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雖然很快回到場上，但作用卻是大不如從前。
借用蝸殼《致親愛的籃球》的話說，他的心還能繼續承受各種打擊，他的意志還能繼續堅持下去。
但他的身體讓他知道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不停的奔跑，爭取每一個獲得籃球的機會，卻再難像之前那樣把球放進籃筐。
伊戈達拉也好，克萊也罷，當他們只需要注意防馬龍的左手，不需要通過包夾也能最大程度上遏制馬龍發揮的時候，馬龍便失去原本存在于球場上的意義。
科爾開始把防守重心往戴維斯身上傾斜。
這場搶七大戰看起來像是走在第五戰的老路上。
那對胡浩南來說，絕對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盡管胡浩南隨後加強防守，單節也僅僅讓勇士得到29分，但少了馬龍的助力，黃蜂自己也只得到26分。
第三節比賽結束，黃蜂以9598落後3分。
盡管3分看起來不多，一球便能追平比分，但這3分背後的含義足以讓科爾笑出抬頭紋。
“這節馬龍得到6分，他還能用左手把球投進籃筐，卻難以改變勇士的防守。”
“這節黃蜂一度領先勇士7分，但在馬龍再度受傷後，濃眉顯得獨木難支，黃蜂的進攻也變得滯澀起來。”
“現在到了節間休息時間，胡需要想想辦法了，否則……”
巴克利沒有再說下去，但誰都知道會發生什麼。
……
包廂里的喬老板用力的咀嚼著口香糖。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是在球場上，當喬老板這樣嚼口香糖的時候，一般都是他要接管比賽，親手解決戰斗了。
現在——
喬老板再看坐在肖華對面、嘴角已經笑到耳根的勇士老板拉科布，也只有不爽的再撕下一塊口香糖，扔進嘴巴里用力咀嚼。
眼看球場邊，胡浩南已經把球員召集在一起，喬老板決定做些什麼。
他拿起手機給奧爾西發一條信息︰“轉告球員們，拿下這場比賽，我單獨拿出500萬作為贏球獎金。”
這的確是一筆不菲的獎賞，要知道按照今年季後賽的獎金分配規則，總冠軍球隊可獲得的獎金數差不多也就是380萬美元。
500萬都快趕上冠亞軍獎金的總和了。
這招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雖說未必有效，但作為老板，他這會兒能做的也就是多出點血，以“資”鼓勵。
放下手機，喬老板的目光最後落在胡浩南身上。
比賽打到這地步，如果說這場比賽還有什麼奇跡，那一定會在這個讓整個聯盟都為之側目的神奇教練身上。
“這次，你還能創造奇跡嗎？”
……喬老板知道自己本不該這麼貪心的，馬龍的復出能把系列賽帶到搶七大戰，作為老板，他就該知足了。
只不過，每當他看到胡浩南，心中就會冒出胡浩南說的那句話——系列賽還沒有結束。
“奇跡在此發生。”喬老板念叨了句nba的宣傳語，最後補了一句︰“願大衛斯特恩保佑。”
……
奧爾西得到喬老板的信息，滿心歡喜的想要過來告知胡浩南。
這多少能幫忙鼓舞一下球員士氣。
只不過還沒擠到胡浩南身邊，就被被麥蒂攔住了︰“內爾，我們現在很忙，你就別過去添亂了。”
奧爾西還沒來得及說獎金的事，比賽便已經開始了。
黃蜂進攻，濃眉接到籃球，背身單打格林，但在一輪激烈的對抗後，濃眉發現自己推進的距離非常有限。
沒辦法，格林那身頂扛功力畢竟是經過聯盟第一人認證過的，濃眉自己“ 力”不足，怨不了別人。
但凡他能有哈登或者巴克利的屁股，這會兒還能有推不動的車？
無奈之下，濃眉把球回給西蒙斯。
西蒙斯拿到籃球，和濃眉是大眼瞪小眼︰不是哥們，你打不了，你以為我就好打？
但西蒙斯的脾氣在于……
球既然都到他手上，這會兒再給馬龍傳球也不太合適——萬一馬龍再打不進，賽後單是媒體的分鍋大會都能把人逼到自閉。
索性自個兒一悶頭，拿球上了……
現場球迷對于濃眉的傳球已經不滿的報以一聲噓聲。
畢竟這幾年球看下來，他們看過的黃蜂比賽都是這樣的——到了關鍵時刻，場上老大都是要站出來扛事的。
現在馬龍帶著一只手打球，你濃眉身為黃蜂三巨頭就是場上老大，你不站出來得分，還把球交給西蒙斯？
學誰不好，學……咳咳，不噓你噓誰？
西蒙斯強推到籃下，半轉身左手勾手投籃。
