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蒙工業區外圍。
路人們竊竊私語著,議論著剛剛大搖大擺從自己面前經過的軍隊,時不時有人向軍隊前進的方向望過去。
“他們是沖著德克薩斯去的吧?唉,德克薩斯的人還是挺好的……”
“噓,慎言,你還是不是哥倫比亞人了,都讓我們的軍隊找上門了,我看那德克薩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嘿,你這人怎麼這麼見風使舵,之前你還說德克薩斯那個朱塞佩老爺真是你再生父母。”
議論的路人露出尷尬的表情。
看著跟自己說悄悄話的同伴,路人腹誹。
——他在這里散步這些話就是那個朱塞佩指使的。
路人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掃視了一圈。
整個工業區里,他這種收了人家錢的可不少,也不知道那些敘拉古人在想什麼……管他呢,反正有麻煩也扯不到他頭上來,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把那份錢安生領到。
“打擾一下,請問你們在討論什麼?”
一道散漫的聲音傳來。
路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再度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向他搭話的人。
“喂,看哪里呢?這兒!”
那道聲音變得不滿起來。
路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低下了頭。
一道矮胖的身影映入眼簾。
奇怪,這是哪個種族……?
大帝恨恨地拿自己的腳踩了踩這個不禮貌的家伙的鞋。
路人回過神來,連連訕笑。
“抱歉抱歉,我們剛剛在說德克薩斯家的事,對吧?安魯森?”
安魯森,也就是這名路人的同伴點了點頭。
大帝眼眸中閃過一縷好奇。
它知道德克薩斯,在異國他鄉白手起家的敘拉古家族,最近幾年好像在跟敘拉古的當權者打仗。
身為萊塔尼亞的潘格溫伯爵,敘拉古的事即使它不感興趣,也會有人專門跑過來告訴它。
說起來也是好笑,還有一些選帝侯想要它幫忙去插手敘拉古的內戰,這些小輩也是膽子肥。
“德克薩斯,我知道,他們怎麼了?”
“嗨,剛剛才過去一隊軍隊,看樣子是沖著德克薩斯去的,我估計啊,德克薩斯得倒血霉咯。”
路人兢兢業業地扮演著謠言散布者的形象。
大帝聞言,更好奇了。
在城市中出動軍隊?
嘿,它可听說了,扎羅那個小狼崽子就在德克薩斯家族,它這下可得好好看看戲,那個滿腦子暴力和狩獵的蠢貨吃虧的場面可不多。
“謝了。”
大帝揮揮鰭,轉頭就向從路人口中問出的德克薩斯家族方向走去。
“轟——”
震天的炮聲傳來,幾乎要震聾街道上的行人,震碎路邊商店的玻璃。
大帝挑挑眉。
事情似乎比它想得更有趣。
在炮聲中,人們似乎慌亂起來,張大著嘴巴,一張一合的,卻听不見任何的聲音,只听得見那震天不休的炮聲。
混亂的人流中,一道矮胖的身影靈活地穿梭著,逆著人流,向著炮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同為【獸主】,扎羅那個小狼崽子可沒它能打,要是死在炮火和術法之下了,那可不好了,狼母絕對會報復回來的。
大帝可不希望自己接下來要呆上很久的地方被戰火籠罩。
如果有必要的話,出手救下扎羅也不是不行,讓狼母給報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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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房間內,兩人一狼沉默著,任憑屋子外炮火震天。
有著規模難以想象的純淨源石能量供應,王冠像吃壞了肚子一樣,一刻不停地噴射著黑色的霧氣。
——奇妙的比喻,讓湛月產生了點點不適。
晃了晃頭,湛月把那個奇怪的念頭拋之腦後。
薩爾瓦多雷沉默地看著王冠。
身為切實使用過幾年王冠的人,薩爾瓦多雷很清楚王冠消耗能量的能力有多麼恐怖,但湛月,他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一點,或者說,他不用在乎這一點。
薩爾瓦多雷把視線移向那塊新鮮的,帶著血肉的源石。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湛月就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這麼大塊源石,甚至其中的源石能量純淨程度比之之前那塊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真的可以做到這種事嗎?
