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新得政權,叫個什麼呢?”
上杉政虎繼續問道。
是啊,叫什麼呢?
以前叫幕府,現在該叫什麼呢?
京極高政擺了擺手,“現在談這些還為時尚早,一切等後面再說吧。”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將這一新的命令傳達到各地,趁此次天下大名齊聚京都,你們五人可要費心了。”
京極高政並沒有大權獨攬的意思,他話里一直在透露出願意讓渡一部分權力給面前的五人。
而且一旦新得政權建立,作為地方最強的大名,他們的地位和影響力也會直線上升。
所以不管下面的人怎麼想,殿內的五人絕對是樂見其成的。
.....
伏見城,酒屋。
前段時間在這里飲酒作樂的大名們再一次雲集在了伏見城。
現在的伏見城已然是天下中心,商賈雲集繁華興盛之所。
里見義堯緩緩進入酒屋,迎面撞見了佐竹義昭。
倆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里見大人別來無恙啊。”佐竹義昭熱情的打著招呼。
里見義堯替佐竹義昭倒了杯酒,同樣熱情的攀談道“佐竹氏轉封周防,听聞山口館乃是大內氏數十年的心血所建,素有小京都美譽。”
“佐竹大人倒是好運氣啊。”里見義堯羨慕的說道。
里見家轉封到了播磨,但可惜播磨最好的地方給了奧州的葛西氏,每每路過姬路城的時候,里見義堯都是扼腕嘆息。
這好地方,咋就沒輪到自己呢?
佐竹義昭無奈的嘆了口氣,“唉,里見大人有所不知。”
“山口館數年前毀于戰火,這幾年大內氏雖然進行了重建,但遠不及鼎盛時期。”
“所謂山口館,不過是一座廢墟之上的居館而已,談不上什麼運氣。”
“那石見呢?听聞那里可是有數座銀山的。”里見義堯繼續問道。
佐竹氏從常陸轉封到周防和石見,一下子從偏遠的關東地區到了貿易繁榮的西國地區,特別是周防國乃是扼守瀨戶內海的要道,非常關鍵。
所有關東大名中,就佐竹氏轉封的最好。
“銀山哪里輪得到在下,那可是太政公的命根子,自然是歸太政公管轄。”
“不過太政公倒是將周防定為了勘合貿易起始地之一,本家也有幾條船的名額。”佐竹義昭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這算是京極高政對佐竹氏的一種補償。
佐竹義昭也是老凡爾賽了。
自從前段時間勘合貿易的船隊返回之後,勘合貿易的利潤在國內已經不是秘密了。
根據可靠消息,一條船往返一次的利潤在一千貫左右,佐竹氏有五條船的名額,每年往返倆次的話,豈不是有近萬貫的收益。
里見義堯頓時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佐竹義昭很滿意對方提供的情緒價值,正準備再裝一波的時候,酒屋角落里突然爆發了爭執。
幾聲粗魯的吵鬧聲不合時宜的響起,酒屋內近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佐竹義昭好奇的看了倆眼,“這是?”
“好像是葛西家的人?”里見義堯的領地與葛西氏同在播磨,在京極高景的宴會上曾見過葛西晴信幾次。
“走,去看看。”
一听有熱鬧,佐竹義昭連忙放下酒杯起身圍了上去。
這會兒,角落里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
人群中央,倆名葛西家的武士手已經握在了佩刀上,將一名年輕武士擋在身後,警惕的看向身前數人。
“那不是赤松家的人麼,怎麼會跟葛西氏起了沖突?”
“據說葛西氏轉封之地正是赤松舊領,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內情?”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七八名赤松家的武士將葛西三人團團圍住,葛西晴信強裝鎮定的說道“赤松氏好不講理,吾不過是過來說道說道,竟要拔刀相向嗎?”
“怎麼?”
“有些事,敢做還不讓說嗎?”
葛西晴信話音剛落,一名年輕武士從酒桌上站起來,捂著額頭緩緩說道“說可以,但你的酒杯都砸吾臉上了,真當吾沒脾氣嗎?”
“都說了,吾剛剛繼位家督,閣下所言之事吾確實不知。”
“若你繼續胡攪蠻纏,休怪本家不客氣了。”
赤松義佑正是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時候,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很有脾氣的人了。
方才喝酒喝的好好地,葛西家的人不知道從哪里打听到了赤松家的人正在酒屋喝酒,于是葛西晴信直接帶人便上來興師問罪了。
找到赤松義佑便是一頓破口大罵,言辭相當激烈,句句不離雙親。
這種粗鄙的奧州鄉下土話,直接將從小接受良好教育的赤松義佑給弄麻了。
但好在還是听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可乃是他爹赤松晴政挖的坑,管我赤松義佑什麼事啊?
葛西晴信哪管你是誰,反正只要是赤松家的人就行,嚷嚷著非要讓赤松義佑給個說法。
爭執中,葛西晴信氣急之下扔出酒杯直接砸中了赤松義佑的額頭。
赤松義佑雖然沒有表態,但是跟著赤松義佑一起的赤松家武士不干了啊。
這讓人在眼前欺辱自家主公,說出去以後還混不混了?
為首的赤松政秀是赤松義佑的姐夫,看小舅子被欺負更是直接抽出了佩刀。
赤松家人多勢眾,葛西晴信只帶了兩個家臣,場面上落了下風,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對峙間,葛西晴信連忙環顧四周,準備看看有沒有相熟的大名好讓對方幫襯幾句。
找了一圈之後發現都是些生面孔,有倆個倒是看起來眼熟,但一時間叫不出名字,想來也沒什麼交情。
情急之下,葛西晴信也顧不上那許多了,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將赤松家拆空姬路城的事情抖落了出來。
看熱鬧的眾人一听,頓時理解了葛西晴信心情。
這赤松家,確實不當人。
人群後面,里見義堯張了張嘴一陣後怕。
怪不得太政公沒把姬路城轉封給自己,合著這里面這麼大一個坑嗎?
看來,太政公他老人家心里還是有我的啊。
想到這里,里見義堯不由得憐憫的看了一眼葛西晴信,若沒有這個大冤種,吃這個大虧的就該是我里見家了吧。
正說話間,從酒屋里間走出來三人。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勁裝的女人,叉著腰大喝道“都吵什麼,把這里當做什麼地方了?”
“光說不練有什麼意思?”
“來來來,出去打一架,誰打贏了誰就有理。”
葛西晴信原本見有人出來說話還很高興,以為有台階可以下了。
但是一听這話里的意思,這是在挑事兒啊?
剛準備駁斥倆句,隨後便看到京極高景正一臉乖巧的站在女人身後。
意識到不簡單的葛西晴信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而赤松義佑剛被砸了一下,正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呢,听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頓時火了。
我特麼好歹三管四職家赤松氏的當主,論家格也是跟太政公一個級別的。
葛西晴信這種鄉巴佬不懂事也就算了,一個女人也敢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的,我不要面子的嗎?
“哪來的賤人在這大放厥詞。”
赤松義佑猛地一轉身,毫不客氣的怒罵道。
身後的赤松政秀臉色突變,一把沖上前去,直接給了赤松義佑一巴掌。
“噠馬勒!口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