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眾強者之間陷入了一片沉寂。
風聲嗚咽,卷著焦土與血腥氣在眾人之間穿行。遠處,秘境崩塌的轟鳴仍在繼續,空間碎片如琉璃般剝落,墜入虛無。
可在這短暫的寂靜里,每個人都仿佛听見了更沉重的東西——是那些未能走出來的年輕修士最後一聲吶喊,是師門長輩攥碎玉簡時的脆響,也是自己道心上裂開的、細微卻無法忽視的痕跡。
焚天谷的赤炎尊者周身火焰明滅不定,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手中已多了一盞青銅魂燈,燈芯里跳動著七點幽藍火光——那是門下弟子臨死前被他強行截住的一縷本命魂息。
那些凌空而立的強者們,每一位都是跺跺腳便能震動大陸的存在,此刻卻集體失語。
他們神識掃過滿目瘡痍的秘境,看到那些被魔氣腐蝕得面目全非的尸體——有些還保持著戰斗的姿態,有些則蜷縮成詭異的姿勢,仿佛在生命最後一刻仍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沉默比任何誓言都鋒利,它剖開所有冠冕堂皇的表象,露出里面最赤裸的痛與怒。
——這寂靜,終究是暴風雨前最後的憐憫。
“雪月境王說得對,我昊天學院願為表率,絕不讓這些上古邪魔威脅到大陸。更何況……”昊天學院的甦長老語氣沉重,“此次上古邪魔在秘境中出世,造成我們年輕一輩死傷慘重,這份仇決不能輕輕放過!”
“更何況——”甦長老蒼老的手突然捏碎一枚留影玉,空中頓時浮現秘境崩裂前的畫面︰魔氣如潮水般吞噬數十名年輕修士,那些尚帶稚氣的面孔在黑霧中扭曲消散,“這些孩子,本該是修真界下一個百年的棟梁。”
焚天谷的赤炎尊者突然一拳砸向地面,岩漿般的靈力順著裂縫灌入地底︰“老子門下折了七個親傳!”他周身騰起的火柱直沖雲霄,“要炸就炸個痛快,讓那些魔崽子連灰都別想剩!”
“我白家……也是死傷慘重……”白家老祖看到好歹家里的三個小輩都活了下來,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心中沒有氣。
“那便——誅魔!”南風瑾指尖凝聚的冰霜道則化作實質,在空中劃出一道橫貫百里的湛藍軌跡——那是雪月境王獨有的“霜天詔令”。
霜天詔令現世的剎那,整片蒼穹都凝結出冰晶星軌。
南風瑾的玄氅獵獵翻卷,發冠在靈壓中迸裂,銀白長發如劍刃般刺入暴風眼。
太虛老祖的白須無風自動,袖中飛出一卷古樸竹簡︰“玄天宗附議。此乃《太虛焚魔錄》記載的上古禁術,可徹底湮滅魔巢本源。”
各派強者紛紛祭出鎮派至寶。藥王谷的九轉神農鼎、劍閣的誅邪劍陣、甚至向來避世的巫族都獻出了祖傳的祭天骨笛。整個秘境上空,萬千道則交織成毀滅性的天網。
包括顧如玖等人在內,所有幸存下來的年輕人,全都抬頭看著天空上的眾強者。
隨著眾強者的到來,那些本就潰敗的上古各種邪魔,已經全都跑了或者躲藏起來了。
“累死老子了。”顏昔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還有未干涸的血跡。
這個時候也不管什麼形象了,反正已經安全了。
顧如玖和白薇皆已力竭,全都坐在地上休息。
顧如玖看到顏昔師兄卻想到了,顏昔師兄本來要來秘境中尋找妹妹顏瑤的下落的……
結果進入到秘境之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反正沒找到什麼線索。
顧如玖強撐著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顏昔身旁。她指尖凝聚最後一絲紫靈炎。
就在這片壓抑的沉默中,天穹驟然被撕裂——
一道七彩霞光如天河傾瀉,瞬間滌蕩盡漫天魔氣。南風瑾的身影在光柱中凌空而立,雪月境王璽懸于掌心,此刻正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他聲音裹挾著天地威壓震蕩四野︰“所有幸存者,即刻前往秘境中心!”
