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去聯系供電部門的格里奇,好不容易在供電所里找到了留守的副所長,對方被格里奇擾了清夢,臉色很是難看,他打著官腔說︰“上士同志,在城里限電是上級的規定,如果要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必須有上級下達的文件。您有相關的文件嗎?”
格里奇哪里能拿得出什麼讓醫院恢復供電的文件,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對方。
見格里奇無話可說,副所長不耐煩地說︰“上士同志,要想恢復對醫院的供電,還是等你拿到上級的文件再說吧。”說完,就把格里奇趕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從供電所里出來,格里奇站在門口發了一陣呆,然後無精打采地回了民警局,向索科夫匯報自己的協商結果。
索科夫听完格里奇的匯報,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供電所的工作人員,說要恢復對醫院的供電,需要提供上級的文件?”
“是的,城防司令同志。”格里奇點著頭回答道。
“上士同志,如果我們不能提供文件,有辦法讓供電局恢復供電嗎?”
“這恐怕不太現實。”格里奇苦著臉說︰“那位副所長的態度很是強硬,如果沒有他上級出具的文件,恐怕誰去也好使。”
“那不見得。”索科夫想到野戰醫院很快就要過來了,如果供電所不能盡快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到時軍醫就沒法給傷員做手術,他站起身,對坐在會議桌另一側的奧爾加說︰“上尉同志,帶一個排的戰士,跟我走一趟。”
看到奧爾加出門去召集人手,格里奇有些納悶地問︰“城防司令同志,您這是打算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去供電所,讓他們恢復對醫院的供電。”
“可是,你無法提供上級的文件,那位工作人員肯定不會同意的。”
索科夫抬手拍了拍腰間的手槍,冷笑著對格里奇說道︰“格里奇上士,你不要忘記了,如今是戰爭期間,作為太陽山城的城防司令,為了維護城里的穩定,我有權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特殊的手段?!”格里奇轉頭望向敞開的房門,听著外面傳來指戰員們列隊時發出的報數聲,他心里似乎猜到了索科夫想做什麼,便試探地問︰“城防司令同志,難道您打算接管供電所?”
“不,不是接管。”索科夫听格里奇這麼問,便搖著頭說︰“是派兵去保護。要知道,敵人距離城市越來越近,沒準哪天就派人進入城內搞破壞。而電力部門是他們主要破壞的目標,因此派出人手去保護,是完全有必要的。”
格里奇听出了索科夫的話外之音,說是保護,其實就是接管。不知那位工人人員見到索科夫帶去這幫戰士,是否還該像剛剛那樣挑三揀四,百般刁難了?
“城防司令同志,我能跟您一起去嗎?”
“當然,當然可以。”索科夫點頭同意了格里奇的請求︰“我們不知道供電所在什麼位置,正好請你充當向導。”
在格里奇帶領下,索科夫等人花了四十分鐘,從警局走到了供電所。
供電所門口有一名執勤的民兵,見到有這麼多人朝自己走來,不免有些慌張,連忙摘下挎在肩膀上的步槍,慌亂地拉動槍栓,嘴里戰戰兢兢地喊道︰“什麼人?站住!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
索科夫連忙抬手讓部隊停下,接著對格里奇說道︰“上士同志,麻煩你過去與他們交涉一下。”
格里奇點點頭,隨後向前走了幾步,大聲地說︰“喂,同志,別開槍,是自己人!我民警局的警長格里奇上士,一個多小時前,我曾經到你們這里來過!”
民兵放低了槍口,望著索科夫等人問道︰“上士同志,你身後的那些人是誰?”
