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凝視著懸浮在半空的冰晶棺槨，寒霧繚繞間，艾莉絲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緩緩後退幾步，確認冰棺內沒有異動後，才轉身環顧這座輝煌的大廳。
十二根白玉柱環繞四周，柱身上的秘銀浮雕描繪著古老的精靈傳說，穹頂的金色魔法陣灑下柔和的光輝，將整個空間映照得金碧輝煌。
值得注意的，除了懸浮的冰棺和那柄月光石細劍，就只有大廳中央那棵巍然矗立的黃金巨樹了。
“黃金巨樹……”威廉低聲自語，目光掃過樹干上流淌的魔力紋路。
他緩步靠近巨樹，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出，觸及樹干的瞬間，一股浩瀚如海的魔力波動反饋而來。
威廉瞳孔微縮，這棵樹的魔力儲量遠超他的想象，神識細細探查，發現黃金巨樹在不斷反哺外界，提升外界環境的魔力濃度。
“果然是黃金巨樹，功能和文獻記載的一樣。不過……”威廉沉吟著，指尖輕撫樹干，“不過體型比記載的小了不少，看來是子樹。”
他繞過巨樹，目光落在冰棺正下方的那柄長劍上。
劍身修長，劍柄瓖嵌著一枚月光石，藤蔓纏繞其上，依舊保持著翠綠的新鮮色澤，仿佛剛剛從枝頭摘下。
威廉盯著它看了片刻。
“有靈的武器……還是別自找麻煩。”威廉低聲自語，然後識趣的選擇保持距離。
確認大廳內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物後，威廉走向那扇雕刻著精靈符文的青銅大門。
他回頭望了一眼冰棺，艾莉絲依舊沉睡，毫無動靜。
威廉皺了皺眉，指尖輕點，在身前布下一道隱秘陣法，隨後推開了大門。
門後是一條寬敞的通道，黑暗如潮水般涌來，僅憑肉眼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
威廉深吸一口氣，踏入其中。
大門在他身後無聲關閉，大廳重新陷入寂靜。
冰棺內，艾莉絲的唇角微微掀起一抹意義莫名的弧度。
通道內的空氣潮濕而陰冷，牆壁上覆蓋著一層黏膩的青苔，威廉的神識化作細密的銀絲，在前方探路。
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生怕驚動通道內的亡靈生物。
然而，隨著深入，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通道深處，一具具骷髏士兵漫無目的地游蕩，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幽藍色的魂火。
實力最低的都是二階，手持銹跡斑斑的長劍，而更深處，三階、四階的骷髏法師靜立不動，法杖上纏繞著不祥的黑霧。
最令威廉心驚的是，某些通道內甚至盤踞著五階、六階的骷髏騎士，它們身披殘破的鎧甲，手中巨劍散發著森冷寒光。
“六階……”威廉的喉嚨發緊，後背滲出冷汗。
“這給我干哪來了？這還是暗影山脈的外圍嗎？”
他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具骷髏法師，指尖捏著的大挪移符此刻黯淡無光。
自從再一次進入這片空間後，符紙便失去了效力，注入魔力後連一絲空間漣漪都未能激起。
“果然……這片空間被封鎖了。”他嘆了口氣，將符紙收回懷中。
“看來想靠大挪移符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他思索片刻，決定先返回大廳。
既然無法強行突破，不如先提升實力，再尋找其他方法。
更何況，光輝學院的選拔考試即將開始，他必須盡快突破二階，否則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然而，就在他想要轉身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竄上後頸。
一縷薄荷清香鑽入鼻腔。
“怎麼不繼續試了？”慵懶的聲線在他身後響起，溫熱的氣息仿佛拂過耳畔。
“我還以為你會再努力點呢。”
威廉渾身一僵，緩緩轉身。
艾莉絲正倚在通道的岩壁上，雙手抱胸，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意。
她藍白長裙的裙擺無風自動，潔白額頭上纏繞的荊棘頭飾散發著著藍白色的光暈。
那雙血色眼眸正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瞳孔中流轉著嘲笑的神情。
“殿下。”威廉扯出一個微笑，“我只是出來散散步。”
“散步？”艾莉絲輕笑一聲，指尖輕點，威廉布下的隱秘陣法瞬間崩解︰“秘密穿過多具高階亡靈領地的……散步？”
威廉雙手一攤︰“不信算了。”
“為了避免出現上次的情況，我怎麼可能會沒有防備。”她屈指一彈，藤蔓從四面八方涌來，如巨蟒般纏上威廉的四肢，將他捆得嚴嚴實實。
威廉被倒吊著懸到艾莉絲面前。
“不想讓我遠離，您就直說，勞煩您親自來抓我，”威廉忍著疼痛笑道︰“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艾莉絲微微歪頭，赤瞳中忽然的神光流轉，說出莫名其妙的話︰“你知道為什麼黃金樹這麼小嗎？”
威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她湊近他，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因為它缺少養料啊。”
