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憐一臉不屑,甚至有些鄙夷的樣子。被美女質疑人品,是件很難受的事。
“你仔細想想。”徐驕說︰“即便我能威脅安慕海,逼他入宮。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中行陌,中行陌為什麼不阻止呢?他可是內衛大閣領。”
“也是。”公主憐說︰“那麼真相是什麼?”
徐驕說︰“真相是,我什麼都沒對李師師說過,對勝王謀反,明帝殺之的猜測,只向你這個女人講過。”
“那大理寺正堂,你為什麼要認?”
“不認不行呀。”徐驕說︰“如果我不認,這件事就沒完沒了,真假難辨。只要沒有結果,最危險的就是你。”
“我?”公主憐驚訝。
“無論王子干謀逆案,還是勝王命案,牽涉到最主要的四個人。明帝,你,明中岳,安慕海。後兩個已經是死人,明帝昏迷等于半個死人,就剩下你。無論誰要拿這件事做文章,想要繼續下去,只能從你身上突破。”
“可我知道的都已說了?”
“但有人會以為,你應該還有知道而沒有說的。”
公主憐低頭︰“確實,王叔又來找過我……”
“沒那麼多傻子,好在也沒那麼多聰明人。這一局,他們爭的是勢,是別人怎麼想,而非真相。”徐驕說︰“如果我不認,將這件事了結,大家還會去猜測。而可以尋求答案的,就只有你與明帝。明帝昏迷,就只剩下你。”
“可我知道的,大理寺正堂都已經說了……”
“你這個傻公主,不是跟你說了,他們要的不是真相,是別人怎麼想。”徐驕說︰“如果是我,我就殺了你這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你若死了,別人會怎麼想?”
公主憐不傻︰“你是說花卿王嫂?這麼說,大婚那日要殺我的人,是海後?那個時候我若死了,李漁說什麼,都沒人給他作證?”
“你還不傻,但那日要殺你的,是明中岳。”
公主憐沉默。
徐驕說︰“你不用擔心,這事兒我認了,就已經結束。不管是哪一方,再對付你已經沒有意義。以勢取勝,想借助聲望民意這條路,已經走不通。無論海後還是花卿,都不會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你呢?”公主憐問︰“誹謗帝王,妖言惑眾,雖是無心,但也不是小罪。皇兄醒來……”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徐驕說︰“他還能殺了我?殺我也不怕,我還可以跑呢,到時候,你還能再招一位駙馬。只是克夫的命數,怕是要做實了。”
公主憐哼的一笑︰“你就不怕連累徐閣老,連累徐家……”
“當年王子干謀逆的案子,都沒能連累到他們,就知這老頭根有多粗了。”徐驕說︰“所以,我沒什麼怕的,相比起你的麻煩,還是很值得。”
公主憐冷笑︰“你是為我著想,還是為李師師著想?這事兒你不扛下來,李漁不會好,李師師不會好,他們三江李家更不會好。說的多偉大一樣,我感激不來。”
公主憐丟下一聲嘲笑,頭也不回的離開。
徐驕望著她妖嬈背影,心里感嘆︰有經歷的女人,果然不好騙。
公主憐剛走,明居正就來了。
問徐驕︰“是不是被抓了個正著,堵在被窩里?”
“抓住又怎樣,在這個世界,如果這是罪,我怎麼會有兩個老婆。”
明居正笑道︰“可惜呀,你這兩個老婆,都是要命的人物。我勸你警惕一些,尤其是風靈衛那兩位,身上可有刀劍。別一個不小心,褲子剛脫下來,這一生就沒了。”
徐驕說︰“別講這個。我問你,海後與內衛聯手,你可知道?”
