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白夜大人喜歡的,哪怕是全世界最柔軟、最沒用的東西,那也是我們帝國最珍貴的寶物。
——摘自《泰拉瑞姆異聞錄•卷十︰切葉蟻後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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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將她們的表情盡收眼底,沒有多做解釋。
他只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你們都退後。”
“退到看不見這里的地方去。”
他的目光,特意在卡蒂和織夏身上停留了一瞬。
“尤其是你們兩個,身上的殺氣太重了,會嚇到她。”
卡蒂和織夏聞言,都是微微一愣。
她們不明白,王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個“廢物”,表現出如此異乎尋常的……重視?
但王的命令就是一切。
卡蒂撇了撇嘴,雖然不解,但還是干脆地轉身,帶著她的蠍衛們退回了軍團後方。
織夏也沉默地行了一禮,帶領著她的百足銳士,撤到了遠處。
羅絲深深地看了白夜一眼,仿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最終也只是優雅地躬身,帶著她的紡蛛和哨蛛,消失在了遠處的陰影里。
很快,這片散發著腐殖土芬芳的區域,就只剩下了白夜一人。
哦,不。
在更遠處的、一棵巨大的蘑菇樹下,小漪探出了半個小腦袋,正滿臉擔憂地偷偷望著這邊。
白夜默許了她的行為。
他知道,自己這位善良的第一王後,是這里唯一能散發出“無害”氣息的存在。
做完這一切,白夜才重新將目光,投向那個依舊蜷縮在土坑里、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的蚯蚓娘。
他沒有像對待其他魔物娘那樣,直接走上前去。
也沒有試圖用暴力,將她從賴以生存的泥土中挖出來。
他只是緩步走到那個被工蟻刨開的土坑邊,然後,以一個最沒有威脅性的姿勢,安靜地,坐了下來。
他從自己的儲物空間里,取出了一塊剛剛在森林里采摘的、散發著濃郁甜香的紅色漿果。
他沒有遞過去,也沒有扔過去。
只是輕輕地,將那塊足以讓任何食草生物垂涎的果肉,放在了距離土坑邊緣大概半米遠的地方。
然後,他便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他靠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目光放空,望向洞穴頂部那些透下微光的縫隙,用一種仿佛在自言自語的、溫和而又平緩的語氣,輕聲開口。
“我以前的家鄉,也有很多像你一樣的孩子。”
“不過,它們沒有你這麼漂亮,也沒有你這麼……巨大。”
他的聲音很輕,像一陣拂過林間的微風,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
“在我住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花園。”
“那里的土,一開始很硬,種什麼都長不好。”
“後來,我從別處請來了很多小家伙,它們就住在泥土的最深處,每天不知疲倦地翻動著土壤,讓它變得松軟、透氣。”
“再後來,花園里的土,就變成了最肥沃的土地。無論種下什麼種子,都能很快地生根發芽,開出最漂亮的花。”
白夜沒有看她,只是在講述著自己記憶中,那些早已模糊的、屬于藍星的田園時光。
他不談戰斗,不談力量,不談征服。
只談論陽光、雨水,和那些在松軟土地里,努力向上生長的、最微小也最頑強的生命。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從午後,到黃昏。
白夜就那麼靜靜地坐著,用最平緩的語調,講述著一個又一個關于“生命”與“土地”的故事。
他仿佛擁有著全世界最好的耐心。
而這份耐心,終于,收獲了回報。
土坑里,那劇烈的顫抖,不知何時已經漸漸平息。
一股無法抗拒的、香甜的氣息,混合著那從未听過的、不帶任何威脅與惡意的溫柔話語,像一根最柔軟的羽毛,不斷地,搔刮著她那被恐懼佔據的心。
終于。
一只沾滿了泥土的、毛茸茸的棕色小腦袋,從土坑的邊緣,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緊接著,一雙水汪汪的、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棕色大眼楮,帶著極致的怯懦與好奇,偷偷地,望向了那個坐在不遠處的“丑陋怪物”。
她看到了。
那個怪物沒有在看她,他只是在看著頭頂,嘴里還在說著一些她听不懂、但感覺很舒服的話。
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被那塊散發著致命香氣的紅色漿果吸引了。
確認了無數遍,那個怪物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後。
咻——!