“跟在我身後的指揮員,是新任的城防司令索科夫中校,他是帶人到這里來檢查工作的。”
得知來的人是城防司令,而且是來檢查工作的,民兵自然不會阻攔,他將步槍重新挎在肩上,對索科夫等人說道︰“好了,你們進去吧。”
進入供電所大院的索科夫,在格里奇的帶領下,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副所長的辦公室。
正趴在桌上睡覺的副所長,听到有人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連忙睜開眼楮抬頭望去。
見走進辦公室里的幾個人里面,有一個是不久前被自己趕走的格里奇,便不滿地說道︰“上士同志,我不是告訴了你,說沒有上級出具的文件,我是不可能恢復對醫院的供電。”
格里奇此刻身邊有索科夫做自己的靠山,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許多︰“副所長同志,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任的城防司令索科夫中校,他是過來協商給醫院恢復供電一事。”
得知格里奇身邊站著的指揮員,居然是新任的城防司令,副所長連忙起身和索科夫握手︰“您好,城防司令同志!”
“副所長同志!”索科夫並沒有急著派部隊去接管供電所,他想著先禮後兵,如果無法說服對方,再考慮動武也不遲︰“我是新任的城防司令索科夫中校,我希望你能盡快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工作。”
“對不起,城防司令同志。”但索科夫話音剛落,對方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請求︰“沒有上級下發的文件,我不能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可能是擔心索科夫生氣,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況且那家醫院里的醫護人員和病人,都轉移到了後方。給一家空無一人的醫院供電,就是一種浪費。”
“副所長同志。”索科夫心平氣和地向對方解釋說︰“我的野戰醫院趕到之後,就會立即入住那家醫院。如果醫院得不到電力供應,那麼軍醫就無法給傷員做手術。同時,醫護人員在照顧傷員的過程中,也會有諸多的不便。”
听索科夫這麼說,副所長再次搬出了對格里奇說過的那套陳詞︰“城防司令同志,在城里限電是上級的規定,如果要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必須有上級下達的文件。您有相關的文件嗎?”
“沒有,我沒有任何的文件。”索科夫見對方如此固執己見,心中隱隱升起了怒氣︰“現在我以城防司令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恢復對醫院的供電。”
“對不起,城防司令同志。”但一根筋的副所長,依舊是固執地說︰“您不是我的直屬領導,你無權給我下達任何命令!”
索科夫也不和副所長廢話,而是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奧爾加說道︰“上尉同志,立即安排人手接管供電所,同時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工作。明白嗎?”
“明白!”奧爾加答應一聲,轉身招呼站在門外的戰士︰“你們幾個,跟我走!”
見到索科夫居然直接下令接管供電所,副所長急了︰“城防司令同志,對于您的這種野蠻行為,我要提出嚴重的抗議。同時,我會以書面報告的形式,將您的所作所為,向上級進行匯報。”
索科夫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副所長同志,我已經告訴過你。我的野戰醫院即將進駐醫院,如果醫院不能恢復供電,那麼軍醫就無法給傷員做手術,就算是護士在照料傷員的過程中,也會有諸多不便。但你對我所說的話置若罔聞,作為太陽山城的城防司令,我可以以破壞偉大的衛國戰爭的罪名,判處你的死刑。”
副所長立即被索科夫的話驚出一身冷汗,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說的話,發現對方真的以這個罪名處置自己,恐怕也不會有人同情自己。
一時間,副所長的態度來了個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他點頭哈腰地對索科夫說︰“城防司令同志,剛剛是我錯了。我願意協助你們,盡快恢復對醫院的供電工作。”
見對方認慫了,索科夫放緩語氣說︰“既然是這樣,那你帶我們去供電室吧。”
眾人來到供電室,見到奧列加帶來的戰士,已經佔據了室內的很多重要位置,而供電所的工作人員都被集中在屋子的中間。
見到副所長走進來,一名上了年紀的工作人員,立即向他求助︰“副所長同志,這些軍人不久前突然闖進了供電室,讓我們恢復對醫院的供電。要知道,那里都沒人,恢復供電是根本沒有必要的。”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副所長對供電所的工作人員說︰“這位是新任的城防司令索科夫中校,他的野戰醫院即將進駐那家醫院,如果沒有電力的供應,軍醫就無法給傷員做手術,護士就無法更好地照顧傷員。”
那名工作人員等副所長說完,試探地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還用說嘛,自然是立即恢復對醫院的供電。”
得到副所長指示的工作人員,走到電閘的位置,迅速地合上了其中的一個閘刀。
做完這一切,他轉頭對副所長說︰“副所長同志,已經恢復對醫院的供電了。”
“城防司令同志!”副所長轉身陪著笑對索科夫說︰“對醫院的供電已經恢復,不知您還有什麼指示?”