霞光過處,焦土竟生出嫩芽。顧如玖愕然看著自己手臂的傷口在光暈中蠕動愈合。
“這是我們雪月境王令的作用。”寒易晟的臉上滿是自豪,旁邊的阿寧也是如此。
甚至寒易晟還悄悄的對著顧如玖眨眨眼,雖然沒說話,但是顧如玖領略到了這個意思,就是……
瑾哥來了。
听到這話,大家都很欣喜,終于結束了這場上古邪魔的爭斗,只有顏昔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白,神色開始黯然,難道這次也要無功而返了?
顧如玖和歐陽定羽兩個知道內情的人對視一眼,內心都很不好受。
“顏昔……”歐陽定羽將手搭在顏昔的肩頭,無聲的安慰。
顏昔看了一眼歐陽定羽和顧如玖,黯然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的強者皆以到來,南風瑾的一句話,瞬間讓顧如玖三個人抬頭望去。
“剛才眾強者神識掃過虛空秘境,在這秘境的中心發現一處陣法,陣法內似有活人氣息,寒易晟,隨我前去破陣。”南風瑾的視線掃過顧如玖三人,最後看向寒易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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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兄!“”寒易晟頓時起身,跟在南風瑾的身邊。
顏昔眼楮一亮,他始終相信虛空秘境應該有妹妹顏瑤的線索,否則不會在虛空秘境開啟後,妹妹的命燈才有反應。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歐陽定羽當機立斷,決定跟去看看,顧如玖雖然很疲憊,但是也決定跟去看看。
眾人跟隨南風瑾來到秘境中心,眼前的景象讓空氣瞬間凝固——
一座橫亙百丈的血色古陣正在緩緩運轉,暗紅紋路如同血管般在地表虯結盤繞。陣法中央堆積著無數森森白骨,最上層的骨殖還掛著新鮮血肉,顯然剛被吞噬不久。濃稠的血漿在凹槽中汩汩流動,每一次循環都讓陣法亮起妖異的紅光。
陣法中央,隱約可見一道蜷縮的身影。
“這是……血魂養靈陣?”寒易晟臉色驟變,手中陣盤瘋狂轉動,寒易晟瞳孔驟然收縮,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陣盤在他掌心發出刺耳的嗡鳴,血色符文如活物般在青銅表面游走。“有人在用活人養魂!”
顏昔的指節捏得發白,腰間命燈的青光幾乎要灼透衣袍。那盞以同胞精血點燃的魂燈,此刻正瘋狂拉扯著燈鏈,仿佛要掙脫束縛撲向血池中央——他的妹妹顏瑤,分明就在那團蠕動的血漿深處!
“阿瑤……”他喉間溢出一聲嘶吼,眼楮都發紅了。
歐陽定羽的殘劍橫擋在他胸前,劍脊上突然睜開一只淡金色的瞳孔——那是歐陽家秘傳的“洞玄目”。金瞳倒映出的血陣深處,赫然顯現出無數細如發絲的傀儡線,正纏繞在每具“偽魂”的四肢百骸。
“”看清楚。”歐陽定羽聲音發冷,“那些線另一端連著什麼。”
洞玄目光芒大盛,穿透層層血霧。眾人終于看見——
顧如玖的紫靈炎自動護主,在周身形成屏障。她敏銳地發現,陣法邊緣散落著幾枚熟悉的青銅鈴鐺——與影子怪物身上的一模一樣!
南風瑾並指如劍,一道霜寒劍氣直刺陣眼。就在劍氣接觸陣法的瞬間,整個大陣突然反轉,陣中的身影緩緩抬頭——
那張與顏瑤一模一樣的臉上,布滿了漆黑的魔紋!
