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犯罪嗎？”
這句話來得沒頭沒尾。
林誨生已經習慣童念念時不時的心血來潮，依舊安靜的看著復習資料。
凳子被人踹了下，他才輕“嗯”了聲。
“有句話不是說，喜歡一個人就要敢于為他犯罪麼。”
“連為他坐牢的勇氣都沒有還說什麼喜歡，而且指不定就成了呢。”
林誨生放下書。
“沒有這種話。”
他轉頭就看到笑得一臉得意的女孩。
童念念枕著雙手，面朝他的方向，懶洋洋的眯著眼楮。
夕陽的暖光透過窗折射一段在她臉上，眼楮呈現出半透明的棕，像一只午睡的貓。
“怎麼沒有，我在網上找到的。”童念念說話間，錯開了視線。
林誨生拿起練習本起身。
童念念盯著他背影看了一會，想喊又負氣的閉上嘴，點開手機游戲。
老天跟她作對似的，開局三分鐘就遇噴子。
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素質多低下似的還分段發，辜負系統官方給你發星星號。
這一盤是沒法打了。
童念念點了回城就開始語音輸入。
祖安文化誰不會！
嗒。
一本書放在她面前桌上。
《理智與情感》
童念念抬頭。
林誨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她身後。
童念念抱怨道︰“你走路就不能大聲點。”
就把剛游戲里系統識別出的語音文字取消發送。
林誨生道︰“姜東明到門口了。”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根本就沒在意。
“知道了，你是他的傳聲筒嗎。”童念念突然站起來，往他逼近一步。
林誨生後退了一步。
童念念看到他皺了下眉就釘住腳，“別忘了，你得听我的！”
少女提上包就走。
林誨生望著。
把桌上拿給她的書重新撿起來。
一中圖書館外。
姜東明靠著自行車，低頭看手機的神態漫不經心。
童念念這邊就收到他的信息，催她出來的。
也不用回話了。
她正下樓梯，那邊姜東明又抬頭往這邊看，瞧見她後就笑了。
這種笑容又陽光又痞氣，桃花眼胡亂放電，額頭上戴著運動帶很適合他，帥酷張揚得不行。
童念念才走到他身邊，姜東明就說︰“你又去惹林誨生了？”
童念念道︰“怎麼就是我惹他。”
姜東明哼笑，“就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會主動惹你？”
他跨上自行車扶正，又喊童念念，“上來。”
童念念側身坐上去，“他跟你告狀了？”
“你覺得可能嗎。”姜東明騎上車，說︰“估計是被你煩死了，我球還沒打過癮就發消息叫我趕緊過來接你。”
童念念把手機拿出來刷短視頻，不理人。
姜東明回頭看了眼，“喂，摔到別說是坐我車。”
童念念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姜東明道︰“你干嘛老針對林誨生？”
童念念煩躁的應了句，“看他不順眼。”緊接著，“你能不能別老提他。”
“行啊，”姜東明道︰“那我幫你揍他一頓。”
童念念不信，可听他語氣又好像認真的，就拿班上同學們調侃的話來試探，“他不是你心尖尖上的竹馬竹馬麼。”
“你還是我的正宮正宮呢。”姜東明道。
童念念拍了他後背一巴掌。
胡說八道。
姜東明罵罵咧咧，“我想給你出氣你還打我，沒天理了。”
過了會兒，姜東明又說︰“說真的，他人其實挺好的，欺負老實人沒意思啊。”
她當然知道他挺好的，也沒想欺負他，卻不想跟姜東明解釋。
這是她和林誨生的秘密。