源石,這頭肆虐在這片大地上,制造了無數悲劇的猛虎,在湛月的手段下仿佛只是一只乖巧的小貓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薩爾瓦多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脊背。
溫熱,冰冷。
在溫熱的皮膚中,點點細碎的冰冷晶體凸顯著,仿佛在嘲笑薩爾瓦多雷的無能。
常年的身居前線,他早就染上了源石病。
“湛月,這塊源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抱著怎樣的心緒,緩緩開口,聲音嘶啞,“你……”
湛月扭頭看向他。
“怎麼了?”
薩爾瓦多雷一只手摸著背後的晶體。
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麼忐忑,又有多麼虛幻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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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操縱源石嗎?”
他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沒人想要死在源石病下,死了死了,連全尸都不能留下。
湛月搖搖頭。
“很抱歉,我不能。”
曾經有很多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臨死的士兵,患上源石病的天師,不小心染病的權貴……總之,都是源石病人。
他們都是見識過湛月體質的人,源石病這種恐怖的絕癥,在湛月眼中仿佛就只是一個小感冒一般。
他們臉上的表情跟此時的薩爾瓦多雷不差分毫。
很可惜,他們最後都死了,死在源石病下。
湛月看向趴在一邊的扎羅。
“喂,扎羅,薩爾瓦多雷還能活幾年?”
扎羅抬了抬眼皮。
“五年。”
薩爾瓦多雷臉色變了變,他皺著眉頭看向扎羅。
“扎羅,不是讓你誰都別告訴嗎?”
扎羅的狼臉上露出一個人性化的譏諷微笑。
“薩爾瓦多雷,我不是你的手下,我們只是合作伙伴,你以為我會乖乖听話?”
薩爾瓦多雷“嘖”了一聲,沒再說話。
五年。
如果不是狼母告訴他,他只有五年的時間了,他也不會這麼配合朱塞佩,演這麼出戲,來爭取一次跟湛月面對面交談的機會。
湛月微微點頭,五年,夠了。
扎羅趴在地上,打了個哈欠。
“薩爾瓦多雷,別忘了你的承諾。”
聞言,湛月好奇地看向薩爾瓦多雷。
“我不會忘的,”薩爾瓦多雷面色平淡,“在朱塞佩死後,把王冠給你。”
湛月挑挑眉。
“薩爾瓦多雷,你倒是舍得。”
薩爾瓦多雷聞言,詭秘一笑,看向湛月,卻什麼話都沒說。
迎著他的眼神,湛月只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對了,湛月不會在這個時候把朱塞佩殺了。
薩爾瓦多雷看穿了敘拉古內戰,也自然看穿了湛月需要他們把戰場攪得更渾濁的這個目的,那麼,自然不只是他不會死在除戰場之外的任何地方,朱塞佩也是如此。
那麼,這個承諾,離實現的那一天就還遠。
湛月心中暗暗吐槽一句老奸巨猾,便扭過頭去,專心控制起王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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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分鐘不間斷轟炸之後,軍官叫停了士兵們的攻擊。
整整十分鐘了,這可惡的黑霧狼影連一點減少的跡象都沒有。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也許他得布置一個大的,撕開這煩人的烏龜殼。
上頭對這件事很重視,為了這事,他們布局了整整三年,為此死了不少人,到了他這兒,絕對不允許失敗。
正因為如此,他們這只三千人團,才能被批準攜帶那些科學瘋子的最新成果。
“炎魔碎片”。
聯邦軍為這個武器投入了極大的付出,雖然說還遠遠不成熟,甚至計劃都還只是在開始階段,但就現在所要達成的戰略目標來說,已經夠了。
“炎魔碎片”,純生態,沒有一點加工,只是被那些科學瘋子加上了一個穩定器,和一個解除穩定器的裝置。
說實在的,那些科學瘋子做的事听上去相當簡單,簡單到軍官一度以為“炎魔碎片”這是什麼小作坊做出來的土制炸彈。
不過,後來的爆炸實驗,讓他改變了看法——也許,給這種東西加上一個穩定器,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只需要小小的一片,它就能把眼前的這個房子給炸上天,如果把他們攜帶的所有這種玩意都炸了,足以把整個工業區都炸上天,不過,如果那樣的話,他們也別想活著了。
隨著軍官的命令,軍隊很快就停止了攻擊,只是警惕地拿著武器,看著眼前這詭異的黑霧。
黑霧緩緩涌動,似乎毫不在乎這些渺小的人類。
在開炸之前,軍官想試試爭取用嘴巴爭取“牧狼人”,畢竟據他所知,牧狼人實在沒有理由保護薩爾瓦多雷。
“牧狼人閣下!”