明居正眉頭一皺︰“這兩日太忙,還沒見海後。這麼說,她想硬來?真是蠢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只需謹慎防備就是。明帝還沒有醒,若是就此死了,皇位自然是王子淵的。若是醒來,也不會把皇位傳給小干王。”
徐驕說︰“這可不像你。花卿那些人終究是隱患,背後還有天遺族,他們不會放棄。這個局面,早晚得出現,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明居正說︰“先下手,不代表能贏。當年王子干力主新政,民間聲望極高,再加上小干王的經歷。你若是百姓,是喜歡一個長在皇宮的皇子,還是長在民間的親王。”
“天下事,什麼時候百姓做得了主。百姓,不過是亂世的炮灰,盛世的牛馬。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無關古今,無關制度,無關文化。老馬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國家是一個階級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機器……”
明居正崩潰︰“徐驕,我知道你是個無政府主義者。但我們現在不是討論學術問題。當年王子干的聲望,來源于他破除門閥士族的新政,這給了太多人希望。小干王的出現,讓許多人重燃這個希望。否則,這一場鬧劇,怎麼會民情洶涌,那麼多官員附和。”
徐驕說︰“你就是個官迷。反正我是不陪你們玩,我現在有的是金子,下輩子都吃喝不愁,娶多少個老婆都養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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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那個財迷。”明居正說︰“財富在權力面前,一文不值。你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擔心養不起老婆。你運氣好,老婆不是公主,就是郡主。顧好自己的腎,以後就能吃喝不愁。”
徐驕笑道︰“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明居正,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何非要幫海後。連各部大臣都知道,置身事外,兩不相幫才是最優策略。這不像你呀……”
“選擇。”明居正說︰“王子淵稱我明叔,小干王叫我明居正。被尊重,就是我的理由。我也是沒有辦法,之前倘若你答應和我聯手,我幫海後,你幫花卿。那麼,我們就有第三個選擇……”
“王子泓還太小。”徐驕說︰“你想兩邊都倒掉,最後明帝只有王子泓一個選擇。而你手握鎮撫司,好去欺負一個孤兒寡母。我听說那虞美人年紀不大,比公主憐還嬌媚三分。你想做董卓……”
明居正說︰“我沒那麼齷齪。可只有這樣,你和我才能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創造一個我們想要的世界。我們會成為偉人,名字見諸史書,立像膜拜……”
“你瘋了。”徐驕說︰“我幫夭夭,就要面對天涯海。你幫海後,就要面對天遺族。即便海王和大祭司不參與其中,你知不知道,他們雙方各有數名大宗師。而你我面對大宗師,沒有一點勝算可言。”
明居正沉吟道︰“總該賭一把,試一試,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準備……”
“拿命試?”徐驕說︰“我沒你那麼瘋狂。我只是個小人物,沒有偉大的理想,自然也沒有偉大的野心。你無所謂,可我不想。這輩子好不容易不缺女人,不愁吃喝,我還沒來得及享受呢……”
“你這是底層思想,如今的我們可以偉大……”
“那你告訴我,要多少人的悲劇,才能換來一個人的偉大?”徐驕說︰“世上,本就不該有偉大的人。你可以踏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但不能站在別人的尸體上,告訴活著的人,死亡是多麼值得……”
明居正肯定不同意這個觀點。
突然手下來報︰徐閣老催他入宮,明帝醒了。
皇宮,千秋閣。
以碩親王為首的宗親等在外面,明居正知道他們來的用意,無非是要弄清楚,當年王子干的事。
雖然流言因徐驕挺身而出,不再甚囂塵上。但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就是當年王子干,確實是被明帝吊死的。
按照安慕海的說法,是先帝的旨意,與明帝無關。
稍有心思的人應該想到,即便先帝顧忌花卿是天遺庫瑪,小干王有天遺族血脈。殺了花卿和孩子就是,沒必要殺王子干吧。
滅門,是仇人做的事,不是一個父親能做得出來的。
只是,徐驕認了自己在床上對李師師胡說八道,大多數人的關注,變成了床。
人呀,還是對花邊新聞更感興趣。
太監看明居正到了,立刻說︰“鎮撫使,軍機處就等您了……”立刻上去攙著明居正,他現在可以靠拐杖站立,但走路還是不能如常人一般。
宗親中有人說︰“這什麼意思,陛下醒來,不應該先見我們這些皇室宗親,商議立儲之事麼……”
