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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吉閣盛家的婚宴,如鐵桶般,消息被圍得密不透風。
但沈茜茜一個電話,還是從她父親的口中得知了婚宴之上,新娘的某些音訊。
“……怎麼可能呢?……”沈茜茜握緊手機,臉色白了又白,不斷喃喃道︰“盛二少明明那般喜歡我姐姐,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怎麼可能……”
萬事無絕對,何況這場婚禮,沈冉冉並未沾染沈局那些暗地里見不得光的交易,盛家依約履行婚事,可落得個重情仗義的好名聲;但若是沈冉冉官司纏身,以身涉罪,盛家也是要臉的,何況這般,法不容情,盛家解除婚約,旁人也說不出任何閑言碎語來。
夏念之心中料定盛老的做法,這才敢將收集到的證據資料盡數交予檢察院,導演了今日婚宴上發生了‘新娘子犯法被抓’戲碼來,而算著時間,既然宣吉閣那邊婚宴事情結束,想來布萊亦該是時候回來了,到時布萊發現家門密碼更換,自然而然會覺察出不對勁兒來。
思及此,夏念之朝娜娜使眼色,但娜娜這位美少女注意力盡數被惶然怔愣的沈茜茜給吸引了,愣是半晌不搭理她,偏偏夏念之暫時還不想重新好惹沈茜茜的視線。
她嘆口氣,干脆先進行計劃的另一部分——那便是挪到廚房,將剛才被沈茜茜目光下,為展示和談誠意,不得不放回原位的廚刀重新握到手中。
只是,事與願違,棋差一招。
夏念之僅挪了三四步,便被沈茜茜喝住,兩人距離近在咫尺,怒意噴薄,迎面而來。
饒是夏念之可以躲避,卻仍舊得親自承受來自沈茜茜的大怒呵斥,“是你!是你做的!”
白琳之死,沈冉冉逃脫不了干系,她沒要沈冉冉以命賠命便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做賊心虛?逞凶害怕?
夏念之自覺無甚好不承認的,事情她做了便做了,從不後悔。
思及此,夏念之應對沈茜茜逼問,倒是愈加干脆磊落,她瞧不上地嗤笑了聲︰“沈冉冉那事,難道是我親自拿著刀逼迫她的不成?你們沈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倒是將屎盆子扣到我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頭上,倒是何道理?沈茜茜你既是明理的,你不如為我講解講解?”
“你拆散的我堂姐與盛二少!對不對!最初時,你便與我堂姐爭搶盛二少,後來盛二少終于看清楚你那丑惡嘴臉,將你甩了,你卻還不死心!直到現在,他們倆都要結婚了,你竟還想著分開我堂姐與盛二少,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行事陰險毒辣,心腸刻薄陰毒的女人!!”
只見沈茜茜猛地將手機砸向牆壁掛畫,眸色陰狠。
夏念之微眯了眼,漠然旁觀沈茜茜尖叫著吩咐娜娜將她抓摁住,捆綁起來;邊握著那棕色玻璃瓶子朝她步步逼近,尖聲淒厲地控訴道︰“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的,夏念之,既然你要我沈家死,那我們大家便一起死!我絕對不會讓時詢哥哥受你脅迫,被你傷害!”
按著原先計劃,夏念之將突破點押在了娜娜的身上,既是自救,亦是救人于懸崖勒馬。
“娜娜,你可是親眼瞧見了!這便是你的同道中人嗎?剛剛她的言語間,多少是對時詢有所尊重的,而且沈茜茜這般驕縱跋扈的,是你時詢哥哥會喜歡的人嗎?你不喜歡我,覺得我配不上你時詢哥哥,那這位身上背了條人命的沈茜茜,便夠資格配得上你時詢哥哥了?!”
一番唇槍般掃射,夏念之的嘴皮功夫自小由夏老教導,後又跟著盛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年將將地學了下來,雖然沒有夏老、盛痕兩位神級導師那般厲害,但五成功力也是有的。
娜娜竟是听得呆怔呆怔的,恍恍惚惚被夏念之一雙美眸暗了暗,掃過,吼得大驚失色。
“你看見了,現在沈家根本攀不上盛家這門豪族親戚,你的茜茜姐失了沈家照拂,那警察廳若是得了匿名密報,說不準便重開當年檔案徹查,到時自顧不暇,你當真要陪她死嗎?!”
