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走到她的身邊。
岑夏回過頭看著她,溫柔的笑讓她想起母親,許久沒有感受那股親切安寧,好想再依偎在母親的懷抱,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
“小姐,我已經給先生打過電話了。”
“哥哥,他知道我……”
岑夏垂著頭,晃動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緒。
“先生來這里之前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小姐放心,即便豁出性命也會讓小姐安然離開。”
岑夏抬起頭,淚眼婆娑,“他已經為我們岑家死過一次了,我怎麼能再去牽連他。”
“少爺說,只要岑小姐等待時機就好,其他的交給他來做就行,我會在這里護著您的。”
岑夏緩緩垂下眼簾,再度睜開時,眼里蓄滿決然,“好。”
“小姐,您要去哪里呢?”
岑夏剛松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沒什麼。”
果然哥哥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她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自己怎麼還有臉面要求哥哥為她做什麼,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讓哥哥再為自己犧牲。
榮恆來接她時,細雨如絲的灑落,似乎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哀愁,冷冽的寒意刺激著岑夏。
清雲為她披上一件黑色外套送她上車,這是她從小姐屋里翻找出來的。
岑夏的衣服少得可憐,她看了都覺得心酸,祈禱先生今晚的計劃會成功。
車子一點點地靠近星巢,她心亂如麻。
那熟悉的,許多人的天堂,岑夏的地獄。
車停在了很遠的地方,榮恆小聲地叫她。
岑夏抬手緩緩戴上了那個絲質面具,又將手腕上的紅繩放進口袋。
榮恆的眼里冒著哀傷,除了他對岑夏處境的無奈與心痛,還有對池謹言的憂慮。
他剛才得知岑明與岑家的關系,少爺走出這一步,很可能與岑小姐的關系陷入僵局。
哪怕將來查到真相,他與岑夏也徹底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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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間的幽深里,池謹言坐在沙發上。
他面色平靜,內心卻猶如翻涌的五味瓶,復雜的情緒交織,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使他的表情看起來更深邃復雜。
榮恆近身告訴他人已經到了。
池謹言聞言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強壓心中將要泛起的滔天波瀾。
合上眼,憶起那日。
他趕到時顧夏已經被蓋著白布,他想看她最後一眼卻被莫然阻攔。
可他還是忍痛掀開,本該紅潤的臉頰透著死氣,她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
池謹言微微側目,瞥了一眼岑明,為了小夏怎能對仇人產生惻隱之心,心中已下決心,今夜將讓他們兄妹倆見識到一場好戲。
岑明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笑臉。
他那虛偽的笑刺痛了池謹言,憑什麼只有小夏死了,本已浮起對岑夏的異樣情緒徹底瓦解。
伸手示意榮恆讓人進來,榮恆本想說些什麼,可看著池謹言的臉色越來越黑也不好再提。
門被打開,身穿黑色露肩裙擺的女人款步而入。
她胸前別著一枚紅色玫瑰胸針,閃著異樣的光芒。
被雨打濕的黑色大波浪卷發搭在胸前,其中暗含著漂染的一縷紅色,發梢冒著小小的水珠,除了衣服的顏色不同,與上次相見並無二致。
黑色面具神秘而美麗,朱唇映襯的下半張臉格外迷人。
身形猶如被雕刻的美玉,玲瓏有致的曲線讓人遐想,她一手扶著肩膀,假裝露出鎮定的模樣
岑夏看著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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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怕被人發現,戴上面具她就是另一個人的氣質聲音。
尤其是遇見熟人時她會刻意偽裝,所以不確定哥哥是否能認出自己。
她看著池謹言那條領帶……這讓她一頭霧水,居然是她選的,這讓她隱隱期待著什麼。
“池先生,林先生,好久不見。”
林朗微微點頭沒有在意她的眼神。
池謹言靜靜地看著她裝,沖榮恆擺手,“榮恆,去叫莫永修。”
听到這個人的名字岑夏心頭一顫,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林朗則在一旁緊緊盯著池謹言,並沒有給岑夏一個眼神。
這讓她不安,池謹言更是自信他沒有認出岑夏。
莫永修很快到位,他見岑夏進門就猜到今晚肯定會很有意思,這位神秘美人,他惦念了很久。
“池少。”
兩人各懷心思的人相視一笑。
池謹言介紹著,“莫老板,這位是剛與我們合作的外企代表林朗,林先生這位是一直關照我們玫瑰小姐的莫老板。”
“林先生,初次見面今晚的場子我們免單,想玩什麼都可以。”
莫永修熱情地伸出手。
林朗也起身輕輕一握以示禮數。
各自落座,唯有岑夏站著。
池謹言沖著林朗會心一笑,“我們的黑色玫瑰,可是莫老板這里最有名氣的公主。”
他又笑著看向岑夏,看不清表情可卻能感覺到她的恐懼。
這並沒有讓池謹言產生憐憫,朝著莫永修使了眼色。
隨後進來了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
岑夏當然認得這些人,痛苦的過往將她淹沒,險些癱倒在地。
她根本無法听清這些人在說些什麼。
池謹言一抬手嘈雜的人聲漸漸消失。
“林先生,今晚我們要玩些不一樣的。”
莫永修在一旁附和,“池少想玩什麼?”
其他人齊齊眼楮瞄著黑色身影。
那些露骨的眼神恨不得將岑夏吃干抹淨。
“我們的公主,今晚將為你挑選一位新郎。”
周圍的人一听歡呼雀躍,起哄聲此起彼伏。
岑夏驚恐地看著池謹言,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听見林朗的聲音。
“池總,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就不參與了。”
“林先生,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節目,少了你這個主角還這麼玩呢?”
池謹言看了他一眼,那人未有所動,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眼前人就是岑夏,可如果知道怎會放任不管。
他再試探︰“如果林總不玩也沒關系,今晚競爭的對手又少一個。”
“就是,池少,你快說說怎麼個玩法,哥幾個都已經心癢得不行。”
“是啊,池少,我已經等不及做一回新郎。”
不知名的兩人一唱一和,那猥瑣的言語令池謹言面上滿意,可眼里流露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他決定讓這幾人在青城永遠消失,但他將這股不悅歸咎于岑明的不配合。
“林先生,要參與嗎?沒有你這里只有莫老板有這個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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