“過來。”祁 衍朝著鹿茴招手。
她沒有遲疑，走到他面前，他幫她脫了衣服。
“剛才去醫院的路上想到那個人把你帶走，我氣壞了，也沒問你為什麼會進醫院？”他幫她脫了衣服，兩人站在淋浴間里。
等把身體沖干淨後，他們再泡到溫泉里。
“我不記得了，那時候的我意識應該是不清醒的。”鹿茴靠在祁 衍的懷里，溫泉的浸泡下身子逐漸變暖。
他單臂圈著她，牙齒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垂。
“那次讓你做試管嬰兒是有原因的。”
祁 衍決定坦白。
她有些不舒服，微微避開他一些距離，“嗯，你說。”
“小星星出生後，我就結扎了。”祁 衍抱著鹿茴，細碎的吻落在她圓潤的雪肩。
鹿茴微微一怔，完全沒有料到他說的試管嬰兒竟然還有這麼一出細節。
可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傷害了就是傷害了。
“我答應過小星星會救他就一定會救，所以我知道你帶我來這里的目的。”鹿茴笑了，心里難掩苦楚。
他所做的一切全部是帶著目的的，而理由總是那麼的冠冕堂皇。
“鹿茴，我這次不是……”
祁 衍試圖解釋，想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她從他懷中掙脫，人挪到另外一邊，“不用解釋，我們還有八個月的時間，足夠胎兒成型。我會努力讓自己懷孕，這期間我不會有任何的念頭。”
鹿茴背對著祁 衍，她略微低頭，淚水掉進了溫泉里。
明明泡在溫暖的泉水中，這一刻她的心卻是冰涼的。
為了素瑤的兒子，他還是讓她受盡了委屈。
她是心甘情願救小星星的，可歸根結底，那也是素瑤的兒子。
“鹿茴，八個月後我補償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可好？”
祁 衍靠過去，把她從身後抱住。
原來，她替素瑤的兒子做出貢獻，他就會給她補償。
呵！多麼諷刺的獎勵。
城市某小區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女人剛結束一樁生意，穿上劣質睡裙，男人穿好衣服系上皮帶扣，從口袋里掏出五百塊錢，然後甩在了女人的床上。
“果然和廣告介紹的一樣，下次我還來光顧你。”
女人拉上睡裙的細肩帶，陪著笑臉把男人送到門外，“慢走老板，下次再來。”
等男人走遠後，女人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痰。
晦氣的狗男人。
女人關上房門，她把窗簾拉開，牆面上貼著一堆鹿茴的照片。
“你終于出現了，這五年，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女人陰森如鬼魅的咬著牙，鏡子里倒映出她猙獰的臉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