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一條木船扯足了風帆,從蔡家堡的褲褲蕩出發,經周家澤的雙潮河,穿過周家澤的莊東頭,直奔西里堡。船上站著三個農民,正是化裝的周雷、楊亦凡、季朝達三人。船中檔里放著三副糞桶擔子,一只碩大的舀糞端料。明媚的陽光透露出來,照射大地,霧氣漸漸地被驅除了。東風吹大了,船速也就加快了許多。
木船靠到西里堡北邊碼頭,戴著黑帽子的周雷一步跨上了岸,楊亦凡和季朝達二人很快地跟了上來。他們來到一家茅草屋後頭,周雷對楊亦凡說︰“你到他屋前喊鄭士炎出來,叫他去高里莊開會。”
楊亦凡走到草屋前頭喊道︰“鄭士炎,在家嗎?”“誰?喊我做什麼?”屋里的人反問道。楊亦凡壓低聲音說︰“今天早上,支部通知你到高里莊福緣庵里開會,這次是緊急會議。你快點去!”“哪些人參加這次緊急會議?”“支部委員、鄉村干部都要參加這次緊急會議,會議上要部署新的任務。”
鄭士炎心懷鬼胎出了屋門,彎著身子穿過小巷,剛想轉彎奔大街,他哪里料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周雷截住,用毛巾塞住了嘴。季朝達上來,與周雷一起捆綁鄭士炎。這家伙拼命掙扎,不肯往西邊河口跑半步。周雷怒喝道︰“鄭士炎,你再頑強的話,我們隨時打死你!”
叛徒大約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賴在地上不走。周雷說︰“楊亦凡你們兩個人抓住他的膀子,我推著他走。”
鄭士炎被逼著走了五六步,但他拼命掙扎,楊亦凡手沒抓住,叛徒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誰知他賴在地上就是不肯爬。周雷火了,上去兩手抓住他的身子便扛了起來,這家伙亂蹬著腿。周雷跑了幾步,轉過一個巷道,忽然發現了張重芳、蔣紹忠兩個匪徒,隨即把叛徒丟在地上,追擊這兩個家伙。張重芳慌張地嗥叫道︰“新四軍的人打上門來了!弟兄們,趕快來啊!”七八個敵人馬上奔了過來。
周雷、楊亦凡、季朝達都拔出槍來點射敵人。匪徒蔣紹忠趁機貓著腰繞過小巷子,很快就來到鄭士炎跟前,給他解繩子。季朝達轉過身就一槍打了過去,蔣紹忠仰面朝天。這個匪徒倒在地上,連滾了幾滾,忍著傷痛起身脫逃而去。鄭士炎掙脫了繩子,撒腿就往東跑,眼看他就要鑽進小巷子。周雷大聲地說︰“不能再讓這家伙跑掉,堅決截住他!”他溜了幾步,對準叛徒兩個腿子就是“當當”兩槍,叛徒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動不起來了,更別想脫逃,癱在地上只能等著收拾。
張重芳見對方只要三個人,氣焰十分囂張,高叫道︰“這一回他們沒來幾個人,弟兄們都給我沖上去,把他們收拾掉!”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周雷靠著東牆,連跨幾步上前,對著那揮著短槍的張重芳扣動著扳機。凶惡的匪徒張重芳仰面倒下,一命嗚呼。其他的匪徒肝膽俱裂,根本不敢往前沖,只是不住地放槍。
周雷回過頭說︰“撤!”三人撤到莊西頭,周雷拉起叛徒身子,一動不動,顯然是在裝死。季朝達說︰“管他死不死,再補他一槍,叫他永遠混不出鬼門關。”他沒等周雷回話,提起短槍就是“砰”的一聲,叛徒的腦袋瓜被打得血肉模糊。
周雷跺著腳說︰“唉,本想把叛徒活捉過來進行審問,查清敵人夜襲區委的緣由,尤其是挖出我們身邊的那顆定時炸彈。現在鄭士炎被打死,這條線索就給斷掉了,多可惜啊!”
楊亦凡走過來,說︰“周排長,我們已經打死了叛徒和敵人的小頭目這兩個壞蛋,快點走吧,防止大股的敵人撲過來,那就難以脫身了。”周雷說了聲“撤”,手一揮,三人都上了船。季朝達扯起了風帆,周雷趕緊跑到船艄拿舵,大風一刮起來,船就呼呼地離莊向西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