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最好？”
“啞妹，我得這個病，比你更懂人情冷暖。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優秀，小時候一樣，也不是很優秀的人。當時看到你，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弱小，無助。”
“小海哥，你很優秀。”
“我哪里優秀，真正厲害的人不會得這個病。我就是太脆弱了。”
“小海哥，你這是要污蔑自己，讓我退出。”
“不是了，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好。說說心里話，從小我就是膽小，敏感。媽媽管的我又比較嚴。我又不知道變通。就是小古板一個。每年放假回老家，看到你小小的一個在胡同口，所以覺得你特親切。感覺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我幫你，其實幫自己。但是現在我自己都幫不了自己。”
“你幫不了自己，我來幫你。”
“不用，我的事，得自己解決。誰也幫不了。啞妹，你听著，你跟我不一樣，你是聰明的姑娘，你只是不能說話。其他方面你還是挺優秀的。不要在我這浪費太多時間。”
“小海哥，我在努力。這和幫你不沖突。”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倔呢。”
“小海哥，我對你我也不知道，是愛情還是感激，或者其他的感情。反正我知道你是對我好的人，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對我好的人。”
“小海哥，你听說了，咱們村寨那邊，要建專業的療養中心，就是針對你們這種病。讓大家有一個精神放松的地方。”
“你不覺得可怕嗎？一堆瘋子住的地方？”
“不可怕。這年月誰正常，我听我阿爸說，正常人也可以去，幫助減壓的地方。其實正常人的情緒也不見得正常。我見的那倆人，我就感覺有些病。”
“你還能調侃自己。不好為什麼去見？”
“為了我阿爸。我不想讓他著急。”
“真孝順。”
“不是孝順，對我好的人，我都想加倍償還。”
“你不能說話還有的治嗎？”
“不知道，後來沒看過。”
“有時間，去大醫院看看，咱們這醫療條件差。”
“小海哥，咱們一起去吧。你的病也去大城市看看，也許有不錯的效果。”
“說你，你就說我，我這病，到哪都是這樣，就是好好調理。”
“我阿爸，也說過這事，但是他一直沒有時間，其實我們也去省城看過，沒啥望，所以也就放棄了。”
“書書姐，你知道吧？”
“嗯，咱們老板。很優秀的姐姐。她上次還專門表揚我的刺繡。”
“她那里有女子扶持計劃，要不然我幫你問問？”
“小海哥，謝謝。書書姐，知道我的情況，她邀請我去湖城，參加什麼服裝展。跟我說，順便可以去那里的大醫院做個檢查。我一個人不想去。最近我阿爸也忙。所以推了。”
“你對自己的事，一點不上心。”
“這麼多年都這樣了。不差這些時候，其實我怕在經歷一次失望。”
“小海哥，書書姐，在幫你賣畫，我听說有好多買家都喜歡你的畫。”
“嗯。多虧了書書姐，還有經緯哥幫我推銷。他們人都挺好，所以我對湖城很向往。”
“小海哥，等你好一點，咱們一塊去。”
“你先替我去，不用特意等著我，啞妹有痊愈機會，要抓緊，失望也比沒有希望好。等你康復，也許就不這麼想了。其實你想想，也不怪那些人。人和人相處要的就是平等。冷眼嘲笑，都是別人覺得你太不給力。誰不希望，有一個強大的朋友，合作伙伴。”
“小海哥，不要給那些人找借口。素質差，就是差。”
“嫉惡如仇的姑娘。”
“我從小就這樣，特記仇。小海哥，你的這個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去幫你報仇。”
“你咋這麼可愛。那些事都過去了。”
“小海哥，我現在挺厲害的。”
“不用了，那些事我自己來。”
“不好意思，小海哥，你沒事吧。阿姨跟我說了，不要提以前的事。”
“沒那麼嚴重。你來看我的畫，我的想法，就跟這幅畫一樣。抽象的很。”
“小海哥，我很喜歡，但是又有些心疼。”
“沒事，我也適應了。有時我會恐懼還會焦慮，還有害怕。”
“你現在也是這樣感受？”
“有時，隨時。那天叔叔來陪我，他給我講故事，我覺得就好一點。”
“這些負面情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上來，其實畫畫也是我的一種宣泄。”
“小海哥，你需要不需要我抱抱你？”
“啞妹，不用。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為我做什麼，我是想做，我現在就是如此糟糕。安慰不了任何人，也給不了別人什麼，很差勁。”
“小海哥，別這麼說自己。我讓你有壓力了是吧？”
“不是，啞妹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也不要報恩。你不欠我什麼。遠離我才是上策。小叔說，一個人先得為自己考慮。我不值得。你投入太多，注定什麼也得不到。我也是為自己考慮，不想自己壓力太大。”
倆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
當晚，小海給書書聯系，能不能把啞妹調到湖城工作，順便幫她看看。
“小海，第一次看你這麼這麼關注一個姑娘？”
“姐，我只是不想看她陷進去。我不值得。”
“你怎麼就不值得，小海你的畫在這邊很受歡迎。過不了多久，可能你就成為知名的畫家。”
“姐，那些不重要。我一個沒有明天的人，不值得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畫畫，如果能賺錢，也讓父母壓力小點。我不企盼成名不成名。那些跟我沒關系。”
“小海，對自己有些信心。”
“我想，但是太難了。”
“啞妹的事，我會幫忙的。”
“謝謝姐。”
“姐，你哄她離開這里就成。”
“我也只能試試。”
“姐，我會不會太麻煩你？”
“怎麼會，你不知道你的畫有多吃香，幫我招攬了好多顧客。原來我們畫廊都沒人光顧。我沒時間，我安排其他人去。啞妹的事，交給我。這孩子也給公司提供了好多好的作品，我很看好她，也打算重點培養呢。但是我也不能強求，只能盡力。”
“那就好。”
“小海，你能保證我的供貨就成。也別太累。順其自然，你值得別人的喜歡。”
“謝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