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回樓。
雨前初見花間蕊,回首白雲余暉垂。
佟眾婿與一眾學子,在新芳亭東飲酒取樂。
席間幾多女子,薄紗輕透。淡妝濃抹,溫柔相依。
或投壺輸些吃食,或行令喝幾杯水酒,好不瀟灑快活。
雨霖鈴,似雨多情,若鈴動听。
她給佟眾婿倒酒。
“雨霖鈴,今夜可能如我所願,與我行秦晉之好,共赴巫山雲水?”
“佟大人,你若有令,小女子如何敢不從?”
“哼”佟眾婿嘴一歪,像個鯰魚。“佟某向來不喜歡用強。你不懂嗎?”
雨霖鈴癟癟嘴,嫵媚可愛。
“那你總要讓人心甘情願才行啊。”
“說說你的條件?”
“你總要博我一笑吧?”
佟眾婿不解。“雨霖鈴,我可沒有烽火戲諸侯的本事。”
雨霖鈴眨眨眼︰“說起典故,我倒想起個斗富的故事。”
佟眾婿與眾人听著。
“古人斗富,有錦布裹樹,有給樹穿毛衣的,又有用蠟燭燒石鍋的,凡此種種,不知真假?”
佟眾婿嘴一咧︰“笑話,這能花幾個銀錢?自然是真的。”
佟眾婿豪邁︰“雨霖鈴,你若想看,明日一早,我就能讓你看到錦布上樹。”
雨霖鈴手指酒窩︰“我倒是不懂樹木啦。用錦布裹樹,莫不是傻子。
你要是有那許多銀子,莫不如學柳學士,千金散,看美人奪金。”
佟眾婿哈哈大笑︰“好你個雨霖鈴,原來在這里等我。
也罷。且讓你看看佟某的財力。”
佟眾婿拍拍手,手下送來兩箱金銀,足有萬兩。
他驕傲的對雨霖鈴說︰“雨霖鈴,借你貴足一用。”
雨霖鈴伸出小腳。
佟眾婿抓住她的腳踝,細若無骨。他輕輕用力,雨霖鈴將銀箱蹬倒。
“搶吧,誰搶到就是誰的。”
那些個女子,還有矜持的嗎?一個個化身餓虎,瘋狂撲食。
便是那眾學士,也跟著爭搶起來。
這歡鬧的場景,逗的雨霖鈴展顏。
燈光下,這一笑傾城。把個佟眾婿的魂都癲了。
雨霖鈴眨眨眼。
佟眾婿猴急。他一把抱起雨霖鈴,向內室走去。
雨霖鈴嬌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又暗暗感嘆︰“有錢就是好啊。”
雨霖鈴這樣的冰山美人,不近人間煙火,依舊被金錢拿下。
想到雨霖鈴那份優雅,那份優美。這些個人,眼里帶著嫉妒與恨,偷偷咽著口水。
佟眾婿將雨霖鈴扔到錦榻上。
他慌亂的解自己的衣扣。
雨霖鈴咬著一根白綾,紅與白,在長燈下搖曳。
佟眾婿急不可耐,他向雨霖鈴撲去。
“美人,你也有今天。”
“佟眾婿,你也有今天?”
佟眾婿轉進白綾內。
“雨霖鈴,你?”佟眾婿汗毛倒豎,預感到不好。
雨霖鈴痴痴笑。她的笑聲,比風鈴聲還優美。
外面的人,沒有了搶銀子的興致。
男人贊美,女人斥罵。
隨著雨霖鈴的笑聲,佟眾婿拼命的掙扎。
可外面的人,都以為是佟眾婿在放浪形骸。
佟眾婿咕嚕咕嚕,悶哼一聲,徹底沒了氣息。
眾人眼里不由鄙夷。
“呵呵,就這兩下子,真真笑死美人。”
陳修武從衣櫃里出來。
雨霖鈴怔怔看著他。“修武哥”
“辛苦了,雨霖鈴。你先走,我隨後就帶你離開臨安府。”
“我能去哪?”
“金州府,燕州府,或者海里的某個小島,或者西北的某處草原。
雨霖鈴,咱們安國大到超出你的想象。在安國,你可以隨意去哪里?”
“我能去找師父嗎?”
陳修武點點頭︰“我帶你去找。”
“師父會嫌棄我吧?”
“他不會”
雨霖鈴微笑。
她掀開暗道,決然離開。
陳修武從發釵里,抽出一根銀針。他將銀針刺進佟眾婿的心髒…
翌日,天微明。
臨安府捕快包圍了雨回樓。
佟眾婿被白布包裹,抬到馬車上。
與他一起尋歡的人,全被當做了嫌疑人。
趙構剛出麻將館。他伸了個懶腰,哈欠連天。
“藍圭,藍圭,你這死人,跑去哪里,還不給我上提神湯?”
藍圭小跑著進來,臉色蒼白。
“你這老煞才,我又沒要治你的罪,你怕什麼?”
“陛下,佟眾婿被殺。”
“什麼?”趙構像沾水的貓,噌的一下驚醒。“什麼時候的事?誰干的?”
藍圭擦擦汗︰“昨天晚上,在雨回樓,雨霖鈴的小院。”
“有什麼線索?”
“初步偵查,雨霖鈴有重大嫌疑。”
“那就把雨霖鈴抓起來。”
“雨霖鈴已經消失無蹤。”
“給我全城搜捕”
雨霖鈴早已連夜逃離臨安府,她正在去往明州府的貨船上。
臨安府城門關閉的時間,遠遠晚于雨霖鈴出逃的時間。
“修武哥,他應該會沒事吧?”
陳修武走出雨回樓後,就來到桂花巷。
白素素與小荷香還在焦急等待。
陳修武進到院子。
白素素與小荷香靜聲。
“素素,是我”
“修武哥,快進屋”
陳修武站在桂花樹下︰“素素,小荷香,事情已經辦妥,你們暫時安全了。”
小荷香激動︰“修武哥,你可真有辦法。”
“小荷香,你們以後行事要加倍小心。一旦有風吹草動,就盡快撤離,萬萬不可有所貪戀。”
白素素與小荷香表示記下了。
陳修武又消失在黑暗里。
“素素姐,修武哥好酷啊。”
“小荷香,你喜歡他嗎?”
“嗯嗯,我喜歡這種酷酷的。”
“師父不酷嗎?”
小荷香搖搖頭︰“師父在我這里,是不一樣的。”
白素素當然懂。
城門剛剛打開,等著出城的人,就擁擠在一處。
“排好隊,接受檢查。”
守城官粗聲粗氣。在他眼里,這些人好似騾馬。
“你是哪個?怎麼看起來有點面生?”守門官指著糙面漢子︰“把氈帽摘下來,讓我看看。”
“大人,這人我認識。昨日剛剛入城的陳老二,他很懂道理的。”
守門士兵叫過長官,“這人做的是水貨買賣,常給咱們孝敬銀錢。”
長官冷哼,背著手轉過臉去。
“陳老二,還不快走。傻站著堵在這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