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澤無人只要多想一層,就絕不會認為,這突然出現的高人,會是徐驕的幫手。
徐驕若有這樣一位幫手在附近,人也不會被木合鳴堵在宮門口。
木合鳴也已察覺,但他想法就正派多了︰有人想渾水摸魚。哼哼,肯定是天遺族的人,終究還是上鉤了,忍不住來救他們的庫瑪……
徐驕心里冷笑︰木合鳴這老頭,不知得罪了哪個高人。竟在這個時候出手,想要他的命。這老頭雖然可惡,但不至于可恨,也還沒到該死的程度。
想到這里,落日弓一轉,攻勢偏了方向。
木合鳴與他相持,感受到徐驕的善意,心思透徹,對這個蠻橫的女帝丈夫,有了些許好感。回手舞動長劍,無窮劍意忽然改變方向,迎上那個突然出現的高手。
這一幕,倒是讓北澤無人頗感意外。
然而更意外的是,當漫天風沙的劍意將要把那神秘高手籠罩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斜飛轉折,瞬間沖到徐驕頭頂。
徐驕正想瞧瞧熱鬧,看來者是哪位大宗師,木合鳴的西風劍究竟狂到什麼程度。突然勁風撲面,手中落日弓抖動,發出危險警訊,接著眼前便是一片黑影……
來不及想,落日弓高舉頭頂……
轟……
徐驕只覺胸口一股熱氣上涌,沖到喉頭。這時才明白,神秘高手不是沖著木合鳴,而是沖他來的。
八道詭異的勁氣沖入體內,力道奇猛,直往骨頭里鑽。雙腿忽地一軟,再也無法站立。毫無防備之下,整個人被震落在地,重重砸在石橋上,身下橋面甚至出現數條裂紋。
這一幕大出所料。
北擇無人瞬間驚覺,木合鳴也明白過來。兩人同時向神秘人出手……
神秘人舉起拳頭,再次砸向徐驕。已經很明顯了,他的目標只有徐驕。
徐驕渾身難受,體內真氣竟一時無法提起,更別說躲。心思一動,就地一滾落下石橋,撲通一聲鑽進水里……
神秘人拳勢不減,轟然砸向水面。這一拳的力度何其剛猛,水面竟被擊出一個數丈深的坑。這是地下河的水,深不見底,也沒見到徐驕身影……
北擇無人,木合鳴心下震撼。江湖之上,還沒听聞有如此剛猛的拳勁,更加沒有見過。
兩人攻擊未到,神秘高手已然飛身逃竄。從他出現,做出襲擊木合鳴的假象,然後忽然攻擊徐驕,都只是一瞬間,否則北擇無人也不會來不及援手。
北擇無人冷哼,神秘人只覺身前突然生出一股氣流,仿佛迎面撞到一堵氣牆。
一抬頭,北擇無人已擋在面前,與木合鳴呈前後夾擊之勢。
“天遺逆賊,等你們很久了……”木合鳴劍意如梭,隔著數丈,剎那而至。
神秘高手擊出一拳,將劍意轟碎,同時斜飛,要掙脫夾擊之勢。
北擇無人冷哼︰“既然來了,連閣下是誰都不知道,我等豈不太廢物了。”運轉七重天道,隔空虛抓。神秘高手只覺四周空氣猛地收縮,像被一張無形大網罩住,身法頓時受到束縛……
此時木合鳴追上,一道劍光冰冷耀眼,直刺神秘高手胸腹氣海。這老頭出手狠辣,想一劍破了此人氣海,將他變成廢人。
忽地腦後生風,同樣剛猛的拳勁襲來。木合鳴也不回頭,小臂後撤,手中劍斜撩向後……
砰的一聲,長劍發出嗡嗡顫鳴。
“又一位大宗師?”木合鳴大叫︰“駱統領……”
此時駱文恆已帶著神機營追了上來,砰砰砰一陣齊射。後來的大宗師飛身暴退,抓住那位神秘高手……
“走!”