空間扭曲的眩暈感驟然襲來。
當威廉再次睜眼時，他已回到大廳，被藤蔓捆成粽子扔在黃金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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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斜倚在王座上，指尖纏繞著一縷白發，赤足輕輕點地，姿態慵懶而危險。
“說說看，你這條命要怎麼保下來？”她淡淡地開口，聲音如冰泉流淌。
威廉咳嗽了兩聲，仰頭看向她，盡管處境狼狽，眼神卻依舊平靜︰“殿下，事已至此，我也放棄逃跑的打算。不如我們開門見山地聊聊？”
“哦？”艾莉絲挑眉，血色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味︰“你想怎麼聊？”
“您似乎有求于我，”威廉直視她的眼楮。
“否則不會大費周章地將我綁來，卻放過了我的同伴。”
“繼續。”她的指尖輕輕敲擊王座扶手。
威廉忍著疼痛，繼續道︰“您的狀態似乎一直不好，現在身體依舊在強撐著吧？在您將我抓來時便是如此，出手後不得不休眠一段時間，而我則被您一起帶入冰棺之中。冰棺能隔絕空間，您怕我再一次使用手段破空離去。我說的可對？”
“猜得不錯，”艾莉絲輕笑。
“但有一點錯了——我的身體是否在強撐，你不妨親自驗證一下？猜錯了……可是有懲罰的。”
話音未落，她的氣息驟然爆發，強烈的威壓如山岳般向威廉壓下。
威廉悶哼一聲，膝蓋重重磕在地面上，但他咬牙挺直脊背，神識迅速掃過微笑著的艾莉絲。
艾莉絲的體內除了如海洋般浩瀚的龐大魔力，威廉並未發現任何損傷。
“難不成我猜錯了？”他心中暗驚。
“還是說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已經解決了問題？”
體力逐漸不支，汗水順著額角滑落。但威廉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若她真的恢復，自己早已是一具尸體。
“您又何必如此？”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
“只要我還活著，就說明您的問題尚未解決。您還需要我……不如直接說出您的要求，放我一命如何？”
艾莉絲冷哼一聲，威壓驟然消散。
“呼……”體力耗盡的威廉癱倒在地，大口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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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盤坐在黃金巨樹下，抬頭望向斜倚在王座上的艾莉絲。
藍白色漸變的長裙，勾勒出她優雅而性感的曲線。
她赤色的眼眸半闔著，指尖纏繞著一縷白發，姿態隨意卻又帶著不容侵犯的高貴。
“所以，”威廉收回目光，聲音平靜。
“您需要我做什麼？”
艾莉絲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視線緩緩掃過威廉，赤瞳微微眯起，仿佛要透過他的皮囊看穿靈魂。
最終，她輕嘆一聲，隨後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我需要你待在我身邊。”
威廉眉頭微皺︰“為什麼？”
“你的靈魂氣息……能幫助我。”
威廉沉默片刻，回想起方才用神識探查她體內時，她露出的那抹微笑。
既不是嘲諷，也不是威脅，反而帶著一絲……滿意？或許，她並未說謊？
“那麼，”他抬頭直視她，“我需要待多久？”
艾莉絲輕笑一聲，赤瞳中閃過一絲玩味︰“永遠。”
威廉的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她微微歪頭，白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
“你恐怕得一直陪著我。”
“為什麼？“威廉的聲音依舊冷靜，但卻不自覺握緊拳頭。
“您到底需要我的靈魂氣息做什麼？”
“不告訴你。”艾莉絲唇角微揚，語氣輕佻，指尖輕輕點著王座的扶手。
“反正你只要乖乖待著就夠了。如果你修煉缺少什麼……”
她頓了頓，赤瞳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我就會給你什麼。”
威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他知道，強硬追問不會有結果，不如另尋出路。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他斟酌著詞句。
“您需要我的靈魂氣息壓制某種東西？”
艾莉絲挑眉，示意他繼續。
“那麼，如果我制作出能夠長時間儲存我靈魂氣息的物件，是否能夠代替我存在？”
艾莉絲聞言，輕笑出聲，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想法不錯，可惜太天真。”
“壓制我體內的異常需要的是強烈的靈魂氣息進行鎮壓，而不是你那種附著在死物上的微弱氣息。”
她站起身，藍白裙擺如水波般垂落，赤足輕點虛空，懸浮至威廉面前。