他拿著對講機,而舉著電喇叭的士兵站在軍隊的最前面。
“哥倫比亞並不想與您為敵,我們只要薩爾瓦多雷,您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擾亂敘拉古的人而與哥倫比亞為敵!”
寂靜。
“最後一次通告!我們將使用大殺傷性武器,為了哥倫比亞與敘拉古的政治關系考慮,請您不要執迷不悟!”
寂靜。
軍官等了一會兒,見黑霧依舊不緊不慢地涌動著,沒有因為他的話就產生絲毫動搖,他搖了搖頭。
——執迷不悟,那就只好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去死了。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哥倫比亞人,軍官對那些神話傳說可不感冒。
無非是一個強大的個體罷了,在愚昧無知的時代,被人視作神靈,寄予信仰。
傳說中的那個牧狼人,能讓白天換作黑夜,能在月色之下化作鬼魅,能驅使所有荒野上的生靈為他所用,但現在還不是被他一個小小的哥倫比亞軍官堵著門炸,連話都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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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弄虛作假的長生者罷了。
想到這里,軍官心底產生一陣陣陶醉。
他平復了下心情,轉頭,吩咐著自己的屬下。
不消多時,幾枚制式化分裝好的合金盒子被士兵小心翼翼地端著,到了他的面前。
“你,去房子東面,你去西面……”
簡單安排了下。
實在沒有必要進行復雜的戰術安排,三千對一,如果不是憑著這個只能挨打的烏龜殼子,牧狼人那邊連三秒都撐不過去。
優逝在我。
軍官自顧自地想著。
也不枉他上下打點關系,才從上頭手里撈到了這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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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透過黑霧,“看”著這一切。
他真的不想殺了這些人,不是說怕了哥倫比亞,只是他真的很煩這些討人厭的蒼蠅。
他和切利尼娜、拉普蘭德見面的時間本來就短。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當一個不稱職的長輩。
王冠似乎察覺到湛月心情的煩悶,討好地在湛月手掌心上蹭了蹭。
湛月瞥了眼這個物件。
王冠所使用的黑霧不只是有著防御力。
這是“狼母”的黑霧,跟狼之主的黑霧天然就有著高下之分。
狼之主們的黑霧只有這減速這一項能力,實際上,並沒有進行直接防御和直接攻擊的能力,而狼母的不同。
王冠所使用的黑霧,剛剛便已經硬抗了整整十分鐘的轟炸。
如果要用到“攻擊”方面,這些哥倫比亞人估計做不出什麼有效的反抗。
當然,也不能寄予太高的期望,王冠畢竟不是狼母,做不到把所有人都留在這里,就算有著湛月在背後操控,以及龐大的能源加持,也最多只能留下這支部隊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一千人。
如果湛月自己出手,這些人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在時緩的狀態下,殺他們和殺羽獸的難度沒有差別。
湛月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動手,便看見那些哥倫比亞人鬼鬼祟祟地把一些盒子放在了黑霧狼影周圍。
他皺了皺眉頭。
直覺告訴他,這里面不會裝著什麼好東西。
哥倫比亞的科技向來走在前列,在那只鐵皮鳥的帶領下,他們能掏出什麼奇怪的玩意湛月都不覺的奇怪。
湛月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等著別人用出手段,在想著如何應對。
在湛月還在當人的那些年里,他遇到過不少麻煩的對手,他們中有的會反傷,有的會詛咒,有的會放逐,但最終他們都死在了湛月的劍下。
不是因為湛月找到了這些能力的應對方法,而是趁著他們還沒來得及發動,或者沒有防備的時候,就直接砍死了他們。
