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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般結果,其實想想便也清楚了,畢竟此刻,盛痕不在集團,李賀坐鎮集團總部,領導的是盛痕的舊派系;盛老試圖接手掌控S•M集團,扶持新人,建立自己的親信。
新舊勢力的大佬們交接斗法之際,那些在人情世故里修煉成精的部長總監們,可不會隨意便下場站隊,否則一不小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身家性命都給搭進去的慘烈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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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誰想出來的法子,時間點算準得剛剛好,還有如此迅猛地執行力,簡直可怕。”
半是嘟囔,半是佩服地感嘆了句,想著難得當一回那閑得無聊的圍觀吃瓜群眾,夏念之原本提不起來的興致,倒是愈加興奮起來,不過動動手指頭,翻閱翻閱維波評論罷了,權當做是替近日來養的油光水滑手指頭,做做鍛煉,瘦身瘦身。
就這般,又是過了倆天,事情的發展,熱搜風向的轉變,出乎意料的往另一方向狂奔。
歷經數月的沈局貪污賄賂案終于審結,沈局被關,沈冉冉因誹謗及故意殺人案獲罪,同時被判刑的還有潛逃海外多年的沈茜茜,及沈家一干人等,攏攏總總,進去了大約十多人。
這次,路璨上熱搜的原因,總算是從前女友換成了未婚妻。
夏念之躺在軟榻上刷維波時,默念了好幾個‘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路璨這下也算是從她給予的陰影當中走出來了,在歷史的進程,歲月的洪流中,往前邁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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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路璨的粉絲仍在負隅頑抗,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佐證爆料真實性的證據越來越多,照片視頻朋友圈截圖的,路璨粉絲們開始慌了,再繼續往前,便是烏泱泱地,做鳥獸散。
真正地上演了,何為,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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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念之始料未及的是,她的名字仍舊被提及了,#向夏念之道歉#的熱搜,以萬紅從中一點綠的傲嬌姿態,氣勢磅礡地出現在了熱搜榜前十,熱度居高不下。
當然,最後甚至蟬聯榜首達半個月之久,那是後話了。
真正令夏念之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與時詢,一夜之間,竟然冒出了許多‘芝士夫婦’CP粉,還正正經經地弄了個熱搜,里面全是各種祝福她與時詢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
“我 個去,時詢你特麼的趁我不在集團,都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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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門外,杵著兩尊門神,一個凶神惡煞,冷若寒霜;一個愁眉苦臉,瑟瑟發抖。
“先生,其實咱們也有錢,咱們也可以弄個熱搜啊,比如‘盛夏夫婦’,我覺得這個比‘芝士夫婦’好听多了,文藝又青春爛漫,瞧著就特別合適,天生一對的,是不是!”
建議脫口而出後,盛零發誓,他很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對外,盛痕已死的消息遍地都是,弄個‘盛夏夫婦’的熱搜,怕不是想提前過七月半?
何況,自家先生好不容易才將夏小姐與他的聯系,在外人面前摘干淨,免得外頭那些敵對者將壞主意打到夏小姐頭上,若是熱搜一出,夏小姐接下來的處境,只怕是會更危險。
思及此,盛零默默瞅了眼自家先生,只見他手握門把,維持著推門而入的動作已然半晌,卻是始終未有進一步的動作。自家先生慣來行事如雷霆,迅猛果決,還是頭次見他猶豫。
“先生?”
他自然可以處處宣揚對夏念之的所屬權,但他亦是清楚得很,夏念之不喜歡她的名字與他沾染上除開工作以外的風月關系,否則肆年前他們游艇見面被拍時,他邊大可授意華盛傳媒那邊,推波助瀾,傳風�火,將事情鬧大——在夏念之頭頂刻上‘盛痕’二字。
偏偏她不喜歡,他便只能封鎖消息,將那些不識好歹,為新聞點擊率流量而胡亂‘看圖說故事’的刺頭雜志社,親自逐個收拾了。
未曾想,眼下看來,倒是他親手在兩人中間,劃了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內心很是受傷,卻無可奈何得只能認栽。
半晌,在盛零灼灼的目光關心下,男人手握拳抵住唇邊,輕咳嗽了聲,吩咐道︰“盛零,照顧好夏小姐,不能再有像此番這般意外發生,若有,你懂該如何辦。”
明明波瀾不驚的沉穩語氣,盛零卻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脊梁竄上,忙不迭顫著聲稱是。
……
盛家老宅,東樓主院書房,青蔥蘢郁,俊秀挺拔的竹林深處,溪流潺潺,鳥鳴清脆。
仲夏驕陽火熱,透過繁盛的亭亭傘蓋傾灑而下,卻只在林間留下翩翩竹影斑駁。
白毫銀針,熱水里滾了幾滾,脈絡慢慢舒緩開來,茶水直如碧波澄澈。
“震東,你當真,不管阿璨了?”