一道粉紅色的、靈活無比的影子,如同閃電般從她口中彈出!
那是一條柔軟的、充滿了吸力的舌頭。
它精準無比地,將那塊果肉卷入口中,然後又以更快的速度,猛地縮了回去!
整個過程,快到連殘影都沒有。
做完這一切,那顆棕色的小腦袋,也瞬間消失在了土坑里,仿佛從未出現過。
白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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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看到了。
但他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他甚至連說話的語調都沒有改變分毫,依舊在不緊不慢地,講述著關于“蒲公英的種子如何乘風遠行”的故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又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了一塊更大的、汁水更豐沛的漿果,輕輕地,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幾分鐘後。
那顆棕色的小腦袋,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這一次,她的動作,比上一次要慢了半分。
在確認安全後,又是一道粉紅色的閃電劃過。
然後,消失。
這個過程,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重復了七八次。
每一次,她探出頭的時間,都會比上一次更長一點。
每一次,她觀察白夜的眼神,都會少一分恐懼,多一分好奇。
直到月上枝頭,清冷的月光透過縫隙灑下。
那個膽怯到極致的蚯蚓娘,終于,將自己的整個上半身,都從泥土中探了出來。
她怯生生地趴在地上,那對因為緊張而無處安放的小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
她那豐滿的風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怪物”。
她還是不敢說話,但眼神中的恐懼,已經被濃濃的好奇所取代。
白夜的“故事會”,也終于在此時,落下了帷幕。
他緩緩轉過頭,將目光,正式地,投向了她。
他看著她那柔軟的、沾滿了濕潤泥土的、巨大的粉紅色身軀,輕聲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他們一定都說你又軟又沒用,對嗎?”
這句話,像一根最尖銳的針,毫無征兆地,刺進了她心中最柔軟、也最痛的地方。
蚯蚓娘的身體,猛地一縮!
剛剛才平復下去的恐懼與委屈,瞬間再次涌上心頭。
那雙本就水汽氤氳的大眼楮里,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凝聚,仿佛下一秒就要決堤。
這是她一生痛苦的根源。
是她被所有魔物鄙夷、唾棄、甚至無視的理由。
然而,就在她以為這個“怪物”也要開始嘲笑她時,對方卻說出了一句顛覆她認知的話。
“他們錯了。”
白夜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的肯定!
他的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發自內心的欣賞!
“你不是軟弱。”
他凝視著她那因為震驚而微微放大的棕色瞳孔,一字一句地,宣告著一個全新的真理。
“你是‘肥沃’。”
“你的身體,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土地,是能夠孕育萬物的溫床!”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大地的恩賜,是生命與豐收的象征!”
轟——!
肥沃……
土地……
大地的恩賜……
生命與豐收的象征……
這些宏大、溫暖、充滿了希望的詞匯,如同創世的驚雷,一個接一個地,狠狠劈在了她的靈魂最深處!
她那簡單的、從未進行過復雜思考的大腦,在這一刻,被這股巨大的、顛覆性的信息洪流,沖擊得一片空白!
她一直以來,引以為恥的、這具“無用”的、柔軟的軀體……
在這個“丑陋”的怪物口中,竟然……竟然與“生命”和“希望”聯系在了一起?
巨大的情感沖擊,讓她再也無法抑制。
“哇——”
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那不是恐懼的悲鳴,也不是委屈的抽泣。
那是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在第一次得到肯定後,最純粹的、釋放式的嚎啕大哭。
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滴入身下的泥土之中,仿佛要將積攢了一生的痛苦,全部都宣泄出來。
白夜沒有去打擾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知道,信任的橋梁,已經架起。
是時候,讓她看到一個全新的、真正美麗的世界了。
哭了許久許久,蚯蚓娘的哭聲才漸漸變成了小聲的抽泣。
她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用那雙哭得紅腫的、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明亮的眼楮,看著白夜。
然後,用一種細若蚊吶的、帶著濃濃鼻音的、顫抖的聲音,問出了她生命中的第一個問題。
“真……真的嗎?”
“我叫妮妮。”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知道,是讓她體會這句話的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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