她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血色眼眸直視他的雙眼，紅唇微啟︰“所以，別白費心思了，安心待著。”
威廉沒有躲閃，平靜地與她對視︰“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艾莉絲的笑容驟然冷了下來，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指甲幾乎刺入他的皮膚。
“我不介意削掉你的雙腿，讓你徹底失去逃跑的能力，畢竟……”她湊近他的耳畔，吐息溫熱。
“似乎只要你活著就行了。”
她松開手，轉身飄向冰棺，聲音如風般飄來︰“修煉上若有問題，就用靈魂力量掃描冰棺，我會為你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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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回頭瞥了他一眼，赤瞳中閃過一絲戲謔。
“能讓我這種實力的存在當你的老師，你該感恩戴德才對。”
話音落下，她已飄入冰棺之中，寒霧重新籠罩她的身影。
威廉沉默地坐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艾莉絲的話語。
他試圖從她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真相，但信息太少，始終無法得出確切結論。
“靈魂氣息……壓制異常……”他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我的靈魂現在雖然微弱，卻也是一位真仙的靈魂，她的體內到底有什麼需要用到我這種級別的靈魂氣息？”
思索無果，威廉最終嘆了口氣，決定先專注于修煉。
無論如何，提升實力才能增加談判的籌碼。
接下來的日子里，威廉的作息規律得近乎苛刻。
清晨，他會在黃金巨樹下冥想，吸收空間中濃郁的魔力鍛造肉體；
午後，他踏入通道，與游蕩的低階亡靈戰斗，消耗體內魔力，鞏固基礎；
夜晚，他還不斷煉制著各種所需的恢復藥品。
而艾莉絲甦醒的時間，也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逐漸延長。
最初，她每天只會現身一小時，解答威廉的修煉疑問，隨後便返回冰棺沉睡。
漸漸地，她的甦醒時間延長至三小時、五小時……直到一周後，她已經可以完全不再陷入沉眠。
此刻，她正坐在黃金巨樹前用荊棘藤蔓編織而成的秋千上，藍白長裙隨風輕揚，赤瞳倒映著遠處威廉的身影。
威廉正在進行最後一次的藥浴。
熟悉的劇痛再次襲來，他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但面容依舊平靜。
艾莉絲注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真是奇怪的體質……”她低聲自語，指尖纏繞著一縷銀發。
“明明身體資質不算平庸，肉體卻無法正常的融入空氣中的魔力。”
她的目光掃過藥浴桶旁擺放的藥劑瓶，赤瞳微眯。
“不過現在這個時代的煉金技術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幾乎沒有副作用的修煉輔助藥劑……“
藥浴結束，威廉踉蹌著爬出浴桶，渾身顫抖著盤坐調息。
他的呼吸逐漸平穩，蒼白的臉色也慢慢恢復血色。
艾莉絲飄然而至，藍白裙擺掃過地面，未染一絲塵埃。
“你的努力值得稱贊，”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可惜效果微弱。”
威廉睜開眼，平靜地看向她︰“我知道。”
“不失望？”
“失望不能解決問題。”他站起身，隨手施展了一個淨化魔法，身上的水漬瞬間蒸發，
艾莉絲輕笑一聲，赤瞳中閃過一絲欣賞︰“倒是看得開。”
她轉身飄向黃金巨樹，藤蔓秋千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不過，如果你的目標是短期內突破二階，光靠苦修可不夠。”
威廉看向她︰“您有建議？”
“當然，”她回眸一笑，紅唇微揚，“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威廉沉默片刻，隨後坦然道︰“您若願意指點，我自有感激。”
“感激？”
艾莉絲歪頭，赤瞳中流轉著危險的光芒。
“我要的可不是口頭承諾。”
“那您想要什麼？”
她飄至他面前，指尖輕點他的胸口︰“我要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
威廉笑了笑，緩緩搖頭︰“那算了。”
艾莉絲的笑容更深，如綻放的毒薔薇︰“為什麼拒絕？”
她伸手拂過他的臉頰，聲音輕柔卻充滿誘惑。
“留在我的身邊不好嗎？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為我的麾下，卻沒有機會。以你的陣法能力和煉金技術，完全可以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你留在人類那里……實在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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