索科夫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奧爾加,對副所長說︰“副所長同志,由于敵人距離城市越來越近,我擔心你們這里會成為他們破壞的主要目標,因此我打算留下一部分戰士看管供電所,確保這里的安全。你沒有意見吧?”
副所長心里很明白,索科夫嘴里說的是派人保護供電所,其實就是留下監視自己的,防止自己哪天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直接拉了醫院的電閘。
他連忙態度恭謹地回答說︰“城防司令同志,如果您能留下人保護供電所,那我們真是求之不得。”
索科夫叫過奧爾加,順水推舟地說︰“上尉同志,你留下兩個班來保護供電所的安全。”
對于索科夫的這道命令,奧爾加自然是不打折扣地執行,立即安排好人手來保衛供電所。
當索科夫帶著剩下的人離開供電所,朝著醫院的方向而去時,格里奇忍不住奉承地說道︰“城防司令同志,您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留下人看守供電所,不但能防止那里遭到德國人的破壞,同時還能監視副所長,防止他哪天偷偷拉了醫院的電閘。”
听到格里奇的夸獎,索科夫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
眾人來到醫院時,派出的公交車已經將大部分的傷員運了過來。
好在醫院的電力已經恢復,門口的值班人員打開了停車場附近的探照燈,把整個停車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看到這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奧爾加不免有些擔心地問︰“旅長同志,這里燈火通明,萬一敵機來轟炸怎麼辦?”
索科夫回頭看了奧爾加一眼,信心十足地說︰“別擔心,奧爾加上尉。德國人的夜間轟炸機數量有限,就算他們要在夜間出動,轟炸的目標也是我們的前沿,對于這座距離前沿有幾十公里之遠的小城市,根本無暇顧及。”
說完這話,索科夫就邁步朝停車場里走去。
一名軍官迎面走來,抬手向索科夫敬禮︰“旅長同志,特別連連長扎里亞金上尉向您報告,我連護送野戰醫院順利到達城市。我听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干得不錯,扎里亞金上尉。”索科夫和對方握了握手,繼續問道︰“傷員們都到了嗎?”
“還有一部分搭乘牛車或者馬車的重傷員,還在後面的路上。”扎里亞金回答說︰“不過他們最初在天亮之前就能到達。”
“你知道野戰醫院的院長在什麼地方嗎?”
“在樓里。”扎里亞金轉身朝住院部大樓的方向一指,向索科夫解釋說︰“院長同志說,野戰醫院入駐地方的醫院,要處理的問題很多,他就直接去了辦公室。如果您要找他的話,可以直接去辦公室。”
“不用了。”索科夫知道院長此刻應該很忙碌,自己就不去給他添亂了,便對扎里亞金說︰“扎里亞金同志,雖然野戰醫院已經到達了太陽山城,不過你們連的任務並沒有結束。從現在開始,你們繼續負責野戰醫院的安全,直到我們撤出太陽山城的那一天為止。”
“撤出太陽山城的那一天?”听索科夫這麼說,扎里亞金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旅長同志,您的意思,是我們在這座城里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嗎?”
索科夫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連忙辯解說︰“上尉同志,我們會堅守這座城市。但凡事都要考慮到最壞的可能,就算我們能打退敵人的進攻,但也必須做好讓野戰醫院安全轉移的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