“阿瑤?!怎麼會變成這樣?”顏昔驚呼,語氣悲痛。
他撲到最近的那盞燈前,透過搖曳的火光,隱約可見燈芯中蜷縮著個少女虛影。那眉眼,正是他尋找多年的妹妹!
歐陽定羽的刀已出鞘三寸︰“是煉魂轉生陣。”他盯著陣紋中蠕動的暗紅色絲線,“有人用活人生魂為引,想要復活更古老的東西……”
“轟——”
南風瑾的劍突然被陣中迸發的黑光彈開。整座大陣開始瘋狂旋轉,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寒易晟急忙結印鎮壓,卻見那些裂縫中爬出無數半透明的觸手,每根觸手頂端都長著與魔眼如出一轍的瞳孔!
“顏瑤恐怕是體質很特殊,進入秘境之後被這些上古邪魔盯上了,想利用她的體質復活更恐怖的怪物。”南風瑾聲音低沉,顧如玖知道他認識顏昔,沒想到他竟然也知道顏瑤的事情。
“南風師兄……”顏昔面帶哀求的看向南風瑾,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南風瑾已然是明白什麼意思了。
“我一定會盡力救她,你放心便是。”有南風瑾的這句話,顏昔神色放心了許多,眼神緊緊盯著陣中的情況。
其余強者看到這一幕也是紛紛皺眉。
“看來這些上古邪魔已然是蓄謀已久,以後雪月境的秘境是否都存在不安全因素?”甦長老皺眉,思考的更多一些。
南風瑾眸中寒芒一閃,霜色靈力在掌心凝聚成冰晶陣圖︰“甦長老所慮極是。此次事後,雪月境將全面徹查所有上古秘境。”他指尖輕點,陣圖中浮現出三十六個光點,“尤其是這些與虛空秘境同時期的古遺跡,必須重新封印。”
“恐怕不止這些,以往的秘境也要重新檢查。”雪月境又有大活要干了。
南風瑾面色嚴肅,周圍的眾強者也不禁側目,雪月境王確實年輕卻極有魄力,假以時日,雪月境更加不可小覷、
寒易晟的陣盤突然炸裂,他盯著四散的碎片倒吸冷氣︰“難怪!你們看碎片落點——”殘片竟自行排列成星圖,每個光點都對應著一處秘境坐標,“它們在構築某種跨域大陣!”
南風瑾的指尖凝出一縷冰魄寒光,卻在觸及血陣邊緣時驟然停住。
“血陣已成,強破只會傷及顏瑤殘魂。”他聲音低沉,玄氅無風自動,袖中暗藏的雪月境秘寶“溯光鏡”緩緩浮空,“需以同源之血為引,逆轉陣樞。”
鏡光照射之下,血陣中的偽魂突然發出淒厲尖叫,那些與顏瑤相似的面容如蠟般融化,露出底下扭曲的魔紋。而水晶棺中的少女卻微微顫動。
其中有強者一直在旁邊觀察,觀察了半晌才皺眉開口說道︰“它們在用這丫頭的命格溫養魔種!怪不得雪月境王說要體質特殊的人。”
“那阿瑤還……”顏昔嘴唇發抖,不敢說出那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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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若是顏瑤死了便達不到溫養魔種的效果了。”南風瑾的話讓顏昔松了一口氣。
顧如玖用異火探查了一下︰顏瑤的魂魄雖被壓制,但命火未熄。她指尖輕點,一縷火光在空中勾勒出模糊的人形輪廓,“你看——這魂形完整,說明元神未損。”
她知道顏昔師兄現在屬于是關心則亂了,為了讓顏昔師兄安心,她自然是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歐陽定羽的劍穗無風自動,清心玉泛起溫潤青光︰“既是溫養,必留生機。”他劍尖指向血陣邊緣幾處細微的靈力流轉,“這些血氣走向有規律,分明是定期更換養料所致。”
寒易晟突然掏出三枚古銅錢往地上一擲,銅錢竟直立旋轉著組成三角陣型︰“妙啊!這血陣每七七四十九日必要更換新鮮靈血,所以我們才看到這麼多干涸的血槽——”他娃娃臉突然漲紅,“也就是說……顏師妹的肉身現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容器!”