“別亂說。”碩親王沉聲道︰“陛下讓等,等著就是了。”
千秋閣內,徐元坐著,其它六部大臣站著。
明居正看明帝臉色,略有些潮紅。太醫剛請過脈,沒有說什麼。
不說,便是結果。
明帝依舊氣息微弱︰“皇後已經跟我說了,這些日子流言漫天,是關于干王兄的。嗯,先帝的名聲——唉——閣老,徐驕——”
“陛下,徐驕已被投入鎮撫司大牢。我請陛下旨意,令三法司嚴查,治謠言蠱惑,大不敬罪……”
明帝說︰“年輕人,不明白輕重。若治了他的罪,那三江世子呢,輕也不是,重也不是。流徐驕去北海吧,去他舅舅楊定那里做一個巡邊小校,歷練一年,讓他經些風雨,吃些苦頭。三江世子李漁,杖一百。”
徐元說︰“謝陛下隆恩。”北海雖苦寒,但僅僅流放一年,已是恩典。
明居正心想︰這麼說,徐驕要離開帝都。他終于如願以償……
明帝又說︰“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怕是撐不了幾天,你們都在軍機,國之肱骨,朕走之後,當以國事為重。”
幾人把頭低下,表現出沉痛之色。
“明君離世,留三老輔政。先帝辭世,亦有三老輔政。可是未來的帝王呢?閣老……”
徐元感嘆︰“老臣在……”
“如今開創盛世之臣,只剩你一人。叔祖,獨孤老將軍相繼離世。我之後,輔政之責,依舊由你擔任。軍機首輔,總管軍政,六部各司皆轄制于你。”
徐元嘆息︰“老臣老了,很快就會像那兩位一樣,歸于黃土……”
明帝說︰“閣老,我最擔心的,就是帝王猶在,皇權旁落。”
徐元再嘆一聲。
明帝清楚,徐元這是在說,他也擔心。
明帝又說︰“至今日起,海後代掌軍機,王子淵,小干王,入軍機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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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大人听了,心里咯 一下。
“陛下,不妥!”徐元毫不掩飾︰“軍機處乃天子近臣,更應避諱皇室宗親。”
大家都明白徐元的意思。小干王身份特殊,前幾日又鬧了那麼大風波。如今把他安排在軍機處,雖不參與政事,只是旁听,但也能讓人聯想……
明帝說︰“閣老,不管怎麼說,先帝確實有負王兄,小干王是王兄唯一血脈……”
“陛下,天子重國不重家……”
“閣老不必說了。”明帝氣虛︰“自此之後,軍機處議定之事,若閣老覺得不妥,有權駁回。當升朝,奉天殿百官商議。若有緊急軍務,議而不決,當由閣老裁定……”
明居正心想︰我設軍機,廢內閣,滿以為能讓徐元休息,哪知他權利更大。
徐元也不客氣︰“陛下放心,老臣鞠躬盡瘁。只是我這年紀,不知能看幾次月圓,陛下當為長遠計……”
明帝閉著眼楮︰“我知閣老心中所慮。讓外面的人進來……”
碩親王打頭,十幾名宗室成員站成兩排。
“陛下可安……”碩親王問。
明帝搖頭︰“我知道你們來做什麼,當年父皇確實有些過分。當他得知花卿王嫂是天遺庫瑪,便叫來干王兄,讓他處死花卿。如果那個時候,干王兄點一下頭,便不會有後面的事。”
眾人都想,還有這個細節呢。想那王子干為人,論是非,好公道,又怎麼會處死王妃。
明帝說︰“朕親手吊死王兄,每每想起,心如刀絞。至如今,仍偶爾夢見王兄慘死的樣子……”
徐元說︰“陛下莫內疚,先王屬實無奈,雖然無情,但也無錯……”
“話是這樣說,但民心滔滔,不是都像閣老這樣的明白人。”明帝說道︰“我讓小干王和王子淵同入軍機,若其真有才學,干王兄的東西,我應該還給他……”
此話一出,眾皆愕然。明居正也覺意外,這違反人性的。
只听明帝又問︰“碩親王,你覺得呢?”
“這?”碩親王猶豫︰“歷朝歷代,不傳子傳佷的,可沒這種先例。”
“都是皇室血脈。”明帝說︰“倘若當年干王兄心狠一些,今日奉天殿那個位置,本就不屬于我。”轉臉望著明居正︰“叔祖若在世,必不會如此為難。你自幼隨叔祖受教,他老人家的心思,你應該最為清楚。明居正,你怎麼想?”
明居正心里琢磨︰明帝什麼意思?
他相信當年王子干謀逆冤案,是先帝所為。但沒想過要花卿的命,否則,花卿也不會被關在奉先殿下的地下溶洞里。同樣的,殺王子干更加沒有必要。
明帝只不過是借著安慕海的說法,讓自己顯得無辜。偷眼看徐元,這老頭肯定也不相信這套說辭,只是他並不在乎。
可是,自己得在乎些。
想到這里,明居正說︰“陛下,依臣之見,天下神器,只能父傳子。先是正統,其後方考慮才德。所謂名不正,言不順。現在民間滔滔之言,為的不就是正統名分……”
明帝說︰“在朕看來,都是血親骨肉,才德為上。不管傳給誰,這天下終究姓明。”
“陛下說的不錯。但當年先帝之所以拋棄人倫,狠心如斯,想來也不是為自己。如今花卿仍在,當年的疑慮並沒有消除。臣以為,小干王非但不適合入軍機,且最好監禁……”
“明居正,那是小干王,皇家親王,不是犯人。”碩親王冷聲說︰“你怎敢說這樣的話。”
明居正冷笑︰“碩親王,也許我說的話你不愛听。若小干王是犯人,我保證,明天你只能看到他的尸體。”
“明居正,你竟敢說這樣的話。大膽……”
“碩親王,實話往往不怎好听。”明居正很不客氣。
“你祖父就是這樣教你的?”
“祖父教我皇權為重,何為皇權?”明居正說︰“皇權即天下,九重宮禁,一人獨攬。這東西,不怕人搶,因為搶不過。也不怕人偷,因為守得住。可卻怕人惦記,好在,有資格惦記的人不是太多。”
碩親王怒道︰“你是說,小干王會惦記麼?”