湛月不是沒有遇到過源石技藝水平比他高的,甚至硬要說的話,大炎的老天師,歲相那一大家子,薩卡茲那些老東西、巫王……這些人跟湛月的源石技藝水平分不出什麼高下。
但湛月就是能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弄死他們,所以才敢厚著臉皮給自己安上一個泰拉第一術士的名頭。
這也是他個人源石技藝的優勢,屬于個人能力的一部分。
言歸正傳,湛月最終還是做出了一個折中的決定。
他不想被維多利亞和哥倫比亞兩波勢力的人煩的覺都睡不安生,也不想被人貼臉開大都忍氣吞聲。
那只好拜托軍官死一死了。
——要建立起威懾的話,鮮血和詭異莫測的手段最有效。
湛月緩緩把手從王冠上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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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忽然出現在黑霧的周圍。
越靠近宅子,黑霧越凝實,人類走動越緩慢,直到徹底走不動。
但湛月在這宛如實體的黑霧中安之若素,仿佛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也許狼母本體的黑霧才能對他產生影響吧,這副初生的身軀加上人類血脈的高法抗實在是太超模了。
他面無表情地走著。
時鐘緩慢地響著,在這片黑色的天地中仿佛死神的喪鐘。
一道湛藍的劍光閃過,一道溫熱的血浪噴涌而出。
湛月俯下腰,拿起士兵手中的合金盒子。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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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大人,那些‘炎魔碎片’突然消失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黎博利士兵氣喘吁吁地撥開人群,來到軍官的面前。
“什麼?”
聞言,軍官臉色一變。
一股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是不是太不把牧狼人當回事了?還是說,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沒了那些名為“炎魔碎片”的炸彈,他要怎麼突破這個烏龜殼一樣的黑霧防線?
他眉頭緊鎖起來。
“所有的都消失了嗎?”
“是的長官,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了!而且,是同時消失的!前後相差不過一秒!”
士兵神情同樣嚴峻。
軍官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他毫不猶豫從自己懷中摸出了那個和炸彈引爆器沒兩樣的解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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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一愣。
這不是他的手指。
“為什麼會這樣?”
略帶著戲謔意味的男聲傳來。
軍官抬頭,微微顫抖著,看著眼前這個白發紅瞳的人。
“牧狼人……”
湛月笑著點了點頭。
“你不是很希望我能出來嗎?如你所願,我出來了,孤身一人。”
周圍的士兵反應過來,拔出武器,對準湛月。
軍官冷靜下來。
“牧狼人閣下,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選擇,你這是在與哥倫比亞為敵!”
湛月沒有在乎這些小兵的武器,而是直勾勾地盯著軍官。
“我自然不希望和哥倫比亞為敵,不過不是因為我怕了你們,而是懶得一天天光顧著打蒼蠅,”湛月面色冷淡,“維多利亞佬就已經夠煩的了。”
軍官背著的手對著後面的人瘋狂打著手勢。
湛月突然笑了,笑呵呵地一把掐住了軍官的脖子,動作快的沒人看清。
湛月用的力氣不大,但突如其來的襲擊依然讓軍官的氣管難受了好一會兒。
“放下上校!”
有士兵厲喝。
湛月置之不理,依舊只是看著軍官。
“我覺得,你代表不了哥倫比亞,你猜猜,如果我殺了你,哥倫比亞會有多大的可能選擇對敘拉古,對我,宣戰?”
