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是有什麼事嗎？怎麼看著心事重重的？”
“沒有。白青恨這一切嗎？命運是如此不公。”
“恨也不恨。我是挺不幸，但是幸運我一路踫到了很多好人。一路走來，我覺得自己還挺幸運。”
“容易滿足的小姑娘。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大叔，你能教我學習戲嗎？”
“你喜歡這個？”呂行看著白青清澈的目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台上的師父時的自己。
“嗯，我很喜歡。我很喜歡你在台上那行雲流水的狀態。我的人生很不順，我也想體驗一把別人的人生。”
“這個行當很辛苦的。”
“大叔，沒有不辛苦的職業。我願意付出辛苦。”
“我說的不是這些。”
“大叔，我知道我資質差。你不願意收我。”
“不是。我想說的是，咱們以為的藝術，在一些人眼中可能就會聯想到骯髒不堪的東西。”
“大叔，我不這麼認為，您的演出，演出了自己的風骨。我想大多數人喜歡你的人，看到的你的演出，給人是以美的享受。我偷偷看過你練功，你剛做完手術，就那麼快投入，我想也是因為喜歡吧。”
“我答應你。”
“大叔，你教我學戲，我幫你撫養生生，不對，幫我自己撫養。我這一輩子就這麼過了。我從沒奢望過有什麼動人的愛情。大叔既然咱們結婚了。那就讓我來照顧你。”
“白青，你別這麼想，我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大叔，你是覺得我太差勁了。”
“不是，我不值得別人為了我在賭上自己的青春。”
“大叔，我也不小了。又不是未成年，您看您雖然比我大一些。但是你相貌是一等一的好。我覺得是我沾光了。”
“我比你大那麼多，還不老。白青，咱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不會有其他事。”
“大叔，你還是忘不了姐姐是嗎？”
“算是吧。危機關頭，是她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早就死了。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是她對我有恩有情。這一輩子償還不了的當然你也對我有恩。我很感激，我不想你為了我再搭上自己的全部。我這就很自私了。為了給生生一個家，讓你和我假結婚。”
“大叔，你不要說，你幫了我很多，這是互助。我尊重你的決定。”
“好。”
第二天，白青就和呂行領了證。
白青感覺大叔好像很急，著急交代好這一切，趕緊進入下一個程序。
接下來一段時間，呂行無論多忙，每天晚上還是固定要教白青一段戲。好在，白青這丫頭，也勤奮，學的有模有樣。
“大叔你教的真好。”
“我師父也是這樣教我的。”
“師公肯定跟大叔一樣很好的人。”
“我永遠比不上我師父。師父是那樣冰清玉潔，舉手投足都是風範。但就他那樣好的人，為了救人，他不惜以身飼狼，被那些畜生玷污。”
白青，听到這些滿眼都是疑惑。
“你是不是很驚訝？我師父出生在舊社會，貧苦人家出身，由于模樣俊俏，被戲班看中。就幾袋大米，被狠心的父親賣掉。但是他從沒有抱怨過，一直理解父母的不易，如果賣掉自己，能讓弟妹活下去，他認為值。好在他聰慧，跟著師父學戲沒幾年，就成了戲班的台柱子，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整天跟著師傅穿走于各個堂會。那個吃人的社會，那些富人貴人有幾個好的，師父每次去都是受辱。跟戲班對抗，不要去，只唱戲，班主罵他，不懂感恩，戲班一大家子人等著他養，他擺譜。戲子這個行當，哪有什麼尊嚴。就這樣，熬到了班主去世，滿以為自己可以說了算。但是那個社會就是那樣。他們想要活下去，養活戲班一眾兄弟姐妹，師父自己主動開始游走于達官貴族家內，但是他有傲骨，還好，一般人也沒那麼過分。由于師父精湛的唱腔，和身段，被青幫幫主，瞧上了。非要他跟了他。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屈從。師父一開始拒絕，接著青幫就開始尋釁滋事，抓了幾個師姐師妹，讓師父去換。師父沒辦法，只好屈從于他。這樣才把戲班保住，後來，師父跟著他也開始管理一些青幫的事務，慢慢的開始掌權，然後把那家伙毒死了。這都是老黃歷了。解放後，師父是一心撲在戲劇傳播上。他在孤兒院看到我，一眼就相中了。把我帶回戲班，一點點的傳授，師父受了那麼多屈辱，他從不掩飾，他說他是戲班的反面，希望大家不要學他。都好好學戲，用一言一行，贏得別人的尊重。他常說，別人不尊重咱們，但是咱們不能不尊重自己。他那麼說也是那麼做的，尤其對我。他常說，從我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希望我好好傳承這些優秀的戲劇。但是我辜負了他。”
“大叔？”
“沒啥。我剛開始上台時，趕上了好時候，唱的都是紅色戲劇。掙得不多，但是人們眼神里滿滿都是尊重，但是這幾年，世風日下，金錢至上，那些惡心的人又出現了。我答應過師父，要好好維護這個行當。所以一概是那種性質的邀約，我一概拒絕。拒絕多了，得罪人，惹事。這時候師妹又站出來了。她為了護我，那次聚會喝了那麼多酒。因為她知道我嗓子不能廢。恰巧我那次也不在，師妹看推脫不了，只好只身赴宴。我回來時，趕到現場，他們還想對她……我教訓了那幾個畜生，這還不夠，我給他們注射了毒品，讓他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痛苦。”
“大叔？”
“你現在知道我不是好人，什麼人也不能看表面。誰讓他們踫觸我的底線。師妹的事，讓我想到師父的事。他們哪個不是好人，為啥好人要受欺負。師父跟我說，只要把自己做好，我沒覺得。師父做的還不夠好，做人是一等一的熱心，言行舉止沒有一點過火，踏踏實實做人，老老實實演戲，怎麼就在他們眼中看成了那樣骯髒的玩意。白青你一開始要學戲，我就跟你說過，這世上的人，眼中看到不一定是善良。”
“大叔，我不登台，我就是個人興趣。”
“嗯。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教你。你也別害怕，我的事不會連累你。我最近也生病了，體力大不如以前，我是做了惡事。這些我都會自己承擔。等我替師妹和師父和自己報了仇，我就去自首。我會給你留足出充足的錢。足夠你和生生的生活。”
“大叔，我沒事。你別這樣。你早點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你不是一個實質意義上的壞人。”
“白青，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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