這技術動作他見喬老板跟馬龍單挑的時候用過。
他私下也練過一陣子，自認還算精通。
事實證明，訓練跟實戰壓根就不是一碼事。
喬老板在低位做出內線技術動作絲滑流暢，他勾射出去的籃球……生硬的落在籃筐上，彈了出來。
就在格林回身準備收下籃板球的時候，濃眉後發先至，搶在格林前面，單手接到籃球，用力扣進籃筐。
9798。
只落後1分。
現場奚落的噓聲一下變成了牛爾逼之的吶喊聲。
“安東尼戴維維維維維斯！補扣得手！”現場dj肆意狂吼宣泄著心中情緒。
就在所有人以為濃眉就此站起來了，開始站出來扛起球隊前進的時候。
誰也沒想到的是，這竟是黃蜂最後一節前四分鐘里打進的唯一一個運動戰得分。
與之對應的是，水花兄弟利用追夢格林的高位發牌，接連三分投籃命中，勇士在四分鐘時間里打出一波124。
比分也來到了11099。
11分的分差也是開場以來兩隊之間的最大分差。
當記分牌上勇士隊的得分跳動到110分的時候，天朝解說席上，于佳已經一語雙關的嘆息道︰
“伴隨著庫里這球投中，黃蜂頭上已經拉響了警報聲。”
“留給黃蜂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此時不管是光譜中心球館內，還是球館外的露天廣場上的大屏幕前。
形勢突然急轉直下，眼看比賽剩余已經進入到個位數，黃蜂球迷也逐漸躁動起來……
“衛冕冠軍已經有三分鐘沒有運動戰得分了，除了馬龍突破之外，他們似乎沒有找到太好的辦法。”
“一支超級球隊首先就需要有一個超級巨星，馬龍本有機會扮演這樣的角色。
他在大多數時間做的相當不錯，但格林那次犯規，讓他只能帶著一只手打球。
濃眉則消失在格林和隨時到來的包夾中。”
“現在黃蜂已經落後11分，胡請求暫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不覺得他還能拿出什麼好的辦法。”
……
梅爾溫斯萊特警官關掉收音機。
她不關心胡浩南能不能想出好辦法，她只知道現在主隊落後，貌似失敗只是早晚的事，這對于她他）們這些巡邏警察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該死。”
梅爾嘀咕了一句，推門從警車里走了出來。
然後抬頭看了下大比分，便通過對講機互相提醒附近所有同事︰
“伙計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距離比賽結束時間不多了。”
……
胡浩南從格瑞斯接過戰術板。
面色嚴肅。
現在黃蜂已經半只腳落在懸崖外邊。
剛剛已經跟格瑞斯商量過，當前黃蜂急需一個自主持球得分手來幫助濃眉解脫禁錮。
換言之，黃蜂需要有人撕破勇士的防線，然後讓濃眉獲得足夠的空間，然後動起來……
一個動起來打的濃眉就是飛天遁地的蜘蛛俠，跟格林陣地死磕的濃眉就是平凡青年彼得帕克。
這個人選……胡浩南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範弗里特。
只不過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小伙伴時，就連過去一向站在他身後的格瑞斯，這次也提出了反對意見。
“胡，我知道你一直很看好範弗里特。
可你也看到了，範弗里特在今年季後賽里狀態你也看到了。
他迄今為止三分命中率已經跌到17.9……”
“那個兩位，我糾正下，是19.7，19.7，”一項嚴謹的數據大師瑞恩適時插嘴道。
話剛出口，立刻被兩道足以刀人的目光給逼了回去。
“那個，你們繼續，我閉嘴。”
胡浩南這才收回目光，朝格瑞斯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繼續。”
格瑞斯被這一攪合，一時忘了說到，最後像是總結似的說道︰
“胡，如果他不能把球投進去，你總不能指望他能防住庫里吧？”
“比起範，我寧願選擇相信鄧羅。
或許我們應該把他看成我們黃蜂隊的科沃爾！”
格瑞斯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她還特意提到了科沃爾。
作為跟胡浩南搭檔最久的人，格瑞斯知道胡浩南有多喜歡科沃爾。
而胡浩南在安排球衣號碼的時候，特意把26號球衣交給鄧肯羅賓遜，也能說明很多問題。
