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軍進攻太陽山城的裝甲縱隊被團滅的消息,索科夫親自打電話向羅科索夫斯基匯報。
“司令員同志,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您。”索科夫興致勃勃地說道︰“進攻太陽山城的德軍裝甲縱隊,在上級加強給我們的火箭炮營的打擊下,已經全軍覆沒了。”
“什麼,進攻太陽山城的德軍,被你們全部殲滅了?”听完索科夫的報告,羅科索夫斯基興奮地說道︰“米沙,你干得真是太漂亮,居然如此輕松地消滅了一支來犯的敵人。”
但下一刻,他卻有些吃驚地問︰“米沙,你剛剛說,消滅敵人功勞最大的部隊,是上級加強給你們的火箭炮營?可是,我記得我好像從來沒有給你們配屬過火箭炮營甚至還從你那里調走了兩個炮兵營。”
“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索科夫有些忐忑地向羅科索夫斯基報告說︰“是副司令員同志親自給朱可夫大將打了電話,說明了太陽山城的現狀。大將同志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給我們派來了一個火箭炮營和兩個步兵營,用以加強太陽山城的防御力量。”
“哦,原來是這樣。”羅科索夫斯基听完後,緩緩地點點頭,接著說︰“我就說卡扎科夫將軍並沒有給我提過什麼火箭炮營的事情,你們旅里怎麼就會突然冒出一個火箭炮營。”
索科夫听羅科索夫斯基提到了卡扎科夫,頓時心中警鈴大作,他小心翼翼地問︰“司令員同志,您不會把這個火箭炮營調走吧?”
“集團軍的炮兵部隊是由卡扎科夫將軍指揮的。”羅科索夫斯基說道︰“這個火箭炮營是繼續留在你的步兵旅,還是劃歸集團軍炮兵部隊統一指揮,都由卡扎科夫將軍說了算。”
索科夫見識過了喀秋莎火箭炮的威力,在游擊神器107火箭炮提前面世之前,他可不願意輕易放棄這種武器。因此他努力嘗試說服羅科索夫斯基,讓他打消調走火箭炮營的打算︰“司令員同志,我們旅在經過前段時間的戰斗之後,不但指戰員們減員嚴重,而且擁有的重武器也基本被調走了,嚴重地影響到我們旅的戰斗力。為此,我懇求您,讓這個火箭炮營繼續留在我們旅吧。”
對于索科夫的請求,羅科索夫斯基只思索了幾秒鐘,就果斷地做出了決定︰“好吧,米沙。這件事我就做主了,讓這個火箭炮營繼續留在你們旅,希望你們在接下來的戰斗中,能取得更加輝煌的勝利。”
“謝謝您,司令員同志,真是太謝謝您了。”得知羅科索夫斯基同意將這個寶貴的火箭炮營留在自己這里,索科夫不免喜笑顏開,連聲向對方道謝︰“我代表全旅指戰員向您表示感謝!”
就在索科夫準備放下話筒時,卻听到羅科索夫斯基忽然問了一句︰“對了,扎哈羅夫將軍在你那里嗎?”
“沒有,司令員同志。”索科夫連忙搖著頭回答說︰“副司令員同志昨晚就離開了太陽山城,說是去克林視察防御去了。”
听索科夫這麼說,羅科索夫斯基輕輕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和他已經失去了聯系,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
索科夫猜想扎哈羅夫此刻應該在克林,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暫時無法與集團軍司令部取得聯系,便主動請纓道︰“司令員同志,需要我派人前往克林查看嗎?”
對于索科夫的這個提議,羅科索夫斯基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我看可以。你派去的人,最好要攜帶電台,這樣等遇到了扎哈羅夫將軍的時候,就能第一時間與集團軍司令部取得聯系。”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馬上派人去尋找副司令員同志。”
放下電話之後,索科夫吩咐卡爾索科夫說︰“參謀長同志,如今司令部與扎哈羅夫將軍失去了聯系,司令員同志很擔心他的安危。你立即派出一個偵察小組,並攜帶一部電台,乘車前往克林方向去尋找副司令員同志的下落,一旦找到了人,就通過電話與集團軍司令部聯系,將副司令員同志的蹤跡向司令部報告。”
“放心吧,旅長同志。”卡爾索科夫點著頭說︰“我立即派出最得力的偵察小組,前往克林地區尋找副司令員同志的下落。”
…………
與此同時,剛放下電話,正與馬利寧、洛巴切夫聊太陽山城戰事的羅科索夫斯基,忽然听到桌上的高頻電話響了起來。他眉頭一皺,停止了交談,伸手抓起了話筒︰“我是羅科索夫斯基!”
