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能猜到了。”
“假如說，李明博對這位官兵的最愛起了反感的話——”
“也許他早已經如此了，從來沒有听說他喜歡過任何人。”
“假如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很糟，那麼大帝就可能會知道，這樣布朗就會有麻煩了。”
“嗯——這點很有可能，可是你準備怎麼做呢？”
“我還不知道，但是我想他應該會接受賄賂。”
老貴族威利輕聲笑道︰“沒錯，不過絕對不簡單，不會像你賄賂那位中士一樣，用台袖珍冷藏器就能打發。而且即使你真的填飽了他的胃口，也會落得血本無歸——他大概是天地間最容易賄賂的人，但卻一點也不遵守游戲規則。不論你給他多少錢，他也隨時可能翻臉不認人，你得想想別的辦法。”
戈爾蹺起二郎腿來回地搖晃，腳指頭還不停地屈伸著。他說︰“至少，這是一個初步的建議——”
此時叫門的信號又閃了起來，迪伐斯及時住了口。路克中士隨即又在門口出現，他看來十分激動，寬大的臉龐漲得通紅，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先生，”他開始說話，盡力想表現得很尊重對方，“我非常感謝你們送我的冷藏器，你們對我講話又非常禮貌。雖然我只是一個農家子弟，而你們卻都是高貴的貴族。”
他那昂宿星團特有的口音越來越重，幾乎令人有點听不太懂。而他又因為極其激動，所以農人木訥的天性全都表現出來，掩蓋了長久艱苦訓練而成的軍人架勢。
巴爾柔聲問道︰“中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布洛綴克大人要來看你們，就是明天！我知道，因為隊長命令我讓手下準備好，說明天有……明天他要來檢閱。我想……我應該先來警告你們一聲。”巴爾說︰“中士，謝謝你，我們很感激你的關心。不過，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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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菅直人中士進來的表情明顯地充滿恐懼，他壓低了聲音，啞著嗓子說道︰“你們沒有听過有關他的傳聞，他已經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宇宙邪靈’了。不，不要笑，我听過許多關于他的傳說，淨是些可怕之極的事情。據說他不論到哪里去，身邊都會帶著武裝侍衛，當他心血來潮時，就會命令他們射殺遇到的每一個人。而他們真的照做，他便開心地哈哈大笑。據說連大帝都怕他，就是他強迫大帝增加賦稅，而又不讓大帝听到百姓的抱怨。
“而且大家都說，說他憎惡我們的奧巴馬將軍。據說他想要殺害奧巴馬將軍，因為他嫉妒奧巴馬將軍人格偉大又才智過人。可是他辦不到！因為將軍也不是好欺負的，他早就知道布李明博大人是個壞東西。”
菅直人中士眨了眨眼楮，感到自己太過失態了，突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他就向門口走了過去，又猛力點了點頭︰“你們記住我的話，要小心提防他。”他一低頭，就走到了門外。
戈爾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說︰“如此正中我們的下懷，對嗎，老學究？”威利卻冷淡地回答︰“那還得看李明博的態度如何，對不對？”
但是戈爾已經陷入了沉思，並沒有听到威利說的話。
他在很用心地計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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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博大人低著頭，走進了太空商船狹窄的艙房。兩名武裝警衛緊緊跟在後面，手中大大咧咧地舉著武器，臉上帶著職業殺手般冷峻的表情。
從這位樞密大臣的外表來看，實在看不出他已經將靈魂出賣了。如果宇宙邪靈真的收買了他，他也掩飾得一點都不露痕跡。相反的，李明博像是帶來了一絲宮廷中的華麗，為這個單調粗陋的軍事基地注入了一點高貴的生氣。
他所穿的服裝筆挺，合身而一塵不染，並且閃耀著炫目的光輝，給人一種高大挺拔的印象。從他那雙冷酷無情的眼楮中射出兩道冷冽的目光，正沿著長長的鼻子直射到行商的身上。當他以優雅的姿態將象牙手杖拄到地面時，腕上戴的珍珠飾品輕微地晃動，帶來了一陣悅耳的聲響。
“不，”他一面說，一面做了一個小手勢，“你待在這里別動，不必展示那些玩具了，我根本對那些東西沒有興趣。”
他拉過一張椅子，用附在白色手杖頂端、散發著暈彩的方巾仔細擦拭了一番，然後才放心地座了下來。
戈爾向另外一張椅子看了一眼，但是李明博卻懶洋洋地說︰“在帝國的高級貴族面前，沒有你的座位。”
說完，他又對威利微微一笑。
戈爾聳聳肩說道︰“如果你對我的貨品根本沒有興趣，干嗎把我帶來？”
樞密大臣默然不語，戈爾又輕輕叫了一聲︰“大人——”
“為了掩人耳目。”大臣答道，“你想想看，我在太空中奔波了兩百秒差距，難道是專程來檢視你那些小飾物的嗎？其實，我真正要見的是你這個人。”
說完，李明博從一個雕工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了一片粉紅色藥片，以優雅的姿勢將它咬在兩排牙齒間，伸出舌頭慢慢舔著，看來很有滋味的樣子。
“比方說，”他終于繼續說下去，“你是什麼人？你真是那個世界的公民嗎？我是說，那個引起這場軍事風暴的野蠻世界。”
戈爾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此外，你真的是在這場爭端——就是他口中所謂的戰爭——發生之後，才被他抓到的嗎？我是指我們這位年輕有為的將軍奧巴馬。”
戈爾又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非常好！尊貴的異邦朋友，我注意到你實在很不會講話，就讓我幫你說吧。如今的情勢是這樣的，我們這位將軍，似乎正在進行一場顯然沒有意義的戰爭，可是卻消耗了極可觀的人力物力。他用這種方式攻打一個名不見經傳、偏遠蠻荒、芝麻大小的世界，任何有頭腦的人都會認為根本不值得為此浪費一槍一彈。話又說回來，這位將軍卻又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反之，我還認為他聰明絕頂，你听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大人，我不敢說我懂。”
大臣一面審視著自己的指甲，一面說道︰“那麼再給我好好听下去——將軍絕不肯為了徒勞無功的行動犧牲他的部下和船艦。我知道他一向把自己的榮譽和帝國的光榮掛在嘴邊，然而很明顯的，他是裝作想要效法古代的傳奇英雄。可是這套把戲唬得了別人卻唬不了我，除了追求榮譽之外，他一定還另有所謀。他何必把你留在身邊，又何必對你這般禮遇？這是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你落在我的手上，卻只能對我提供那麼一點點情報的話，我早就把你開膛破肚，用你自己的腸子把你勒死了。”
戈爾仍然一副木然的表情，緩緩轉動的眼珠看到了大臣身邊的一名保鏢，然後視線再轉開一點，又看到了旁邊的另一個。他看得出來，那兩個保鏢都已經躍躍欲試了。
大臣又微笑著說︰“好吧，你這個沉默的小壞蛋。將軍告訴我說，即使是心靈探測器對你也起不了作用，還說那是因為儀器有毛病。可是他這麼說，卻反而更讓我深信，我們這位年輕的軍事天才在撒謊。”他似乎非常得意。
然後，大臣又繼續說︰“老實的生意人啊，听好，我自己這里也有一種心靈探測器，應該對你特別有效。你看——”
在他的拇指與食指之間，此時輕輕捏著一疊——粉紅與**相間，圖案復雜而精美的——那是一疊什麼東西，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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