……
原本娜娜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囂張氣焰,此刻被夏念之一頓辯駁,已然萎頓了不少——這位信誓旦旦要給搶了她時詢哥哥的夏念之,一點顏色瞧瞧的美少女,似乎是被突然間換皮般,成為另外個陌生的,狠厲癲狂的沈茜茜嚇唬住了,神色間更是頗為茫然。
直至此時,若非她親眼目睹,她是決計想不到,事情發展竟會這般戲劇化。
原本,只當沈茜茜是與自己同道中人,她們都是喜歡時詢哥哥的,自然而然成為好朋友,而今日這般闖入夏念之的公寓,為的也僅是幫時詢哥哥的忙,替時詢哥哥出氣而已。
然而,沈茜茜身上竟然還真的是背著人命官司的,更重要的是,沈茜茜曾答應過她,事成之後,不會有任何人今日夏念之公寓的事情知道是她做的,哪怕真的不小心泄露出去,有沈家護著,有茜茜的堂姐,她也不會有任何麻煩,但眼下看來,並非沈茜茜所承諾的那般!
……
目光在夏念之與沈茜茜倆對峙的人之間來回徘徊,不過分秒呼吸間,娜娜咬牙,緊張地朝沈茜茜抱歉道︰“茜茜,我不想永遠回不了家,我和你不一樣的,既然你不能保證我的安全,我是不敢和你做這些事情的,茜茜,我先走了,這,這事情,還是你自己慢慢來吧!”
丟了手中繩索,像極被踩著尾巴的老鼠,轉身便要落荒而逃,但沈茜茜的一句話,卻是成功將娜娜定在了原地,轉過身來,瞠目驚恐道︰“我的身份證在你那里?你算計我?”
此話一出,不說娜娜,連著與沈茜茜交手過的夏念之,亦是驚愕不已。
這些年不見,沈茜茜倒是愈發地有想法,若是她那位堂姐沈冉冉有這般腦子,想來她與沈冉冉的擂台,還要再繼續地打上許多年;更或許,她早就在前幾年夏氏勢微時,便被沈冉冉囫圇個兒地吃得骨頭都不剩下了,哪里還有今天搜集證據,送沈冉冉吃牢飯的機會。
“哈哈哈,也只有你這般蠢,才會以為我與你是合作的。”
留下身份證,到時只要她的父親找人疏通下,夏念之被害案的凶手便是娜娜。
既有背鍋的,那麼至于她,她既然回來了,便不會再走,假以時日,時詢一定會是她的!
但這些,她完全用不著與娜娜這個蠢材解釋。
沈茜茜冷冷嘲諷︰“娜娜,你若是想安全無虞地從今日這事里摘干淨,那便乖乖听我的話,按照咱們原先的計劃行事,否則,等我出了這個門,你老家在哪里我可是知道的,沈家再如何不濟,折騰一家普通老百姓還綽綽有余,到時生不如死的,你別來求我高抬貴手!”
“沈茜茜!你瘋了!你真是瘋了!!虧我還那麼信任你!”
“那是你蠢!不懂得防人之尋不可無!!”
明明是相信好友,結果卻被質疑了智商不說,還被反將一軍,背叛的刺激令娜娜瞬間紅了眼眶,她委屈又害怕地看向夏念之,直將夏念之瞧得以為自己是個始亂終棄的渣渣。
但,她能怎麼辦呢?
夏念之默然感慨,不過眼下場面,三足鼎立,能拉攏一個是一個,她還是得幫著娜娜的——畢竟原先她解決今日困境的計劃便是聲東擊西,圍魏救趙,分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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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西沉,霞蔚蒸騰,于鋼筋水泥鑄就的叢林里,端莊肅穆得透著股詭異的安靜詳和。
然而窗幔厚重,卻是將屋外,屋內徹底地隔絕成了兩道風景,暖與涼,光明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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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娜娜憋了許久,直至漲紅了臉,最終卻只硬生生地憋出了這兩個字來。
“對,我是瘋了!全是夏念之害的!”
“說到底,時詢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登台靠著美色賣唱賣笑的戲子,我既然要了,她給我不就好了,我又不會少給她錢!可她偏偏握著時詢不放!說什麼時詢不願意!呵呵!”
沈茜茜想到當年情景,沈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身為沈家小姐,無論要什麼,向來是別人雙手捧著送上來的;偏那次她親口討要,夏念之卻不給,簡直欺人太甚,再思及前些日子從新聞里偶然間得知——時詢竟然與夏念之成為戀人,沈茜茜更是惱火。
“結果最後她不還是把時詢弄上了自己的床!!當面人背後鬼的算計,夏念之你就是賤!”
當年境況在腦海重復播放,沈茜茜怒火更甚。
那棕色瓶子里頭裝著什麼,她清楚;接下來會做些什麼更瘋狂的事情來,她亦是早就打算好的;她不後悔此舉即將帶來的所有後果,但她卻想要教夏念之更痛苦些;想當年若沒有夏念之對她請求的斷然拒絕,便沒有她被家族送離,遠走海外多年,孤苦難捱的那段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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