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樹在風的吹拂下,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祈福帶尾端的麥穗掛著一只小鈴鐺,風吹起,叮叮當當的聲音好不悅耳。
鹿茴站在那里,她閉著眼,淚水滑落。
五年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對祁 衍有多恨只有自己知道。
然而這輕輕的一吻,讓她回想起和他有過的那段婚姻。
她伸出手推開他,然後轉過身,背對著他站立,“我還沒有原諒你。”
“好,我知道,那我等你原諒我。”
祁 衍擦掉薄唇上的淚滴,那是她的眼淚。
他走過去,握住鹿茴冰涼的小手。
她甩開,他又握住。
“別鬧,我們去給女兒寫祈福帶。”他的大手緊緊地包裹住她干瘦的小手,帶著她前往領取祈福帶的小屋。
兩人領了祈福帶,走到石桌前坐下。
她低著頭,齊耳的短發滑落,遮住了眼簾,唇瓣微微抿著。
祁 衍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尖觸踫著鹿茴飽滿的耳珠,她被他的動作撩得有點不舒服,腦袋微微一撇,想躲開那只礙事的大手。
“以後別剪短頭發了,你長發的樣子最美。”
他微微起身,彎腰,一個吻落在她的頭發上。
鹿茴一動不敢動,她坐在石凳上猶如石化的雕塑。
“坐牢的時候,有統一的規定,必須要剪掉頭發。”她坐在那里,說起了曾經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盡管是微不足道的小細節,可是祁 衍沒听一次,心就跟著疼一分。
他重新坐下,大手握著她的小手,黑眸直勾勾地睨著她蒼白的側臉,“別擔心,既然查到了主謀,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聞言,鹿茴抽回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她是素瑤的媽媽,對于你來說也算岳母。”
祁 衍一听她說的賭氣話,俊美無儔的臉龐瞬間繃直,蹙著劍眉冷睨著鹿茴。
“你要懲罰我,可以換點別的方式,不要折磨自己好嗎?”
他握著毛筆的手緊了緊,不喜歡听到她提起素瑤。
祁 衍心知肚明,鹿茴對素瑤是心存芥蒂的。
“寫吧!我想回去了,有點累了。”
鹿茴不想和他爭辯,催促著他繼續寫祈福帶。
寫完祈福帶,祁 衍拿去掛起,鹿茴偷偷地又寫了一條。
【願吾兒忘卻前塵,轉世為人。】
她不敢當著祁 衍的面寫這條祈福帶。
這是寫給她苦命的兒子的,這個秘密,她想暫且保留。
主要是她生了龍鳳胎,結果一個也沒能留住,事情說出去,怕祁 衍無法接受。
以前,她總想著他想和素瑤雙宿雙棲,現在,她看到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關于兒子的死,她不願提及。
“你還不走嗎?”祁 衍掛好祈福帶走過去,站在石桌前低眸望著鹿茴。
她望著前方的屋檐,語調平緩地開了口,“我有點口渴,你幫我倒杯水好嗎?”
祁 衍難得听到鹿茴有需要,馬上跑出院落去幫她買水。
鹿茴見他走遠,拿著寫好的祈福帶,走到祈願樹下,雙手合十站在那里認真地祈禱。
寶寶,不要留戀人世間,也不要留戀媽媽。
你一定要乖乖地去投胎,如果,成功了,記得給我托個夢。
讓媽媽再見你最後一面可好?
我苦命的兒子。
鹿茴祈願完畢,雙手用力地往前一拋,高高大樹掛住了她拋出的祈福帶。
祈福帶下端的麥穗鈴鐺,隨風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
好像寶寶對她在打招呼。
宋家。
宋國輝等了祁 衍一整夜,都不見他出現,一大早他坐在餐廳里臉色很難看。
劉 珠見他反常,放下端在手上的牛奶杯子。
“你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她挑著眉問道。
他瞟向對面的素瑤,越想越氣,拳頭重重地砸在餐桌上,砸得盤子和杯子“砰砰”響。
“問問你的好女兒,昨晚我要她幫我約阿衍談公事,結果她倒好,對我敷衍了事。”宋國輝放下拿在手上的報紙,用力地甩在餐桌上。
素瑤坐在他們對面,眼眶微微變得濕潤,她看著劉 珠,“媽媽,我昨晚給阿衍打了電話,你知道是誰接的嗎?”
劉 珠眯著眼,臉上浮現了精明,“是誰?”
“是那個賤人。”
素瑤說著就哭了起來。
劉 珠趕緊推開椅子起身,走到素瑤身邊安慰她,“別哭,你放心有媽媽在,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屬于你的祁家大少夫人的寶座。尤其那個賤人,更不可以。”
宋國輝意識到昨晚的事與長女無關,此時的情緒稍稍有了收斂。
“瑤瑤,爸爸最近因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實在不是有心要對你發脾氣。”
素瑤靠在劉 珠身上哭泣著,听到他的主動道歉,對他搖了搖頭,“沒事的爸爸,我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他听到長女貼心的體己話,心里對自己剛才發脾氣的行為感到懊悔不已。
劉 珠正在安慰素瑤,此時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了鈴聲,她掏出了看了一眼屏幕,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她握著手機走出餐廳,來到一樓的書房。
“五年了,沒想到你會主動打電話過來,怎麼?缺錢花嗎?”
劉 珠的聲音帶著一股輕蔑的冷嘲。
手機那端的女人站在家里的陽台,她望著異國他鄉的夜色,想起了當年囚禁鹿茴的那個集裝箱。
“你想不想知道一個秘密。”
手機那端的女人,嗓音透著自信與篤定。
“老娘沒空听你扯皮……掛了。”
劉 珠聲音冷了三分。
女人平靜的聲音又從手機那端傳來,“你會感興趣的。”
“你難道不怕你兒子的小命嗎?”劉 珠慍怒地大聲咆哮道。
從來只有她威脅別人,沒有人膽敢威脅她。
這些年,她經歷過宋家的起起落落,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機會抱住祁 衍的大腿,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手。
“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你小女兒叫宋佳妍吧!?可是,我手里有一份屬于鹿茴的資料,是她當年在小漁村分娩時留下的,她做過血常規,心電圖,你難道就不好奇我手里的東西嗎?”
女人的嗓音里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陰戾。
那是一種來自自信的力量,和掌握他人命運的籌碼。
劉 珠听完她的話,還想反駁,女人隔著手機,通過越洋電話,向她公布了答案。
“砰。”
劉 珠握在手里的手機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她神情呆滯地站在書房里久久無法回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