“想走哪兒去?”木合鳴當胸一劍,劍意如黃沙漫地,瘋狂卷去……
那邊北擇無人早已將兩人退路截住,雙手下按,七重天道何等威力,半空壓力忽至,猶如山摧。兩位神秘高手同時冷喝,體內真氣爆發,掙脫束縛飛馳向另一個方向。
北擇無人冷笑︰“兩位不露些真功夫,怕是不好走。”他很清楚,木合鳴一定能截住後路。身形一動,如影隨形。
大宗師的速度,快到踫瓷都要付出生命代價。駱文恆帶著神機營的侍衛哪能追得上。
不過他也沒想幫忙,他現在是侍衛統領,不是驍騎將軍。他的職責,不是戰場殺人,而是保護女帝。
“神機營,隨我去接陛下……”
之前的他,也就是個書生,投身軍旅,無非是想建立軍功。對于世人傳言大宗師如何恐怖,聖人如何高遠,向來以為是無知的愚夫愚婦夸大之談。可剛才看了徐驕和木合鳴的戰斗,才知是自己見識淺薄。
女帝出宮,身邊雖然跟了個神機營,但若像方才那樣的高手多來上幾個,神機營也未必能保女帝無虞。
他哪里知道,大宗師不是大白菜。
北擇無人身形如電,在一個十字路口追上兩個神秘高手。木合鳴果然在前等著,一把長劍堵住兩人去路。
“這就要走?”北擇無人冷笑︰“兩位是不是覺得,內衛不復從前,便可在帝都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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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兩位神秘高手突然停住,背靠背,大聲呼喝,掄拳分別擊向木合鳴與北擇無人,剛猛的拳意爆發出來,與空氣摩擦,甚至發出嘶鳴。
“了不起……”木合鳴一劍劈落。
北擇無人身形一閃,數丈距離一步跨過,可他忽然感覺不妥。不止是拳意,迎面而來的,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勁道。微不可察,但瞞不過他……
身形忽然停住,叫了一聲︰“木合兄……”
這時拳勁轟然炸開,木合鳴只覺除了拳勁的剛猛,還有絲絲寒意如網,也覺不對。長劍在身前一揮,劍意狂風一樣卷起。
北擇無人佇立不動,運轉七重天道,身前一尺世界,響起陣陣刺啦聲響……
這麼一下功夫,兩位神秘高手已然消失不見。
木合鳴再看身前,無論地面還是牆壁,一道道劃痕,但那不是自己劍氣所留。
“怎麼回事?”木合鳴不解。
“被人救走了。”北擇無人說︰“那兩位往這邊逃,就是因為有人接應。”
木合鳴冷峻雙眼︰“我沒感覺到有人。藏的好深,這是什麼功夫,連人影都不露的。”
北擇無人說︰“千纏百結如情絲,這是九幽真氣呀……”忽然頓住︰“嗯,徐驕……”身形一晃消失……
徐驕鑽入水中,心念動時,有股神奇的力量把他往深處拉,眼前一片霧蒙蒙之後,再看到的,就是囚龍杖所化的那棵古樹。
古樹綠意盎然,花香四溢。
徐驕聞到花香,頓覺舒泰。
山海大陣內生機濃郁,徐驕運轉心法,引動生機入體。大蜉蝣術雖然不像龍神功那樣,能吞噬無限生機,但生機入體,隨著真氣運轉,十分中總有一分留在體內,九分在經脈中轉了一圈,從頭頂散出去。
這個過程,正好把殘留在體內那八道奇怪的拳勁一點一點帶走。囚龍古樹似乎感受到徐驕的需求,枝葉輕輕晃動,花香更為濃郁。就像個知心的情人,默默付出著溫柔。
體內八道拳勁全部逼出,徐驕漸漸沉浸在忘我境界。這個地方,簡直是勤修的絕佳之地,與世隔絕,幽靜安寂。一顆心能很容易靜下來,靜的連女人都想不到的那種。
但這里正有一個女人,還是邪媚無比,看一眼就會心率失調的女人——明君。
“你來了……”
徐驕睜開眼楮的時候,明君虛幻的嬌軀,正好從他身上穿過。這一幕嚇得他差點走岔了氣……
“你怎麼能出來,你不是在古樹里?”徐驕問。
“你害怕見到我?”明君說︰“不要自卑,這世上大多數男人都害怕見到我。”
“可別說這樣的話,我和你的曾孫女,是領證的夫妻。”徐驕說︰“想到這里,我就想到您老人家長輩的身份,別說近玩,遠觀都不敢。”
明君抿著嘴笑︰“我那師弟怎麼安排的?後人引動山海大陣,犯了禁忌,長梧必定不會手軟。我打下的大好江山,是不是被我那傻師弟霍霍了……”
“怎麼能呢。”徐驕說︰“如今,你的曾孫女,我的好老婆,成了繼你之後的第二位女帝。江山是她的……”
“這麼說,天下自然是你的了。”明君冷笑︰“我這師弟還是有點手段的,想了這個主意。找自己徒弟媳婦做皇帝,一個女人,還不是任人擺布……”
“有我在,誰敢擺布她。”
“我說的就是你。”明居冷聲道︰“這才過了多久,我的一番心血,已成泡影。”
徐驕也不想說太多,閉上眼楮,凝神靜氣,瘋狂的將大陣生機引入體內,一邊煉化為己用,一邊沖刷骨肉經脈……
“別枉費功夫了。”明君又說︰“長梧的大蜉蝣術,就是個笑話。經年蟄伏,一招振翅,想要一飛沖天,就是痴人說夢。你資質不錯,能修到絕頂大宗師,便是極致。若是再往前一步,便也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徐驕無語︰“老人家,難道你感覺不到,我不想說話,只想靜靜。”
“可是我想說話。被困在這里太久,已經太久太久沒說過話了。”明君說︰“我老人家勸你一句,千萬不要拒絕女人,無論什麼事。因為她一定恨你。恨,是最可怕的力量。”
徐驕無語,女人總是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叨叨叨個不停。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明君卻說︰“南都來人了?”
