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看著太陽又要落山，想起今日說過要學做蓮花酥從而引發的一系列事情，說道“是不是該開始耕作了？”
“現在都快晚上了，只能明天再說，畢竟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不能改，先準備休息吧。”墨然雙手攏袖，走向房子。
“可是這樣，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嗎？”巴爾皺眉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而且我們只是在那座山上‘閑逛’，而不是需要‘砍柴’。”墨然側著腦袋，攤手道。
巴爾澤布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緩緩道“是啊姐姐，我們都忙活了一天，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吧。”巴爾揉了揉妹妹的秀發，說道“他建了三間房子，可能是要我們一人一間，畢竟之前就和我們保持著距離。”
話音未落，她們就听見墨然的呼喊聲，“過來吧，一人一間，你們自己選。”
“好，我要看起來最大的那一間！”巴爾澤布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一襲黑衣身旁。
墨然微笑道“那你的期望的可要落空了，三間房子都一樣大，里面的內飾也還沒布置。”
“那這選不選的，有區別嗎？”巴爾澤布白眼道，這是前不久她以那些魔獸為對象，學會的東西。
“位置不同，還有早上出門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人不同！”墨然實話實說道。
巴爾澤布眨了眨雙眸，走到右手邊的那座房子，道“我要這間，這樣無論姐姐選哪一間，我早上起來的時候，都能一眼看見！”
“你倒是很有想法。”墨然隨後看向溫柔的那個少女，問道“你呢？”
巴爾走到左手邊，道“我要這間就好。”
墨然點頭道“好，確定下來，可就不能改了啊。”
“不改就不改。”巴爾澤布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蹦一跳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墨然幽幽地說道“你不用內飾嗎？”
“當然需要了，快快，我要吃不完的蓮花酥和一張大大的桌子，用來放這些甜食！”巴爾澤布言語時，雙目的期待怎樣也掩蓋不住。
“桌子可以，吃不完的蓮花酥，沒有！”
墨然走到右手邊的房子門口，抬手一揮間，一套實木家具靠牆落下，還有一張軟床，床頭擺有避塵珠，兩盞夜明不滅燈，掛在頂上，讓屋內瞬間明亮了許多。
巴爾澤布看了眼有所布置，但還是空蕩蕩的房間，道“還真不給我啊！”
“甜食吃太得多，可是會變胖的，你難不成將來想像一個球一樣，去哪都都只能滾著過去？”墨然和善地笑道。
巴爾澤布撇嘴道“那又怎麼了嘛，反正姐姐又不會嫌棄我。”
“多說無益，今天已經沒有甜食供給了。”墨然擺擺手，走到對面的那一間房子，思索少許後，抬手造出許多書架，還有一套書房桌椅，紙筆硯墨。
同樣在頂上掛有夜明不滅燈，還有避塵珠。
巴爾澤布一挑眉頭，不解地問道“你造那麼多空架子干什麼？”
墨然沒有回答，一甩黑衣廣袖，上百本書籍，其中不乏有孤本典籍，全部飛上書架，各自分類放好，整個房間都仿佛擁有了書卷氣。
“這里面的書，有農術，禮義，政法，兵法四大類，我已經幫你分類好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還想看後面的書，也記得和我說一聲。”
巴爾呆滯地點了點頭，她望著書架上滿滿當當的，如同天上星辰一般難以盡閱眼底的書籍，恨不得一把撲過去，翻閱它們。
墨然看了眼默默往後挪的巴爾澤布，搖頭一笑，道“怎麼不跟著了？”
“鎭嘿嘿，我覺得你剛才說的有道理，我先回去了！”巴爾澤布逃似的跑開，比起來自甜食的誘惑，還是那些書本更為可怕。
墨然沒去管一進屋子，將門窗鎖好的巴爾澤布，給巴爾擺好一張床後，徑直走向自己的房子。
他倒是不需要太多的家具物品，隨意擺好一張床，屋頂掛上夜明不滅燈和避塵珠，就再沒有其他。
巴爾看他只擺了這些東西，不禁目露疑惑，麻煩自己和妹妹那里的東西，都是他勻出來的。
雖然這都是他的東西，但是在充足的情況下給，和在不充足的情況下給，就是兩回事了。
墨然看著這布置簡單的房間，不禁想起自己在蒙德住過的那個有溫度的房間，自己這里似乎好少了個衣櫃，不過也用不上，就算了。
如此倒是也沒發現巴爾眼里的異樣，墨然坐在床上，回頭看去時，少女已然離開，門也幫著關好了，很是貼心。
“看來是開始有所改變了，嗯，不過還只是初步確認了，等到國度建立了，才是真正驗收的時候。”墨然雙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
夜臨，萬物仿若沉寂，少有聲息，這峰頂上更是如此，除了偶爾池水嘩啦，再無其他聲響。
三間房屋，兩間黯淡，唯有一間長明，那是巴爾的房間，她拿下一本《耕作要術》，便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緩緩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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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過去，竟是將這本一指節厚的書看完，隨後將書放回到原位，拿了另一本《節氣二十四》下來，如饑似渴地補充著知識。
