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給張月如盛了一碗粥。
這是她在小火爐上，用砂鍋熬制的。粥的用料很扎實，里面放了麥米，瓜干，花生米…
這都是安國的特產。
用安國的特產，熬制臘八粥，是安王府不成文的規定。
大米，小米，麥米，花生，玉米，瓜干，大豆，高粱等八樣農作物。
若是八樣集齊，就說明是個豐收年。若是少哪樣，就說明那樣收成不好。
一碗八寶粥，得來的並不易。做粥人辛苦，喝粥的人理應珍惜。
一碗八寶粥進肚，張月如身上暖和起來。
“小安在蓋州，瓊英會給他做粥吧？”
“夫人，你先別關心這個。對于即將到來的戰爭，咱們應該早做準備。”
“該準備的，早已準備齊全。安陸海傳達命令，主旨是讓安國百姓不要恐慌。
眼下，讓安國百姓過好新年，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安國百姓一面備戰，一面開始準備過新年。
金州府的年集，從臘月初八這天，就正式開始。
忙碌一年的百姓，都想把年過的豐盛些。
南荒圍場。
邑鹿部首領鹿坨，正在捉年豬。
邑鹿部人善于養豬。他們養的黑豬，個頭不大，但肉質緊實鮮美。
這一次，他們足足捉了一千只黑豬。可以裝滿整條海船。
鹿坨親自帶隊。他想到金州府看看，安國是怎樣一種繁華？
鹿坨與尉台商議好，兩人輪值去往金州府。
抓鬮時，鹿坨佔了先。
他們從東門島出發。使用的船只，則來自史進。
從東門島到金州府，僅僅用了七天。
“鹿坨大人快看，金州鐵塔！”
金州鐵塔，是金州府標志性建築。這代表著安國的鋼鐵成就。
鹿坨一直待在南荒圍場，何曾見過如此繁忙的港口。
他看著高聳入雲的鐵塔，忍不住贊嘆︰“這得需要多少鐵啊。這麼高，是咋建的呢？”
一群孩子出現在碼頭上。他們手里拉著橫幅。橫幅上寫著︰熱烈歡迎邑鹿部
“大人，那是咱們南荒圍場的孩子們。”鹿山驚呼。
鹿山的孩子也在其中。他兒子與婆娘到金州府，已經有段時間。
他獨自在南荒圍場，心里很牽掛他們。
大船穩穩的停靠在碼頭上。
鹿坨還在向孩子們招手。
“大人，該下船啦。”鹿山提醒道。
鹿坨走下大船。他看著部落里的孩子，百感交集。
這還是那群爬樹下河的皮猴子嗎？
你看他們戴著厚厚的帽子，穿著新衣。你看他們站的筆直，自信滿滿。
“鹿大人好”
“好，你們好”
鹿坨親切可人，沒有了在部落時的威嚴。“碼頭風大，你們先回去。等交接了貨物，我便去尋你們。”
可孩子們並不離開。對于寒冷，他們根本無所畏懼。
從各地來的貨物，由商貿局交接。
鹿坨帶來的一千頭黑豬。一頭豬可賣十元錢，這一千頭豬，賣了一萬元。
鹿坨拿著一把紙幣，在慢慢清點。旁邊的鹿山有些傻眼︰
“大人，這，這一把紙就把咱們的黑豬換走了？”
鹿坨被鹿山打斷。他氣的給了鹿山一腳。“別說話，這是安國貨幣。等會去街上，你就知道這錢的妙用。”
鹿山還是將信將疑。但既然鹿坨說了，他也不敢再說話。
鹿坨一連數了三遍，才將錢數清楚。夫隅部的錢款，自由他部落的人清點。
“孩子們，我請你們去吃飯。你們知道，有啥好吃的嗎？”
“烤魷魚，雞架骨，炖酸菜…”
這一番報菜名，把鹿坨等人說的口水直流。
“老板，坐車嗎？”碼頭上的車夫招攬生意。
“老板？”鹿坨對這個稱呼，很陌生。但這個稱呼，卻讓他很高興。
“鹿樹，老板是什麼意思？”鹿山悄悄問他兒子。
“老板就是做大生意的人。”
鹿坨在旁听到，心里更高興。“我當然是做大生意的人。誰能有一千頭豬？”
鹿坨當即就想雇一輛車。“你這車怎麼坐？”
“拉到金州府五毛錢”
鹿坨會算點賬。“乖乖哦。坐你一次車，我得搭上一個豬頭哦。”
山里人還怕走路嗎？
他們隨著孩子一起往金州府走去。沿途平坦的麥田，讓鹿坨驚嘆。
而路上熙攘的人群，更令他感到驚訝。而越靠近金州府，路上的人越多。
鹿坨後悔。他後悔沒有雇一輛馬車。
鹿坨看見，金州府的街上，有很多輛馬車。
沒有馬車坐的他，就像是山里的土包子。
鹿坨來到大排檔。
他看著長桌上，擺著的一盤盤精美的食物，再次吞咽口水。
鹿坨是部落首領，他沒有吃過這麼多菜，也沒有見過這麼多菜。
“鹿樹，這里吃飯貴不貴？”
鹿山這個見了老虎黑熊都不怕的漢子，來到這種地方，竟然害怕起來。
鹿坨豎著耳朵听。他是部落首領，當然不能問這個問題。
“爹，這里的菜不貴。很多菜都是一毛兩毛，還給很大一盤。”
鹿坨心里有底。少坐一次車，就多吃好幾個菜。他覺得剛剛的決定是對的。
“孩子們，想吃什麼，自己拿。你們就給我敞開吃。我請客。”
此刻的鹿坨，就是土豪。
他來到長桌前︰“這是啥？”
“鍋包肉”
“這是啥？”
“醬肘子”
“這是啥？”
“豆腐皮”…
鹿坨問啥，就點啥。他自己也要吃個痛快。
鹿坨吃個小肚溜圓。最後，還用凍梨溜縫。
“鹿山，你吃飽了嗎？”
“大人，我吃了七個大包子。這包子比啥都好吃。”
“瞅你那點出息。”鹿坨笑罵。但其實，他吃了八個。
身為頭領，不但本事要大，飯量也要大。
晚上，他們就住在孩子們的小院。此次來的邑鹿部族人，他們的孩子和家眷，都在金州府上學。
鹿坨看到孩子們的住所，不由感嘆︰“安王待咱們真是不薄啊。這恩義，天高地厚。”
一家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里都有一只鐵爐。煤炭是按人口發的。
鹿坨來到房間，就感到了溫暖。“憋了氣”爐子，是御冬神器。
鹿坨喝了一杯熱水。他看著院子出神︰“這樣富足的日子，就是安王說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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