“他都成年多久了,前些日子若無沈冉冉做出的丑事,他怕是已結婚成家。”盛老嘗了口茶,茶香清新,唇齒甘甜,心情這才舒服了些︰“不如你告訴我,我還需如何,才算是管?”
說話間,盛夫人揪著手帕,峨眉皺成了團。
原先說好,仨月拾捌號那日召開的盛氏集團董事局全體股東會議上,她的兒子盛璨將在父親的支持下,坐上盛氏集團董事局主席的位置,開始逐步掌控盛家的步伐,但誰知,盛氏集團董事局全體股東會議,竟是被推遲了。
她細細盤問了許多人,才知道是她的丈夫,盛家的現任家主,叫停了這一切。
“…震東…外頭那些閑言碎語處處攻擊阿璨便也就罷了,但若是因為那些,作為父母的便懷疑兒子的好,那豈不是讓外頭的野心者,平白看了笑話,撿了便宜?”
盛夫人拿手帕揩眼淚,泫然欲泣道︰“阿璨那可是你從小疼到大的兒子,他自小孝順听話,聰慧明理,乖巧懂事,你說過他是個好孩子的,也承諾他會是你的繼任者的,你忍心嗎?”
“听話,自然是足夠听話。”
不過短短幾日,盛老的身形消瘦許多,兩鬢已然斑白,顴骨深陷,眉宇間老態愈顯;
但多年生意場上廝殺,積攢下的不怒自威仍在,反倒因憔悴枯槁,那雙鷹隼般的銳利眸子,只消被他老人家看上這麼一眼,一股涼意便從腳後跟直竄上天靈蓋。
此時此刻,盛夫人便是被這般一雙冷目瞧著,隨後听聞他淡聲道︰“但也得看,是听誰的話——阿池,听你的話和听我的話,那可是不同的兩種結果——你得想好了,再回答。”
盛夫人眼角抽動,十指分明已冰涼,卻仍強裝淡定,溫柔道︰“阿璨是咱們倆的孩子,作為孩子,听父親的,听母親的,有何區別?不過都是孝順長輩罷了,總歸是個好孩子的。”
“他若想當這盛家的家主,自然便是該闔心為著盛家全族著想,心里必須容不下旁的。”
猛地听聞此話,盛夫人心中惴惴不安,但轉念想想,盛老這些年愈加好騙,她便仍堅持哭得分外委屈,“你是不是听旁人說了些什麼?震東,咱們多年夫妻,我從未逾矩,何況我嫁了你,便是盛家人了,多操心些盛家的未來,有何不對?”
她委屈求全多年,可不是只為了盛夫人這個空有其名的頭餃,她要的是真正教這盛家闔家上下,皆不敢再小瞧于她,哪怕是背地里偷偷譏諷嘲笑她是漁村里出來的,也都不敢。
“震東,你只有阿璨這麼一個兒子,盛家將來還得靠他呢,你不能不管他啊!”
盛夫人嚶嚶切切,話落,盛老卻是移開視線,落到不遠處的那棵繁茂柳樹上,盛老不再言語神色懷念向往,但仔細看,眉宇間又有抹消散不開的哀戚,懊悔。
分秒消逝,盛夫人默默望著無言的丈夫,茶案下端放的手,卻緩緩地攥緊了拳頭。
那棵樹,又是那棵樹!
肆十年了,整整肆十年了,她活生生的人陪著他,操持偌大盛家,服侍他的日常起居,但他的眼里卻始終沒有她的影子,哪怕等到那人終于化成了灰,她卻連棵樹都比不上!
……
茶水漸漸便涼,掌心余溫盡數散去後,盛夫人終是再次听得丈夫喚了她的名字。
“阿池,我還記得初見你時,便是在這竹林里,瘦弱的小姑娘,戰戰兢兢,躲在他的身後,連句完整的話,都得喘上兩三遍,才說得完,那時候,你的那雙眼楮,真是特別干淨。”
上了歲數後,似乎便更愛回想些往事,盛老重新煮了壺茶,替盛夫人倒上,但連眼神都未施舍半分,只愣愣望著那棵柳樹,繼續自言自語︰“他說你膽子小,讓我別嚇唬你,還求我幫忙,將你留在盛家老宅,隨便找份輕松的工作,好讓你有時間可以讀書作業,準備高考。”
“你高考時,他本是在澳城出差,卻連夜趕了回來,只為送你進考場,替你加油助威;你如願考上大學,他又是出資資助你,又是帶你拜見學校里的各位老師,幫你賺些好口碑;他沒有妹妹,除了貞南之外,便是將你當成了親妹妹,吃穿用度,都是挑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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