“親愛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電話听筒里傳出了朱可夫那熟悉的聲音,他一改往日嚴肅的語氣,而是用輕松的口吻說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羅科索夫斯基聞言一喜,趕緊追問道︰“是給我們補充的預備隊到了嗎?”
朱可夫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羅科索夫斯基,我不是告訴過你,說我現在沒有多余的預備隊嘛。就算你向我提出再多的請求,我也沒法給你補充預備隊。”
羅科索夫斯基見自己誤解了朱可夫的意思,抬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大將同志,不知你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我剛剛接到最高統帥部的通知,鑒于步兵第316師在保衛莫斯科的戰斗中,所表現出的英雄主義和勇敢精神,以及所取得的輝煌戰果,特授予該師近衛步兵第八師的榮譽稱號。同時,授予該師集體紅旗勛章。”
“大將同志,這真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羅科索夫斯基得知潘菲洛夫獲得了近衛師的榮譽稱號,不由喜出望外︰“我會盡快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潘菲洛夫將軍的。”
旁邊的馬利寧和洛巴切夫,見羅科索夫斯基滿臉喜色,忍不住插嘴問道︰“司令員同志,有什麼好事嗎?”
“當然是好事。”羅科索夫斯基的嘴角微微上揚,難掩心中的喜悅︰“最高統帥部授予潘菲洛夫師為近衛步兵第八師的榮譽稱號,同時他們還獲得集體紅旗勛章。”
“司令員同志,這真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馬利寧立即附和道︰“我覺得應該立即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給潘菲洛夫將軍。”
羅科索夫斯基點點頭,迅速地接通了步兵第316師的師指揮部。
一听到听筒里有聲音傳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說︰“我是羅科索夫斯基,讓潘菲洛夫將軍接電話。”
但他的話音剛落,听筒里卻傳來了一個沉重的聲音︰“司令員同志,潘菲洛夫將軍不久前犧牲了!”
“什麼?”羅科索夫斯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再重復一遍?”
“潘菲洛夫在保衛師指揮部的戰斗中犧牲了。”
羅科索夫斯基沒有問潘菲洛夫是如何犧牲的,只是默默地放下話筒,摘下頭上的軍帽低頭向犧牲的潘菲洛夫默哀。而旁邊的馬利寧和洛巴切夫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司令員同志,出什麼事情了?”
羅科索夫斯基抬起頭,望著兩人,語氣低沉地說︰“潘菲洛夫在保衛師指揮部的戰斗中犧牲了。”
關于潘菲洛夫的犧牲,大多數地方都是一筆帶過。後世營銷號在談及潘菲洛夫是怎麼犧牲時,恬不知恥地造謠說,潘菲洛夫是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站在戰壕外面擺造型,被德軍狙擊手擊中要害犧牲的。而甦軍里流傳的說法,卻是師部遭到了一股德軍襲擊,潘菲洛夫在指揮師部人員頑強阻擊時,不幸被落在身邊爆炸的一枚迫擊炮彈炸死。
馬利寧顧不得深究潘菲洛夫是怎麼犧牲的,而是用擔憂的語氣問羅科索夫斯基︰“司令員同志,潘菲洛夫將軍犧牲了。那麼步兵第316師,不對,現在是近衛步兵第8師,您打算讓誰來指揮這支部隊?”