湛月慢條斯理地掃視了一圈,這些緊張的士兵似乎下一秒就要對他打出鋪天蓋地的攻擊。
“別緊張,各位,我不想殺了你們,殺一個上校不會惹來一群蒼蠅,但屠殺一只三千人的部隊,絕對會引來煩人的蒼蠅,答應我,就當是為了你們自己好,安安靜靜地看著這個可憐的軍官死,不要逼我對你們動手。”
士兵們咬著牙,一言不發。
術師們的法杖上,漲起的能量越發激蕩。
湛月見這些人不听勸,嘆了口氣。
誰叫他不精通那些大場面的術法,鎮不住場子呢。
他瞥了眼自己手中,一臉憋屈,滿臉青紫的軍官。
“【月光】。”
湛月輕輕開口。
隨著兩個字的落下,那些尚在百步之外的黑霧猛地一個收縮,隨後便是瘋狂的膨脹,直到吞沒了在這附近的所有人。
陽光被黑霧吞噬,陰影灑落人間。
一抹皎白的月光落在湛月身上。
清湛幻夜,珀月畫紗。
這般景象宛如神話,深深刻在了這些哥倫比亞人的心頭。
“嗯……”湛月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抬頭看向掛在天空之上的殘月,“王冠做不到這些……”
他兀地瞪大了雙眼。
“狼母!”
他松開掐著軍官脖頸的手。
還沒等士兵們反應過來,湛月的身影猛地一花,便再沒了蹤影。
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副改日為月的神異之景。
軍官痛苦地摔在了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長官!”
“咳咳咳……不要去追!咳咳咳……任務失敗,我們走!”
軍官強忍住喉嚨和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強行下了命令。
那個過來扶他的戴眼鏡黎博利士兵面露擔憂。
“那,那個朱塞佩……”
“不用理會他……”軍官捂著脖子,思考了一會兒,“我要見副總統,帶上朱塞佩。”
士兵點點頭。
“長官,那德克薩斯……”
軍官看向一邊已然沒了半點黑霧的宅邸,白晃晃的日光照耀下,宅邸古老的紅花磚牆清晰可見。
他的心底升起一點異樣的想法,但緊接著,一道黑霧猛地噴灑而出。
“……算了,撤!”
————————————
狼母的氣息只是出現了一瞬,但湛月無比確定,那就是她。
所有的計劃都是為了找到她,現在終于找到了她的一點尾巴,湛月自然不肯放過。
狼母隱遁得很快,但她再快也沒能快過湛月。
荒野。
湛月很快就出現在了狼母的前面。
狼母緩緩停下腳步。
湛月松了口氣,要是放跑了,可就不好了。
一人一狼對視著,良久,狼母率先開口。
“湛月,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最近可一直在找你,你為什麼躲著我?”湛月面色平淡,“難道就因為我拒絕了你的求偶?”
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的,不然的話,在“現實”,狼母不會主動現身,找上湛月和拉普蘭德,說明有關“狼王”的事。
狼母身體微微一僵,身形變化,很快就從一只巨狼變作了一個黑長直少女。
——是個平板,沒穿衣服。
她的臉上滿是尷尬和無措,似乎被湛月提起那事很不好意思。
可惜,湛月知道,她是裝的,因為她知道湛月喜歡嬌羞型這一口。
湛月把視線從少女身上挪開,落在地上,他現在可是有婦之夫,得守男德。
“湛月……”她的聲音很好听,有如山泉叮咚,“我……”
湛月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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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回去再說話,我之前應該說的很清楚,我不愛你,我們之間只是利益關系,最多只有友誼。”
狼母臉色幽怨起來,她嬌哼一聲,身影又變了回去。
“好好好,你是聖人君子,人家白給都不要,”狼母頓了頓,“我不見你,是為了你好。”
湛月面色不變,只是看著狼母,想看看她到底怎麼說。
“大變將至,湛月,擺在我,擺在敘拉古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集結所有力量,共同度過這次災變。”
嗯,所以你在選所謂“狼王”,搞出來這麼個扭曲。
“另一條,則是通過你,與泰拉對話。”
狼母聲音平靜。
湛月臉色微變。
狼母也知道泰拉麼?