“不錯。”南風瑾冰藍色的靈力化作絲線,精準纏繞住血陣幾個節點,“魔種既需溫養,便不會輕易損壞載體。當務之急是……”
顧如玖突然上前一步,紫靈炎化作細針穿透血陣外圍︰“當務之急是先切斷魔種與宿主的聯系!”她指尖輕彈,三滴精血飛入陣眼,“這血陣以靈養魔,我便以毒攻毒——”
精血接觸陣紋的瞬間,整個大陣突然劇烈震顫。陣中魔影發出淒厲嚎叫,而顏瑤的肉身竟微微睜眼,露出一線清明的眸光!
精血滴落陣紋的剎那,整座大陣如同被灼傷的活物般猛然痙攣。地面龜裂的符文中迸發出刺目血芒,萬千魔影在光華中扭曲嘶吼,聲如萬鬼同哭。
顏瑤蒼白的眼瞼驟然顫動,在漫天飛舞的鎖鏈聲中,那雙緊閉百年的眼眸竟裂開一道細縫——清泠如秋水的眸光穿透猩紅霧障,恰似破曉時分刺透烏雲的第一縷天光。
“阿瑤!”顏昔激動地想要沖上前,被歐陽定羽一把按住︰“別急,顧師妹在激活她體內的血脈共鳴!”
“阿瑤!”顏昔聲音顫抖,眼眶通紅,幾乎要掙脫歐陽定羽的阻攔沖上前去。
歐陽定羽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指節發白︰“別急!顧師妹在激活她體內的血脈共鳴!”
話音未落,陣中血光驟然暴漲,無數符文如活物般游走,纏繞在顏瑤周身。她的指尖微微顫動,仿佛在掙扎著掙脫某種無形的束縛。而那縷清明的眸光,正一點點吞噬著魔氣,如同冰雪消融黑暗。
寒易晟趁機拋出九枚玉簡,在空中組成破陣星圖︰“師兄,坎位!”
南風瑾的霜寒劍氣精準刺入陣眼,冰晶順著血紋急速蔓延。就在大陣即將凍結的剎那,顧如玖突然悶哼一聲——她的紫靈炎中,那縷來自淨世道種的血色突然暴起,化作鎖鏈纏住魔影!
“原來如此……”甦長老撫須驚嘆,“淨世紫焰的真正用途,是作為引線!”
顧如玖的異火升級之後變成了更高一級的淨世紫焰,對于這些上古邪魔的效果就更加克制了。
“淨世紫焰……?!”
在場強者無不側目,就連那些原本隱匿在陰影中的古老存在,此刻也忍不住投來驚駭的目光。紫焰所過之處,魔氣如雪遇沸湯,發出刺耳的“嗤嗤”聲,竟連上古禁術凝成的血咒鎖鏈都被灼燒成灰!
顧如玖立于焰心,衣袍翻飛,眸中紫芒流轉,宛如神只臨世。她指尖輕抬,一縷紫焰化作游龍,瞬間纏繞上顏昔與顏瑤周身,將侵蝕他們的血煞之氣焚燒殆盡。
很快,在顧如玖和南風瑾的相互輔助下,困住顏瑤的陣法很快就被破壞。
血陣崩裂的剎那,整個秘境仿佛被無形之手狠狠撕開一道裂痕。
顧如玖的紫焰與南風瑾的冰魄在陣眼處交匯,熾焰與寒霜竟詭異地相融,化作一道璀璨的銀白光柱,直貫天穹。光柱所過之處,那些黏稠的血漿如遇天敵,尖叫著蒸發成黑霧。
水晶棺“ ”地一聲裂開,顏瑤蒼白的睫毛輕輕顫動。
“阿瑤……”顏昔的聲音哽咽在喉間,他死死攥著本命劍,卻不敢上前——妹妹心口那七枚噬魂釘正在劇烈震顫,每一根釘尾都連著絲縷魔氣,稍有不慎便會撕裂魂魄。
南風瑾突然割破手腕。
帶著霜紋的王血灑落在水晶棺上,竟化作無數細小的冰晶鎖鏈,精準纏住那些躁動的噬魂釘。“顧如玖!”他低喝一聲,目光如刃,“你的紫焰——現在!”
