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被馬夫一頓說,忽知汗血寶馬乃是天子曹奐之馬卻是不能得,雖是喜愛至極然也無可奈何,只得放了馬夫出城,自己卻是悻悻而歸。
然回至府中,卻是越思越惱,不由憤然:“孤要做計議了。”
遂就于郁悶之中傳詔賈允、裴秀前來府中商議。
且不說司馬炎憤然之中傳詔賈允、裴秀,只說馬夫。
馬夫見司馬炎無可奈何之中放了他去,不由心中大喜:“晉王不過如此,听聞天子之馬也無可奈何,某還是好生出城放馬便是。”
遂就離了司馬炎直奔城外而去。
不時出城,只把馬放城外皇地草原之中。
汗血寶馬于皇地草原一陣弛聘,只見四蹄揚起之時,如風帶電,皮毛隨風飄起,甚為灑逸,草原之上地皮皆被掀起老高,唏溜溜暴叫之時更是甚為威武,馬夫眼楮看得都直了,不由連連驚嘆:“難怪司馬炎見之喜愛,果乃寶馬也。”
約摸放了兩個時辰,眼見天色漸晚,便就攜馬回了皇宮。
回至皇宮之時,馬夫卻是越思越覺不對:“今日司馬炎買馬之事當言于天子。”
待把汗血寶馬安于馬廄後,便就一溜煙直至天子曹奐面前。
“洗馬今日又是辛苦了。”
天子曹奐見馬夫前來,不由連聲詢問:“今日朕寶馬可甚歡實?”
原來,馬夫乃是魏王洗馬。
所謂洗馬,乃是管理皇家寶馬之官職,然卻只是皇宮官屬,實非朝堂重臣,話雖如此說,可洗馬之職卻是因了權利之便,時常面見皇帝及皇家諸王,故時日久時,卻是與皇帝甚為親密,頗得皇帝寵信。
如今洗馬忽听曹奐問詢,便就急切言來:“寶馬依舊,甚為威武,只是今日微臣卻是于洛陽城中見得一人。”
一個洗馬,如何能知司馬炎之于曹奐是何等厲害?不由當作閑話而言。
“哦?”
曹奐听罷,不由面含微笑又問:“何人?”
“司馬炎。”
洗馬卻是淡淡而言。
“司馬炎?”
曹奐听罷卻是心中不由一緊:“如何遇見他?他要作甚?”
緊張之中,不由連連發問。
洗馬本覺是閑話並未放于心上,然見曹奐听聞乃是司馬炎時面色竟然大變,連連發問,不由心中一驚:“難道陛下懼怕此人?”
雖在宮中听過些許風言風語,然卻是不曾接觸過朝中大臣,卻是不知朝廷形勢,今見曹奐如此,哪敢隱瞞?便就從馬被行人驚擾鬧市弛聘說起,直把司馬炎欲要買馬之事說個清楚明白。
曹奐听了,不由連連嘆氣:“怎就讓司馬炎見了朕的汗血寶馬?只怕此馬將非朕所屬也!”
曹奐唉聲嘆氣一句話,不由唬到洗馬:“陛下乃當今天子,司馬炎無非新襲晉王而已,陛下不賣,他又如何買去?”
卻是口中只當作買賣生意。
“你一個小小的洗馬如何得知,他豈能是買?只是哪日來要,要時,朕如何又不給?”
說時,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如果那時,朕該當如何?”
洗馬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當今天子竟然懼怕司馬炎到如此地步?不僅僅懼怕至此,甚至于擔心司馬炎來搶。
現見曹奐連連驚恐嘆氣,不由慌忙獻策:“既然陛下擔心司馬炎要得馬去,何不委使前去言于司馬炎,此馬乃陛下心愛之物,若果實實想得,不若皇宮挑選一件寶物代替此馬,想必司馬炎得了其他寶物,必不再生要去寶馬之心。”
曹奐听了,卻是頗覺合適:“如此也好。”
遂就喚過太監好生交代一番,委派去晉王府言于司馬炎:“皇宮之中挑選一物以了寶馬之心。”
太監好生听罷趕緊屢屢點頭,領了聖意直奔晉王府而去。
且說司馬炎見賈允、裴秀得詔來府,不由悶悶不樂之中便把今日之事言于二人:“皇帝寶馬甚為威武,孤雖喜愛卻是要不得,思來頗覺煩惱。”
賈允听罷,卻是不由哈哈大笑:“臣當多大的事?原來只是一匹馬而已,喚人去要不就是了。”
然,此時的裴秀听罷卻是鼻子里出一哼聲:“寶馬易得,如果是大魏社稷呢?”
賈允忽听裴秀一句話,不由恍然大悟:“晉王乃意在大魏社稷也,既然如此,當需從長計議,深謀而後動。”
裴秀卻是忽的大笑:“賈大人今日怎就如此小心謹慎起來?如今大魏朝廷之上,自宣王起,歷經景王,文王而至晉王,朝野群臣哪個不想司馬氏早早代魏稱帝,又有何重長計議哉?”
正待賈允欲要回話裴秀之時,卻是忽听府丁來報:“陛下遣使前來。”
司馬炎忽听曹奐遣使,不由問詢:“忽的遣使是為哪般?”
賈允、裴秀卻是皆都不以為然:“只管帶進而言。”
不時,曹奐所委太監便至大堂,見司馬炎便就躬身:“灑家奉皇帝之命傳于晉王:今晉王所見寶馬乃朕心愛,斷不能送于晉王,若果晉王非得此馬,則要朕命也。然,朕也知晉王乃是愛馬之人,故,朕以皇宮之中任何寶物換作此馬以慰晉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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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便就傳罷。
裴秀听完不由哈哈大笑,旋即接話太監:“社稷如何?”
