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團所在的建築群位于內城西側,雖然沒有大教堂那般巍峨,卻也莊嚴肅穆。巨大的白色拱門上方,雕刻著聖典的箴言︰“行走于光,播撒于暗。”
拱門外是一片巨大的廣場,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數以千計的年輕人聚集于此,他們來自大陸各地,身份各異,有貴族子弟,有平民天才,也有像洛迦這樣的苦修者。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期待、以及毫不掩飾的競爭意味。
洛迦低調地融入人群,找到報到處,遞上引薦信。負責登記的是一位面無表情的中年執事,他檢查了信件,在一個厚厚的名冊上寫下“洛迦,岩溪鎮推薦,荒野苦修者”,然後遞給他一個刻著數字的木牌——“774”。
“去那邊等著,叫到號碼,進入‘明鏡廳’接受第一輪測試。”執事的聲音毫無波瀾。
洛迦接過木牌,走到廣場邊緣,靠著一根廊柱,靜靜觀察。
他看到有衣著華麗的少年,在家僕的簇擁下,滿臉傲氣;有穿著簡樸但眼神堅定的農家子弟,緊握著拳頭;也有氣質陰柔、眼神閃爍的家伙,不知在盤算什麼。
“嘿,兄弟,你也是從邊境來的?”一個略顯粗豪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洛迦轉頭,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穿著陳舊皮甲的少年,他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眼神清澈,腰間掛著一把厚重的闊劍。
“嗯。”洛迦淡淡回應。
“我叫雷克斯,來自北風鎮!”少年自來熟地介紹,“看你的樣子,也是苦修者?我是我們鎮守衛隊長的兒子,跟著老爹學了點本事,沒想到能被推薦來這兒!要是能選上,光宗耀祖啊!”他拍了拍腰間的闊劍,信心滿滿。
洛迦能感覺到,這個雷克斯身上有不錯的斗氣基礎,性格直率,是典型的熱血青年。他點了點頭︰“洛迦。”
“洛迦兄弟,別緊張!”雷克斯大大咧咧地說,“听說第一輪是測試天賦和信仰純度,咱們行得正坐得直,怕什麼!”
洛迦不置可否。信仰純度?他內心嗤笑,但面上依舊平靜。
等待是漫長的。不時有號碼被叫到,有人興高采烈地從明鏡廳出來,有人則垂頭喪氣,甚至面如死灰。
“774號!洛迦!”終于輪到了他。
“加油,洛迦兄弟!”雷克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迦微微頷首,邁步走向那扇沉重的、雕刻著明鏡圖案的大門。
明鏡廳內並不寬敞,光線卻異常明亮柔和。正前方坐著三位考官︰一位是身穿白色瓖金邊神官袍的老者,眼神睿智而深邃;一位是身著銀色輕甲、氣質冷峻的女聖殿騎士;還有一位則是穿著樸素灰色長袍、手持水晶球的中年法師。
“洛迦,岩溪鎮推薦,荒野苦修者?”老神官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是。”洛迦行禮。
“不必多禮。”老神官示意,“站到法陣中央。”
洛迦依言走到廳堂中央一個散發著微光的圓形法陣上。
“放松心神,展現你對聖光的感悟與親和。”老神官說道。
同時,那名灰袍法師手中的水晶球開始亮起,投射出一道朦朧的光暈,將洛迦籠罩。這是【天賦探測法陣】與【靈魂映照水晶】的結合,旨在探測受試者的天賦屬性、強度,並初步映照其靈魂狀態,判斷是否有污點或隱藏的惡意。
洛迦深吸一口氣,關鍵時刻到了。他全力運轉【光暗同調】,但這一次,他不再是簡單地防御和偽裝。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密的鐘表匠,調整著能量的輸出。
他首先展現出的是純粹而深厚的光明親和力,如同溫暖的泉流,自然而然地與法陣、與水晶球的光芒共鳴。整個明鏡廳似乎都明亮了幾分。
老神官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不錯,根基扎實,光芒純粹,非一日之功。”
然而,就在這時,洛迦刻意地,在那純粹的光明之下,模擬出一絲極其隱晦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陰影”波動。這並非黑暗,而更像是光投射下必然產生的“影”,是構成世界平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股波動極其微弱,一閃而逝,若非【靈魂映照水晶】足夠敏感,幾乎無法察覺。
“咦?”灰袍法師輕咦一聲,眉頭微蹙,仔細感知著水晶球中反饋的信息。
女聖殿騎士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那瞬間的異常,手按上了劍柄,眼神銳利地盯住洛迦。
廳內氣氛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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