明居正冷笑︰“也許他自己不惦記,可他卻有惦記的資格。難保有人想推他上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沒這個顧慮,先帝當年,又何苦舍棄人倫,將威脅皇權的可能,扼殺在萌芽之中。自三江世子李漁醉後胡言,接著謠言甚囂塵上,短短時間,帝都內外皆有流傳。千里馬都沒跑這麼快的,碩親王,你不覺得奇怪?”
明帝咳了一聲︰“明居正,我明白你的意思。然而當年,確實是先帝心狠了些。過去這麼久,我偶爾想起,手足痛斷,撕心裂肺……”
明居正說︰“陛下仁慈。然陛下也該體念先帝,痛斷父子情所謂何來。”
明帝沉思不語。
碩親王說︰“明居正,叔祖可教過你,對待皇室中人如此陰狠的麼?花卿是花卿,小干王是小干王。皇長子皇長孫,豈能讓你像犯人一樣對待。徐閣老,你是三朝重臣,你說句公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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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沉吟道︰“此事,不干朝政,乃是皇族家事。外臣不便議論……”
既然老頭這麼說了,各部大員自然也不會開口。
明帝嘆道︰“碩親王說的有道理,那畢竟是王兄血脈,皇室長孫。明居正,朕也覺得,是你多慮了。”
明居正上前一步︰“陛下,臣有一法,既不為難王妃和小干王,也能將顧慮降到最低。”
“哦,說來听听。”
明居正說︰“前五城兵馬司邢越,化名易容,入宮為宦官。其真實身份,乃天遺族暗子。不久前闖入皇宮,行刺陛下,殺害王子淇,此為大罪。可見天遺族狼子野心,其罪不可贖。臣請陛下明詔,令三江王率領大軍,入寒山破清池,徹底掃除天遺族……”
徐元心道︰這小子,可比明中岳很多了。
于是說︰“明居正,三江王乃是藩王,命他出兵,是否有不妥……”
“閣老,天子之令,當行天下。三江王若覺力有不逮,可請朝廷派兵協助……”
徐元心中一沉︰好個狠絕的年輕人。明居正活了一輩子,想過削弱三江源,卻也沒想過刀兵相加。這點子好,三江王李通非得滅掉寒山。否則,朝廷就有理由派兵經三江源,滅掉寒山之後,百濟王室的悲劇也許會重演。
明帝微微點頭︰“不錯,這樣最好。也省得你們因著花卿王嫂的身份,顧慮重重。軍機處擬旨吧……”
明帝一陣恍惚,似乎精神不支,眾人都退下。
出了千秋閣,還沒走多遠,碩親王拉住明居正︰“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有惦記的資格?明居正,你這是挑唆陛下與皇室呀……”
“親王,我只是實話實說。”明居正一笑︰“您可別往心里去,不是對您。”
“可你一桿子,打翻了一船人。”
明居正冷笑︰“我若要打,船早就翻了。親王不妨去鎮撫司看看,密告宗室權貴的案件有多少。隨便挑一件出來,就是人神共憤的事。祖父逝去,如今宗室以親王輩分最高,該約束一下,稍微收斂些……”
碩親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氣呼呼的帶著皇室宗親離開。
徐元特意叫住明居正︰“年輕人,你可知道天遺大祭司,乃是聖人境。我起先也不知,聖人竟是何等厲害。但那日長街,海王納蘭真哲所為,超乎想象。清剿天遺族,怕是白白讓無數將士送命。”
“閣老仁慈,三江王手下精兵數萬。三江源,又是天遺族暗中盤踞之地。指望三江王,根本成不了事。”
“是呀,最後還是朝廷派兵。”徐元憂心︰“且不說雪原行軍困難,補給不便。單單一個聖人境的大祭司,就得賠上多少將士的命。獨孤鴻常說︰用兵之要義,在于止戰而非戰。我知道,明老頭一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江源。尤其是擁有修羅山的三江源,你想重演百濟滅國,怕是會得不償失……”
明居正看看四周無人,低聲說︰“閣老,我從沒想過要滅天遺族,也沒想要滅三江源。”
“那你此策何意……”
明居正說︰“我只想找個理由,駐兵三江源。一來,能看住三江王,讓他不敢亂動。二來,如果需要,里應外合……”
徐元頓時了然,好高明的謀略。
明居正又說︰“閣老,你真要讓徐驕去北海戍邊?這個時候,他離開一年,可是要錯過許多機會的。”
徐元微笑︰“對于許多人來講,最難得的就是機會。可對于有些人,機會並不那麼重要。比如你和徐驕,你們缺的不是機會,而是野心。徐驕和你一樣,有手段,有心機,可是他缺了你的野心。”
明居正說︰“這倒是,他這一輩子,無非財與色。他還沒真正嘗試過權力的滋味。我猜,即便是流放北海,他也高興的不得了,正好離開帝都。”
徐元心道︰是呀。離開一段時間,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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