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是數學課，白靈的理科不好。
接下來，就是第一個學期的第一次小考了。
出成績後，學校會開家長會，得叫家長來。
林田記得，上次白靈考得不好，她爸媽沒空過來。
自從那之後，學校就傳出白靈是沒爹生沒娘養的野種。
白靈在學校的處境更差了。
離考試還有一個月左右，他得想辦法把白靈的理科成績提上去。
這次考試，白靈的成績只能在他之下。
他要做白靈最堅強的靠山。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
林田發現白靈上課還真是認真，做了不少筆記，但是明顯是不理解。
“白靈，以後我給你數學補課。”
白靈有些訝異地抬起眼眸，壓低聲線。
“不是說好，在學校少說話嗎？”
林田擠了擠眼楮。
“你的數學再擺爛下去，高中都考不上了。
不是說想跟我一起上大學嗎？”
白靈偷偷打量著周圍，說道︰“周末吧，我幫你家干活，你幫我補課。”
林田轉了轉筆。
“現在是周一，你確定周日還記得你今天的疑問？”
白靈咬了咬唇。
“那速戰速決。”
課間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在課桌上，林田把數學練習冊推到白靈面前，指著上面的一道幾何題。
“錯了，這個輔助線應該這麼畫……”
白靈低著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頰。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自動鉛筆，跟著林田畫好的筆跡畫了一遍。
林田側頭看她那認真的樣子，注意到她睫毛在不停顫動。
害羞了。
以前的他，怎麼會忽略這麼明顯的緊張信號？
怎麼會忽略她對自己的暗戀呢？
想到這里，他放柔了聲音。
“這個面積要這樣算。”
……
“喲，鐘無艷在向學霸請教問題呢？”
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鐘無艷也是臉上一塊疤，這在白靈眾多的花名中，已經是比較文雅的了。
白靈的身體猛地一僵，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斜的痕跡。
林田抬頭，看見王麗雅和張雪芳站在他們桌前，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
王麗雅抱著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白靈。
“就你這智商，再補十年也不可能考上重點高中，進廠擰螺絲去吧。”
教室里突然安靜了幾分，不少同學轉頭看向這邊，眼神里有著幸災樂禍的笑。
白靈的肩膀不自覺地縮了起來，整個人像是要縮進校服里消失一樣。
林田能感覺到她呼吸變得急促，桌子下的膝蓋在微微發抖，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心疼不已。
以前的他，居然沒察覺到白靈的難受。
張雪芳夸張地捂著嘴笑。
“麗雅，人家說不定是想靠這種方式引起林田注意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你們說是不是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哈哈哈，癩蛤蟆的斑點比她的均勻吧！”
“一朵牽牛花就該插在牛屎上，痴心妄想。”
“耶耶耶，丑八怪！”
幾個男生擠眉弄眼，跟著哄笑起來。
白靈的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慌亂地合上練習冊，想要起身離開。
林田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留下。”
他低聲說著，轉向那兩個女生，眼神冷了下來。
“你們說夠了沒有？”
他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在教室中回蕩。
林田緩緩抬起頭，目光冷冽地看向王麗雅和張雪芳，眼神像結了冰一樣，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場。
王麗雅和張雪芳顯然沒料到林田會開口，只覺得林田的眼神讓她們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王麗雅強裝鎮定地說︰“林校草，我們跟白靈開玩笑呢，你別當真。”
“開玩笑？” 林田挑眉，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嘲諷，“拿別人的長相和成績開玩笑？
我怎麼沒看出來這有什麼好笑的？”
王麗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林田懟得說不出話來。
張雪芳不服氣地嘟囔了起來。
“本來就是嘛，她數學成績那麼差……”
林田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
“分班考試的時候，她的語文成績全班第一，你怎麼不提？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用自己的長處去嘲笑別人的短處，這就是你的教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有些慌亂的臉，繼續說道︰“再說了，我跟我同桌教教題，關你們毛事？”
周圍的同學都安靜地看著，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林田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王麗雅和張雪芳臉上。
王麗雅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又羞又氣。
她強撐著說道︰“我們……我們就是隨口一說，你一個大男人至于這麼較真嗎？”
“隨口一說？”
林田冷笑一聲，“我不管你們以前怎麼樣，從現在起，離白靈遠一點。
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她，別怪我不客氣。”
白靈坐在一旁，驚訝地睜大眼楮看著林田。
她沒想到，林田會當眾為她出頭。
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心頭，被嘲諷的委屈和難過，被這突如其來的維護沖淡了許多，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王麗雅咬了咬嘴唇，拉著還在發愣的張雪芳，幾乎是落荒而逃，連頭都沒敢回。
周圍的同學看著她們狼狽的背影，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不少人看向林田的目光里都帶著畏縮。
教室里又恢復了之前的喧鬧，但氣氛明顯不一樣了。
林田轉過頭，看到白靈正低著頭。
他吊兒郎當地摸了摸她的頭。
“喂，不會這樣就感動了吧？”
白靈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卻帶著一絲感激的笑意︰“謝謝你，林田。”
“不用謝，” 林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我可樂意做了。”
為了他指了指練習冊，“我們繼續看題吧，剛才講到哪兒了？”
白靈點了點頭，這家伙，還是一如既往的臭屁。
她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練習冊上。
一定不能辜負了林田對她的期待，到時小考一定要進步。
林田一邊講解，一邊留意著白靈的表情，看到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芒，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這條害羞的小魚，他要慢慢釣。
林田用余光觀察著這一切，暗自記下每個人的反應。
他不知道王麗雅和張雪芳會不會就此罷休，但至少今天，他已經敲山震虎了。
離家長會還有一個月，他必須在這之前幫白靈提高成績，更重要的是，讓她找回被長期霸凌摧毀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