他想到了拉特蘭,“律法”似乎也預測到了未來的一場災變,不過, 似乎選擇的是這條路。
這麼說來,那場“扭曲”……有沒有可能是“律法”自導自演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湛月?
而莫斯提馬……才是個美麗的意外?
他想到了萊塔尼亞……
嗯?不對,萊塔尼亞有什麼好想的,那里又沒有“神”。
狼母拿自己的狼首蹭了蹭湛月的手。
“湛月,听我說,泰拉居心叵測,你要小心。”
湛月眨眨眼。
泰拉那個老登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雖然說 是個配享路燈的資本家。
“這就是你躲著我的理由?似乎不太充分。”
“我選的是第一條路,我想選出一個‘狼王’,‘狼王’必須足夠優秀,足夠有能力,能夠統御所有的人和所有的狼之主,這樣,敘拉古才不會在接下來的時代大浪中被淘汰,”狼母緩緩說著,“西西里,那個女人的能力足夠,但她不行。”
狼母盯著湛月的眸子。
“她永遠敬畏著你,而‘狼王’不能畏懼任何事物,我必須挑選出一個能力與她相當,魄力比她更大,更有勇氣的人。”
湛月啞然。
如此說來,這不就是在選要反抗他的人麼,說是反抗也不太準確……不過,總歸對于湛月來說,那個“狼王”的存在不會太令人愉快。
不過。
“我也不是那種霸道的人吧?你應該懂我,我唯一的執念只是我的家人。”
湛月無奈嘆氣。
狼母微微低頭。
“我不能讓你動搖我選王的決心。”
……
沉默。
“既然你知道泰拉,那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修正。”
“雖然很抱歉,但我必須要阻止這場選王。”
“湛月,我不明白,歷史本不應該有一個‘應該如此’的走向,我不明白,你還有泰拉,是如何判斷扭曲的?”
湛月兀地卡住了。
他沉默著,思考著。
是啊,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
他做的事是對的嗎?
這片大地一定要了無新事才算正確嗎?
什麼是正確?
恍惚間,湛月看到一座小村莊。
他記得這里。
他永遠記得這里,這里是他為了修正泰拉口中的扭曲,而親手屠殺的第一個無辜村莊。
他永遠記得,他的劍刃沒入幼童心頭時,對方絕望、仇恨的眼神。
那年他才十四歲,加上修正的年紀,也才十六歲。
夢魘般的鮮血再度爬上他的手,噩夢般的溫熱再度覆上他的臉頰。
湛月晃了晃頭。
不,現在不是後悔過去的時候,他不修正扭曲,皇姐就得死。
死幾個“路人甲”算什麼……
就是這樣,死幾個“路人甲”算什麼……
湛月抬起頭,看著狼母。
“我只知道,不修正扭曲,我就救不了我的姐姐。”
狼母微微一頓。
她不知道湛月還有個姐姐,更不知道湛月做這些事是為了他的姐姐。
“沒得談了?”
她臉上帶著一抹復雜的神色。
湛月眼眸微垂。
“沒得談了。”
狼母微微嘆了口氣。
“那好吧,我願意為了你改變一下我自己。”
湛月一愣。
啊,這麼順利?
狼母再度變作人形,這回她徑直貼了上來,不著片縷的嬌軀緊緊貼著湛月。
感受著陣陣溫暖和柔軟,湛月的臉頰猛地飛上兩片紅暈,他猛地推開了狼母。
狼母嘴角勾起一點弧度。
順著湛月推開的方向,狼母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嗯?”
湛月愣了一下。
很快,他反應過來。
“狼母!你敘拉古粗口,騙我?!”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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