清晨，峰頂的幾株矮草染上露水，涼風從巴爾未關緊的窗戶襲入，拂起她頰邊的一縷秀發，溫和的陽光灑落，透過窗縫落在又一本的書頁紙上。
“已經，過去一個晚上了？”巴爾內心疑惑，自己不過看了兩本書，便花費了這麼久，這些似乎還只是基礎，那要全部學完，又得多久呢？
巴爾正思索著，大門被一下洞開，巴爾澤布大聲喊道“姐姐，該起床了！誒？姐姐昨晚沒睡嗎？”
“沒有。”巴爾搖了搖頭。
巴爾澤布一皺眉頭，撇嘴道“我昨晚回去之後，不會他又做了什麼吧！竟然不讓姐姐睡覺，哼！”
“不是啦。”巴爾擺了擺手，解釋道“他沒和我說什麼，就是我覺得有這麼多書，想要盡早看看而已。”
“啊？姐姐竟然喜歡看這些東西！”巴爾澤布雙目大睜，自顧搖頭，低喃道“不可能，一定是他逼迫姐姐的，對不對？”
巴爾剛想開口，便瞧見妹妹背後的身影，還有那道制止自己言語的目光，嘴邊的言語頓時噶然一止。
“可惡啊，竟然這樣逼迫姐姐，哼，就算他今天給我甜食，我也不會原諒他！”巴爾澤布面上十分神氣，仿若這意志堅定不移。
她背後的身影自然就是墨然，原本只是來看看這姐妹倆的情況，誰知竟意外探尋到了這些，雖說她們兩魔神平日的言語皆逃不過自己的耳朵，不過這樣當面听見，還是頭一遭。
“巴爾澤布，你今天的甜食，沒有了！”
語氣淡然，言辭無華，卻是如同驚雷炸響，轟入她的心中，即刻嬌軀一震，艱難地轉過頭，卻是看見墨然似笑非笑的神色，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滑倒。
“那，那個我剛才沒睡醒，嘿嘿，所以我說的話都不能當真的，這魔神也是休息的，你說對吧？”巴爾澤布摩挲著自己的小手，甕聲甕氣地哀求道。
墨然雙手攏袖，緩緩說道“魔神還需要睡眠？我看你昨天的精氣神就很好，不怎麼需要休息啊！”
“那不一樣嘛~昨天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睡不著，今天真的不是啦！”巴爾澤布不知從哪里學的撒嬌，也可能是天生就會。
不過這對墨然來說，作用可是微乎其微，若說別人也就算了，這可是未來的第二代雷神啊，一刀砍穿大半個島嶼的存在。
這樣的事跡，加上墨然恪守本心，當然無動于衷，他此時看著這張紫發紫瞳的俏臉，又想起數千年前，那金光閃爍之後，到來的巡林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巴爾澤布看他不為所動，也就不再言語，不滿地哼了一聲，大步朝天地往外走去，卻是心中暗道“一步，他來找我……三步，他來找我……都十步了，怎麼還沒來？”
“完了完了，快回房間都沒過來，今天的甜食真沒了，要不現在再回去？可是這樣好丟臉啊，還顯得我很小氣，嗯……”
“不管了，丟臉就丟臉吧，我要甜食！”
巴爾澤布一回頭，便看見姐姐和那個家伙似乎相談甚歡，有些言無不盡是意思，連忙湊了上去，想听听他們再說些什麼，能夠讓自己姐姐雙眼冒精光。
“《水土注解》，你倒是挺會選。”墨然瞥了眼桌上的書，接著說道“這書對各式各樣的河流，以及山土的利害都有詳細解釋。”
“這本，我還只看幾頁而已。”巴爾思索一剎，接著問道“人類的學習速度，是怎麼樣的呢？”
墨然沉吟少許，說道“大致可以分為三種，一本都看不完的，看完之後記不下的，還有學而時習之，溫故而知新的。”
巴爾眨了眨雙眸，不是太過理解，畢竟她見過的人類也就眼前一個，湊過來的巴爾澤布更是感到頭疼。
“人的記性遠不如魔神，壽命也短得許多，所以有些人認為讀書無用，便不再去翻閱了，這是一部分。”
“而因為身邊或是心里的原因，想要奮起讀書，卻是看完過後就忘得一干二淨，不去偶爾再溫習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可能包括我，都是這樣。”
“這最後的一種，便是一生浸淫書墨，將自己所有藏書通通看一遍又一遍的人，他們大多都是其他人眼里的文曲星下凡，是自己絕對達不到的存在。”
“為什麼會這樣呢？分明還沒有試過，怎麼就認為做不到了？”巴爾雖說聰慧，但人類可以說是她的盲區了。
因為眼前的這位也是人類，架上的那些書明顯也是人類所著，那為何有些人類又會看著那麼不堪。
“為什麼嗎。”墨然摸了摸下巴，道“或許是人的天性如此，僅有一絲機會，可能辦到的事情，但失敗的代價十分昂貴，就需要規避風險。”
“此時人就會在自己心里下一個定義，自己做不到，什麼也做不到，久而久之，便真正的成了平庸之輩。”
“那這麼說，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有作用的，是嗎？”巴爾孜孜不倦地問道。
墨然沒有不耐，而是有問必答，道“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只有這個東西或被掩藏，或不冒險，故而不為他人和自己所知，真正一事無成的廢物，應該是沒有的。”
巴爾點了點頭，絲毫明悟了許多，心中對于這個人的戒備，也拉低了許多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敬畏與欽佩，以及絲絲不明顯的依賴。
“對了，其實我剛才問的問題，沒有到這麼宏大，就只是問問，人類看書學習的速度而已。”
墨然聞言，笑道“這樣嗎，是我想的太遠了，嗯……按正常來說，要完全讀懂，並且運用一本書中所學，至少需要幾年，甚至有些人用了半輩子才能學會。”
巴爾一愣，也是沒有自己的速度竟快了如此之多，昨夜她看的那兩本，不說一字不落，但也是幾乎全部記下了，只是運用出來，不知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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