淡淡一句話,卻是嚇得太監噗通跪倒:“灑家如何當知?只傳話也。”
司馬炎卻是擺擺手:“裴大人乃是戲言,汝只管退回,孤不得陛下之馬。”
太監見司馬炎如此說,不由慌忙起身,退府回稟皇帝曹奐去了。
司馬炎見太監退出,卻是直言裴秀:“只怕司馬大人無心之話驚到陛下。”
裴秀卻是噗通跪倒:“臣,裴秀絕非無心之話。”
司馬炎忽見裴秀跪倒,不由趕緊攙扶:“司馬大人之心孤如何不知?只是文王新喪,孤又如何急切?”
“世子可知群臣急切否?”
裴秀卻是不起,只要司馬炎應了代魏稱帝之事,屢屢進勸。
旁邊賈允此時卻也是躬身司馬炎:“裴司馬所言不虛,晉王當慮之。”
司馬炎看著裴秀、賈允,不由嘆口氣:“孤今日喚二位重臣前來,本是解心中之悶,然二人今見天子如此,便就順勢諫言孤代魏稱帝,只是如果孤代魏稱帝,只是孤心中尚有疑問,只怕孤講來,二位重臣可解否?”
“必可解!”
裴秀不由急切:“晉王快講。”
司馬炎轉眼賈允,賈允也連連躬身:“只管言來一解。”
司馬炎看著裴秀、賈允渴望之色,不由端坐于王椅之上,口飲一盞茶,手指旁邊明耀燈燭緩緩而言:“此燈甚為明亮,然至油盡之時便就忽的滅了,此乃時也,勢也,時勢至此,豈有不滅之理?大魏如今可如此燈燭否?”
賈允見司馬炎面含憂慮之色而問,卻是趕緊躬身:“所謂油盡燈枯乃是天理也,如今大魏朝野群臣皆都受恩于司馬氏,誰人不知可庇佑大魏安危者乃是司馬氏?雖有搖擺不定者,正如晉王所言,所謂時也、勢也,油盡之時,豈又能相抗也?大魏如今確是油盡燈枯之勢。”
不時言罷,卻是轉身裴秀:“司馬大人當如何看?”
裴秀卻是更加直接:“油未盡之時,只需一口氣便就滅了,何待油盡?只怕油盡之時,東吳來也!”
卻是看的更加高遠。
司馬炎點點頭,不由又問:“大魏如今確已是油盡燈枯之勢,然,初時大魏先祖武皇帝曹操志向卻是“封侯為我意,但願國家平”,興義兵討伐董卓而扶助天子、匡正國家,可謂是盡力盡心也,而後代天征伐不臣,討平群雄,更是步步為國為民而慮,不曾想卻是因了雄心壯志一步步位極人臣,直至貴為丞相。然,三國鼎立之時,吳主孫權視之,卻是上書曹操,只言:丞相豈能天命稱臣?曹操得書便示于群臣:孫權奸詐,欲把孤架于火爐之上烤也。然,陳群等重臣卻是緊緊抓住孫權之言而以天命之說歸德勸進曹操而進帝位,曹操見群臣如此皆都勸進,不由應答: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孤只是不知,確有此事否?”
賈允听司馬炎顧慮如此,竟然以曹操拒不稱帝為由唐塞進勸,不由趕緊躬身:“晉王所言卻是為真,確有其事也,然,時至今日,卻是與曹操之時大相徑庭,豈能同論乎?曹操之時,三國鼎立,諸侯割據,勢不同心也,曹操奸雄,知勢不可為也,便就攜天子以令諸侯,此乃造勢也,其間更是恩惠于臣,普惠于民,以鞏固其勢,而後,更是明教世子曹丕代漢稱帝,何也,時也。所謂時、勢皆至時,便就功成也。而如今,豈能是曹操所比者?無論勢,無論時,皆已兼備也。時、勢已至,如何不為?”
卻是直言反問司馬炎。
司馬炎點點頭,卻是又問:“既然時、勢乃長久之事,孤卻是不知,孤父王比與曹操何如?”
賈允听罷,卻是哈哈大笑:“晉王所慮多矣。曹操雖功蓋華夏而至大漢社稷安穩,其間雖也普惠于民,然,民感其畏卻是不懷其德,而至于惡名皆起民間,後,曹丕稱帝,更是勞役民賦甚重,致使民不聊生,怨言載道,後又因社稷內外動蕩不安而致使兵戈不斷,民居無定所,多流離漂泊,然我大魏卻是自宣王起再至景王布恩施德,屢建大功,可謂是萬民歸心也,更至于文王,更是一鼓作氣吞並西蜀而致萬民皆安,如此大功大德,豈能是曹操所比者?”
賈允一句話,不由讓司馬炎眉頭舒展,轉身裴秀:“司馬大人當如何看?”
裴秀更是激昂:“賈大人所言皆乃實也,如今時勢如此,還有何可顧慮之處?”
司馬炎點點頭,不由又問:“既然如此,曹丕可代漢稱帝,孤也可代魏稱帝也?如此,曹奐非讓馬也。”
賈允、裴秀忽見司馬炎通透,應了代魏稱帝之諫,不由噗通跪倒,叩頭不止:“晉王既然雄心壯志,時勢皆備之時,當效法曹丕紹漢故事,復築受禪壇,布告天下,以即大位。”
司馬炎不由王椅之上威嚴端坐,只抬手賈允、裴秀:“諸位愛卿快快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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