顧如玖咬牙撲上前去,掌心月牙胎記突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她顫抖著將燃燒的手按在顏瑤心口,紫焰順著冰鏈灼燒噬魂釘,魔氣與火焰交鋒發出刺耳的尖嘯。
“啊——!”
顏瑤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清明。
顏瑤緩緩睜眼,眸中霧氣氤氳,像是蒙著一層薄紗。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似乎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茫然地環顧四周。
“我……這是在哪里啊……”她的聲音輕若游絲,帶著久未開口的滯澀,仿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驚醒,卻仍被夢魘的余韻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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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紋在她腳下明滅不定,魔影的尖嘯漸漸化作不甘的嗚咽。顏昔再也按捺不住,掙脫歐陽定羽的手,踉蹌著沖上前︰“阿瑤!是我,是哥哥啊!”
顏瑤遲緩地轉動眼珠,目光落在他臉上,卻仍帶著陌生的恍惚,仿佛在努力拼湊破碎的記憶。
顏瑤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在血腥未散的空氣中飄蕩。
她試圖撐起身子,手指卻在觸及冰冷地面的瞬間劇烈顫抖——那些被噬魂釘貫穿的傷口雖已愈合,靈魂卻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空落落地發疼。
“阿瑤……”顏昔跪坐在妹妹身旁,雙手懸在半空不敢觸踫,仿佛眼前是易碎的幻影,“你還認得哥哥嗎?”
顏瑤的目光緩慢聚焦,卻在看清顏昔面容時露出困惑,她突然按住太陽穴,零碎記憶如冰錐刺入腦海。
顏瑤的目光緩緩聚焦,瞳孔中映出顏昔那張因激動而微微扭曲的面容。她的睫毛輕顫,像風中蝶翼,似乎想說什麼,唇瓣卻只溢出低弱的氣音。
“哥……哥……?”
這聲遲疑的呼喚讓顏昔渾身劇震,蓄在眼里的淚終于砸在陣紋上。他顫抖著握住妹妹冰涼的手。
顏昔激動的幾欲落淚,還是歐陽定羽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阿瑤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你也不要太激動。”歐陽定羽看得出顏瑤的狀態很不好,沒嚴重也閃過擔憂。
顏昔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在即將觸地時被歐陽定羽的劍氣悄然蒸干。這位素來慵懶冷靜的劍修此刻喉結滾動,終究只是重重拍了拍摯友的肩膀,所有未盡之言都凝在這無聲的力道里。
顏瑤的身子軟軟地倚在顏昔臂彎里,像一具被抽走魂魄的傀儡。她的目光渙散地游移著,時而落在顏昔臉上,時而茫然地望向虛空,仿佛在透過眾人看著某個遙遠的幻影。
“阿瑤,看著我……”顏昔聲音發顫,指尖輕輕拂去她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發絲,“哥哥在這里,你安全了……”
顏瑤的嘴唇微微翕動,卻只溢出幾聲氣音。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揪住顏昔的衣襟,力道輕得如同幼鳥的抓握,仿佛生怕一松手就會墜入無盡的黑暗。
突然,她的瞳孔劇烈收縮,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景象,整個身子猛地痙攣起來︰“不……不要……血……全是血……”
歐陽定羽迅速並指點在她後頸要穴,沉聲道︰“她被魔種侵蝕太久,神識尚未完全歸位。”
“那……那怎麼辦?”顏昔六神無主,這並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南風瑾和顧如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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