羅科索夫斯基想了想,對馬利寧說︰“我看就由副師長列維亞金少將來接替他的職務吧。畢竟他是潘菲洛夫將軍的搭檔,在如今的情況下,由他來接替近衛第8師的指揮是最合適的。”
“嗯,我知道了。”馬利寧點點頭,說道︰“我待會兒就打電話過去,宣布司令部的決定,由副師長列維亞金少將接替潘菲洛夫將軍的職務。”
安排好由誰來接替指揮近衛第8師之後,馬利寧又提出了新的疑問︰“司令員同志,隨著沃洛科拉姆斯克的失守,我們現有的防線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雖然我們努力嘗試填補這些缺口,但由于寶貴的有生力量,都在前幾天的反擊中消耗掉了,以我們現有的實力,要繼續堅守現有的防線,顯然是不現實的。您看,我們是否能調整一下防御部署?”
听到馬利寧提出的問題,羅科索夫斯基再次皺起了眉頭︰“參謀長同志,你的意思是我們放棄現有的防線,暫時向後撤退?”
“沒錯,我就是這樣考慮的。”馬利寧說完這話,有意觀察了一下羅科索夫斯基的反應,見他臉色如此,才接著往下說︰“原有的防線正面寬達一百公里,隨著我們實力的削弱,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將其守住。因此我覺得應該將部隊後撤,縮小防御正面的寬度。如此一來,不但我們有足夠的兵力用于防御,甚至還能騰出一部分兵力作為集團軍的預備隊。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其實就算馬利寧不提此事,羅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也早有類似的打算。自己所指揮的第16集團軍,本來就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雜牌軍,能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被嚴重削弱的部隊,假如繼續留在現有的陣地上進行防御,就會有被德軍各個擊破的可能。倒不如趁著現在形勢還沒有完全惡化,將部隊暫時後撤到理想的區域,重新構築進行的防御工事,抗擊德軍的進攻。
想到這里,羅科索夫斯基的目光在地圖上來回巡梭,最後盯住了一個地方,嘴里說道︰“我覺得有個地方比較合適。”
馬利寧連忙問道︰“不知您覺得哪里比較合適?”
“喏,在這里。”羅科索夫斯基用手指著防線東側的位置說道︰“伊斯特拉水庫,這里的防御正面只有三十公里,如果選擇這里作為新的防御地帶,那麼我們不但有足夠的兵力用于防御,還能騰出一部分兵力作為預備隊。”
馬利寧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羅科索夫斯基所說的地方,正是他事先所選好的。他使勁地點點頭,贊同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您選擇的地方不錯,非常利于防御。這里不但防御正面的寬度縮小,而且還有著大量的湖泊、沼澤,不利于德軍裝甲部隊的突擊,的確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防御地帶。”
見馬利寧對自己的看法表示了贊同,羅科索夫斯基心里也踏實了許多,至少不用花費時間去說服自己的助手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早已冰涼的茶水,吩咐馬利寧說︰“參謀長同志,你立即派出工程兵人員,前往伊斯特拉水庫地區,尋找合適的地方構築防御工事。等工事修築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正式把部隊撤下來吧。”
“好的,我立即與工程兵主任取得聯系,讓他派人前往伊斯特拉水庫地區。”馬利寧說完這話後,謹慎地問︰“司令員同志,如果我們要撤往伊斯特拉水庫地區,需要把此事向朱可夫大將報告嗎?”
對于馬利寧的提議,羅科索夫斯基想了想,然後搖著頭說︰“暫時不急著說。以我對朱可夫的了解,他如果得知我們有撤退的打算,肯定會大發雷霆,並且會命令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向德軍反擊,務必奪取那些丟失的陣地。假如我們真的這樣做了,所帶來的後果,就是有生力量被消耗殆盡,防線上的防御力量被近一步削弱,到時德軍只要出動哪怕一個師級單位,對我們實施突擊,都能輕松地突破我軍的防御。”
“這麼說,在伊斯特拉水庫的確構築新防線的事情,要對方面軍司令部保密嘍?”
“是的,這件事不但要對方面軍司令部保密,同時對我們自己的部隊也要保密,免得他們知道不久後將要後撤,就無心再堅守現有的防線。”羅科索夫斯基說道︰“等新的防線構築完畢,我會親自前往方面軍司令部,向朱可夫提出請求,讓他允許我的部隊撤往伊斯特拉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