26號，正是科沃爾的球衣號碼。
胡浩南這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把鄧羅當成科沃爾來培養了。
今年季後賽鄧羅的整體命中率也不錯，雖然出手次數和產量有限，但41.7的三分球命中率還是相當出色的。
而三分戰術都是現成的，那些曾經在開拓者用過的三分戰術都能完美匹配到鄧羅身上。
當然，也有個問題——格林和伊戈達拉都非常熟悉那些戰術。
但不管怎麼樣，在格瑞斯看來，都比把寶壓在範弗里特身上靠譜。
格瑞斯說得有問題嗎？當然沒問題，這會兒還敢選範弗里特，那才是瘋子。
胡浩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格瑞斯，但他總有一種感覺——應該再範弗里特一次。
就這一次。
最後一次。
胡浩南看著格瑞斯。
只要格瑞斯不拿辭職相逼，他就會堅持自己的選擇。
格瑞斯會以辭職做要挾嗎？
當然不會。
當胡浩南一副“求支持”的目光望著她時，她那原本堅定的想法就如同千里之堤上出現了一道蟻穴。
防線迅速崩塌中……
“兩分鐘。”
“如果兩分鐘，還沒什麼起色的話，我們立刻換人。”
格瑞斯在千里之堤徹底崩潰前趕緊亮出了心中的底線。
兩分鐘嗎？
足夠了。
……
“弗雷德範弗里特！”
對于範弗里特來說，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天籟之音的話，那一定是胡浩南在第四節7分38秒叫出的他的名字。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惡魔之音的話，那也一定是胡浩南在7分38秒叫出的他的名字。
總決賽，搶七大戰，主場，落後11分……這時候你叫我一個三分球命中率不足兩成的人上場，這不是惡魔是什麼？
但他能拒絕胡浩南的安排嗎？
無法拒絕。
更不願拒絕。
一個球員要準備多久才有機會觸摸到總決賽門檻？
一個球員要準備多久才有機會作為球隊的翻盤希望出現在球場上？
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
你怎能、又怎舍得拒絕？
“弗雷德，1分鐘，我只給你1分鐘！”
“如果這一分鐘，你無法讓我滿意，我會立刻把你換下來！”
“而且，不怕告訴你，我還會把你放進休賽期交易名單里。”
“當然，作為對你的支持，這一分鐘里，我會給你絕對的出手權！你可以在你認為合適的時候出手！”
……
格瑞斯這時再看胡浩南，都有些咬牙切齒。
難不成你想要的就是一分鐘？
她以為自己給兩分鐘，已經足夠苛刻，結果你就給人家一分鐘？！！
一分鐘就讓人家給出個交代，你咋不效仿歷史，讓人家七步進球呢？
但當格瑞斯看到不管是馬龍，還是戴維斯西蒙斯都友好的揉了揉範弗里特的腦袋表示支持的時候。
格瑞斯一下子明白了胡浩南這麼做的真正用意。
胡浩南明顯是想把無限開火權交給範弗里特。
但在目前球隊當前陣容里，範弗里特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就算有胡浩南的命令，範弗里特上去就想把球權拿過去，也是不現實的。
這時胡浩南的做法就充滿了技巧。
先把範弗里特逼到不成功便成仁的境地——只給1分鐘的出場時間，打不好就會被交易。
這時，只要範弗里特人緣不太差，隊友就會支持他。
一分鐘的無限開火權，給也就給了。
如果範弗里特是那塊料，表現出色的話，一分鐘足夠讓他贏得隊友的信任。
至于一分鐘後，人家都贏得隊友信任了，誰還反對他再出手呢？
格瑞斯這時再看胡浩南……
如果啟用範弗里特是胡浩南早就想好的，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那這次胡浩南算是把自己也欺瞞過去了。
而如果這是胡浩南臨時想到的。
那胡浩南在這麼短時間內還能考慮的如此周全，那這臨場反應也未免太快了吧？
這時格瑞斯再看正小跑進球場的範弗里特，驀然生出許多信心來。
不是對範弗里特的信心，而是對于胡浩南的信心。
她了解胡浩南，這是一個不打無準備之仗的人。
也許他是從範弗里特身上發現了些自己所沒有覺察到的品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