“什麼?”
“我問你,是否南都來人了。”
徐驕說︰“不明白您的意思。”
明君一笑︰“你身中八極勁,這是江南凌氏極隱秘的絕學,世人知者甚少。若非南都來人,你又怎會被八極勁所傷。”
徐驕心里咯 一下︰是南都齊王的人?那為什麼要搞我呢……
大陣之上,皇宮之外。
侍衛們沿著繞成的河水,用竹竿掏,用漁網撈。這是地下河水,蝦米都沒一個……
女帝叫來駱文恆,問︰“還是沒找到?”
駱文恆點頭。
女帝又說︰“是不是回了齊王府?”
駱文恆答︰“剛傳來消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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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攥緊小手︰“消息沒有走漏吧?”
“回陛下,外面只傳天遺逆賊闖宮,僅此而已。”
這時木合鳴趕來,看侍衛們忙活的夠嗆,上前施禮︰“陛下,這是何為呀?”
女帝說︰“自然是找人?你不是說,徐驕墜入水中了麼?”
“陛下呀,這是地下河水,其深不可記。何況已經過了三日,齊王若真是不測,現在不是飄起來,就是在地下河的出口。”
“駱文恆。”女帝下令︰“派人去沿著地下河走向,尸體一定要找到,但一定要保密。”
駱文恆說︰“是!”
木合鳴攔住他︰“駱統領不必。以齊王的本事,雖然在無防備下吃了虧,未必就要了他的命。欲知生死,只需問所囚之人……”
女帝皺眉︰“你怎麼不早說,白浪費我三日功夫。”頓了一下,又問︰“查的怎樣……”
木合鳴搖頭︰“如石牛入海,沒有消息。可據北擇閣領所說,最後那位神秘高手,用的乃是天遺族不傳之秘九幽真氣。帝都一下現身三位大宗師,一場風雨難免。我去找北澤閣領,讓他駐守皇宮,他竟不言語……”
“不必在意,中行陌已有安排。”
木合鳴低頭說了聲︰“是”。內衛大閣領中行陌,乃是絕頂中的絕頂,他出手,定不會有問題。
女帝臉色漸漸陰寒︰“駱文恆,帶我去見那個賤人……”
皇宮,鋼澆鐵鑄的奉先殿,重修之後,與先前並無不同,只是多了明帝的靈位。
重修的時候,發現了地下溶洞,河流,以及障魂木圍成的囚牢。不同的是,之前牢中所囚乃是花卿,如今囚的卻是夭夭。
“好久不見了。”女帝看著夭夭。
“很久了麼?”夭夭隔著牢門︰“不見天日,不見星辰,原來時間也可以過的這麼快。”
女帝笑道︰“花卿王嫂在這里囚禁二十年,你們把她救出去了。不知你要待多久,才會有人來救你。”
“我想,不會太久吧。有個人一定會來救我,你知道是誰?”
女帝收起笑容︰“他回來了,很早就回來了。三天前,還從你頭頂路過。還讓我放了你,放了李師師……”
夭夭微笑︰“所以,你得放。你怎麼做上的女帝,你最清楚。不過你遇上的是徐驕,至少他不像別人一樣,把你當成傀儡。”
“是麼,那你猜我為什麼不放你,他又去了哪里?”
夭夭臉色一變,催動奪情蠱,一股空落落的感覺浮上心頭。她再也感受不到奪情蠱的另一頭。
“你——你敢殺了她?”
女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從未有過的感覺,不止是痛。
“不是我,是你們天遺族的人。”
山海大陣,隔絕天地,自然也隔絕了奪情蠱的感應。此時的徐驕,正饒有興趣的听明君講述天下第一世家的過去——江南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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