童念念和林誨生的初遇並不美好，還可以說糟糕。
高二新學期她被安排回老家縣城上學，獨自借住在大伯家。無論她怎麼問，父母就用一句“說了你也不懂”這種話搪塞過去。
初小都是隨父母在外地上的，家鄉對她而言反倒是個陌生地方，尤其是和朋友的分別。
八月份的天氣熱得發悶。
大伯送她去市一中辦理轉學手續的路上，車子拋錨了。
童念念剛下車。
大伯道︰“下來做什麼，外頭曬，很快就修好了。”
在長輩面前，童念念總是看起來很乖。
她樣子干淨清麗，不笑時看著有點傲，笑起來卻反差很大的奶，網上俗稱貓系臉。
“我就周圍走走，不跑遠。”
大伯讓她拿了把遮陽傘。
馬路左側就是一片草坪坡，下方一條河道，看起來干淨，聞起來也沒什麼異味。
童念念沒目的走了十幾分鐘，遙望上方大伯還沒好，也不想回去，隱約听到貓叫聲。
……
紙盒里的幾只幼貓一看好剛生不久，就不知道是人為遺棄還是好心外養。
不管是哪種，童念念都覺得意義不大。
前者可氣，後者可憐。
好比她現在就算很心動，也知道不能帶它們走。
本身就寄人籬下，還是少給人家添麻煩惹人煩的好。
童念念蹲下身盯著貓發呆，然後注意到不遠處草地上的一個本子。
剛撿起來翻看兩頁，外面傳來大伯喊聲，“念念！要下雨了，趕緊回來！”
童念念站起來，臨走前把貓箱子推往橋下更靠牆的地方。
太陽雨下到這邊之前，童念念及時上了車。
大伯在前面打電話。
童念念後知後覺自己把剛撿的本子也帶了回來。
本子沒署名，里面是一頁頁鉛筆漫畫。
童念念看得入神，直到大伯詫異道︰“誒，誨生啊，怎麼沒帶傘，來車上坐。”
她抬頭看了眼，看不清人。
“謝謝。”少年低沉的嗓音，平淡的語氣缺少活力，“沒關系。”
童念念把車窗搖下一半，才看清對方。
一眼先注意到的是他手里抱著的紙盒，上方用外套蓋著，不過才見過想認不出來都難。
她頓了頓，再往上看。
的頭發和臉，戴著黑框眼鏡。
明明外面下著雨，他還傻站在車邊認真回大伯的話。
“念念，把傘給他。”大伯回頭跟她說。
這動靜讓對方也朝她看過來。
剛剛側臉被濕頭發擋了大半，正臉看著倒挺俊秀的。
大伯又朝他說︰“快，把傘拿著，就算太陽雨收得快也不能一直這麼淋。”
男生又認真點頭。
童念念把傘遞出去時，見他將眼鏡摘下來用衣服擦了擦。
這個角度看，他睫毛好長。
在他抬起頭重新戴上眼鏡，伸手過來接雨傘。
童念念做了一個後縮的動作。
男生愣了下，抿了抿唇，沒說話。
大伯往這邊探頭。
童念念朝男生笑道︰“你拿啊。”
他再次伸手。
這回沒意外。
不過男生視線突然落在一處。
童念念轉頭看到剛看完的漫畫本子。
她明白了什麼。
在對方的注視下，把本子塞進自己包里，扭頭再看他，“怎麼了？”
男生低頭說了句謝謝，打開傘走了。
童念念在窗戶探頭看著他背影，沒兩秒就被大伯說︰“都淋到雨了，還不收回來。”
童念念問︰“那誰？”
大伯道︰“你說誨生？小時候你不見過嗎。估計太小了，你沒記住也不奇怪。就咱家附近那家林老餐館家的孩子，跟你同年，今年也是高二，說不定還能分一個班。”
童念念“哦”了聲，沒細問是哪個hui哪個shng。
她重新把包里的漫畫本拿出來。
也許是他戴上眼鏡前，眼神朦朧看過來，水珠從睫毛落下來那一瞬的樣子就讓人特別想欺負。
又或者是偏偏他做了她沒勇氣做的事，一下把轉學、父母不理解、跟好朋友分別的氣都勾起來，莫名其妙發泄到了他頭上。
反正她剛剛就是欺負人了。
童念念皺眉，有點後悔。
－－－－－－題外話－－－－－－
童喵喵︰我說是手有自己的想法，你信嗎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