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瑤听到宋佳妍的喃喃自語,她低眸淺語,“佳妍,姐姐知道你接受不了死亡的打擊。”
宋佳妍又喝了一口酒,听到素瑤假惺惺的關心,唇角微勾。
這麼多年了,她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宋素瑤偽善的真面目?
“姐姐,謝謝你關心我。”
宋佳妍表現得特別听話,對著素瑤露出了笑容。
她可真傻,到今天才看清素瑤虛與委蛇的一面。
“那你早點睡。”
素瑤說完幫她拉上了房門。
等她離開後,宋佳妍從地板上站起來,打開房門,看到她走進了宋國輝的書房。
宋佳妍趁著四下無人,躡手躡腳地跟上前,把耳朵貼在門板上進行偷听。
書房里,素瑤看著滿面愁容的宋國輝,她露出滿眼的心疼,“爸爸,你最近辛苦了。”
宋國輝靠著椅背,長長地嘆息道,“辛苦倒是其次,最主要還缺少一筆資金,對方提的要求讓我很苦惱。”
宋佳妍豎起耳朵听得很專注,書房內傳來素瑤的聲音,“爸爸,什麼事。我能忙你嗎?”
“有個老板想見佳妍,可是你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宋國輝說話時沒有看素瑤的臉色。
宋佳妍听完宋國輝的話替自己感到不值,沒料到在她臨死前他們還想殘忍地榨干她體內的最後一滴血。
“爸爸,其實用計生用品的話,一點也不會有事。”
素瑤抬眸,眼神認真而專注。
宋佳妍听到素瑤的出謀劃策,她死死地咬著牙,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最毒婦人心,宋素瑤你連我都殘害?
枉我一直以來對你言听計從。
她趁著他們不注意重新回到臥室,進入房間後,她盯著鏡子前的自己。
事到如今,她不想成為別人刀俎上的魚肉。
一定要想辦法解救自己。
醫院ICU病房。
祁 衍守著鹿茴一直沒有離開,病房里很安靜。
“鹿茴,我知道你還有意識,醒過來。醒過來你才能重獲自由,死是弱者的行為。等你醒來,我和你就離婚。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可好?”
他握著鹿茴的手,黑眸直勾勾地望著昏睡中的她。
突然,儀器發出刺耳的“滴滴滴”聲,祁 衍看情況不妙,趕緊按下床頭的急救鈴,等醫生和護士趕到後,他被驅出了病房。
ICU病房內幕簾被拉上,他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莊赫南一直陪在外面,見到祁 衍出來,他端上了一杯熱咖啡。
“知道你喜歡喝咖啡,醫院里的咖啡不好喝,將就一下。”
他把咖啡遞到祁 衍面前。
祁 衍木然地伸出手接過那杯咖啡,低眸盯著杯中的褐色液體,薄唇微掀,“五年來我的身體早就對睡眠免疫了,喝咖啡是我的一種習慣,可它對我早已失去了提神的功效。赫南,她的情況真的很差。”
他沒有喝咖啡,隔著一道玻璃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ICU病房。
“阿衍,她的內心充滿了憂傷,這次她是真的想尋死,一個正常人對死亡有了接納,這就是高度抑郁癥,換而言之,她現在的病情比想象中要嚴重。”
莊赫南喝了一口咖啡,和祁 衍認真地分析著鹿茴的身體狀況。
“我能為她做什麼?”
祁 衍嗓音酸澀地問道,眼里是清晰可見的隱忍。
“不知道,看她醒來的反應。”莊赫南也不敢做出判斷和保證。
幕簾被拉開,ICU病房內昏迷未醒的人已經醒了過來,祁 衍見到鹿茴醒來,他把手上的咖啡轉交給莊赫南,快步跑進病房,正要跑過去擁抱她。
“啊……”
鹿茴看到祁 衍,她單手不停地扯著頭發,五指用力的扣著頭皮。
莊赫南見狀,趕緊穿上無菌服,表情嚴肅地走進病房,他試圖攔住祁 衍,“阿衍,別沖動,她似乎很抗拒你。”
“怎麼會這樣?”
祁 衍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鹿茴往護士的懷里躲去,像個失去思考能力的小朋友。
“鹿茴,我是祁 衍啊。”
他站在床尾,沖著鹿茴大聲喊道。
她听到祁 衍的聲音,好不容易平靜的情緒再次爆發,“不要過來,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祁 衍听到那句“不要殺我”心痛如刀割,她什麼都記不得了,只記住他對她說的這句傷心話。
“沒有人會殺你,沒有了。”他望著病床上情緒失控的鹿茴,再看她那副呆滯的表情,“鹿茴,你看看我,我是祁 衍啊。”
她看到祁 衍,人又變得瘋狂,失去了控制能力,用手使勁地抓自己,抓自己的脖子,抓自己的手臂,抓出了一道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祁 衍目睹鹿茴自殘的畫面,他頹然轉身,這輩子所有的愧疚在今晚全部用完了。
“我走,你別抓了,我馬上就走。”
他頭也不回地跑出了ICU病房。
莊赫南追了出去,“阿衍。”
“赫南,她是不是會一輩子這樣?”祁 衍背對著好友站在走廊上,白熾燈照在他身上,留下一身的孤影。
“有可能,也有治愈的案例。”莊赫南走上前,他站在祁 衍身旁,“阿衍,你真的沒有見過坐牢時的她,我一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心酸。沒有人能夠想象,她究竟是靠什麼活下來的。如果有,那就是你們的女兒。”
“赫南,我從未想過要傷害她。”
祁 衍抬手,大手蓋在眼楮上,手掌一片溫熱。
莊赫南沒說話,他沒敢打擾祁 衍的悲痛愁緒。
鹿茴,我們該怎麼辦?
看到你因為我的傷害而變得不再像個正常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你。
也許,我們真的不該踫見,不該相逢。
“現在連她唯一的好友秦煙也死了,要不然倒是有希望讓她的病得到治愈。”莊赫南想到已故的秦煙,心底不勝唏噓。
祁 衍放下濕漉漉的大手,磁性的嗓音沙啞的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去見她?”
莊赫南看著他孤清的側臉,很同情好友和鹿茴。
“睡著的時候。”
他說了一個較為保守的答案。
“她需要轉到精神病院嗎?”祁 衍壓抑著內心的痛苦,想知道鹿茴最後的歸宿。
莊赫南沒有進行隱瞞,“需要轉入精神病院,還是那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
“什麼意思?”
他擰著劍眉反問道。
“如果她有一天突然康復了,那也就是她放下你的時候,阿衍,如果她真的放下你了。也是你們彼此告別的那一天,我希望你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莊赫南望著ICU病房的方向,對于鹿茴的病情他暫時沒有任何把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