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死貓被扔得血肉模糊，黑毛沾滿了泥土，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我看著心里發毛，這分明就是挑釁。
老頭兒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那只死貓，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摸了摸貓的尸體，又聞了聞，突然站起身來。
“小子，咱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為什麼？”我不解地問。
老頭兒指著死貓︰“這是黑貓，而且還是公貓。瘋婆子這是在向老四宣戰呢。”
“宣戰？”
“你不懂。”老頭兒搖搖頭，“黑貓在陰間最是邪門，尤其是公的。瘋婆子把它扔在老四墳頭，這是要讓老四永世不得安寧。”
我听了心里一緊︰“那老四會怎麼樣？”
“會揭棺而起。”老頭兒的聲音帶著顫抖，“到時候陰氣沖天，方圓十里都要遭殃。咱們趕緊走，趁著還來得及。”
我看著老四的墳墓，心里五味雜陳。這個素未謀面的老四，生前就夠倒霉的，死了還要被人這樣折騰。
“不行。”我咬咬牙，“我不能走。”
“你瘋了？”老頭兒瞪大眼楮，“你知道揭棺而起意味著什麼嗎？那是要出人命的！”
“我知道。”我看著老頭兒，“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四被人這樣欺負。況且，這瘋婆子明擺著是沖我來的。我要是現在逃了，以後她還會找上門來。”
老頭兒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你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
老頭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好小子，有種。這樣吧，你要是能幫老四了結這樁恩怨，我就收你當徒弟。”
“真的？”
“一言為定。”老頭兒伸出手，“不過丑話說在前頭，今晚可能會很危險。”
我握住老頭兒的手︰“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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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咱們就在墳地里蹲著。”老頭兒說，“瘋婆子肯定會來的。”
“那咱們怎麼對付她？”
老頭兒舉起菜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用黑貓挑釁，咱們就用黑貓回擊。”
“可是咱們哪里去找黑貓？”
“不用找。”老頭兒指著墳頭上的死貓，“就用這只。”
我倒吸一口涼氣︰“用死貓？”
“對。”老頭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等瘋婆子來了，你就把這把刀插進黑貓身體里，然後立在墳前。這叫反客為主，讓她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
夜幕降臨，整個墳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中。我和老頭兒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靜靜等待著。
月亮時隱時現，雲層很厚，偶爾露出一絲月光，照得墳地里陰森森的。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听起來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
“她什麼時候會來？”我小聲問。
“快了。”老頭兒看看天色，“子時一到，陰氣最重的時候。”
果然，剛過子時，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我屏住呼吸，透過樹葉的縫隙往外看。
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走近，正是那個瘋婆子。她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搖一擺的，像是在跳什麼詭異的舞蹈。
瘋婆子走到老四墳前，看到那只死貓，發出了一陣怪笑︰“嘿嘿嘿，老四啊老四，你看看這是什麼？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她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死貓，嘴里念念有詞︰“黑貓鎮陰魂，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這時，老頭兒推了推我，示意我行動。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菜刀，悄悄摸到墳前。瘋婆子正沉浸在自己的咒語中，沒有注意到我的接近。
我一把抓起死貓，將菜刀狠狠插了進去。
“啊！”瘋婆子發出一聲尖叫，猛地回過頭來。
當她看到我時，那張臉瞬間變得扭曲起來︰“是你！你這個小畜生！”
我將插著刀的死貓立在墳前，冷冷地看著她︰“瘋婆子，你的把戲到此為止了。”
“你敢！”瘋婆子的眼中冒著怒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站在墳前，毫不退縮，“我在為老四討回公道。”
瘋婆子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了瘋狂的笑聲︰“哈哈哈，好，很好！既然你要為他出頭，那就讓你們一起下地獄吧！”
說著，她突然撲向老四的墳墓，用手瘋狂地挖著土。
“老四！你給我出來！出來和我算賬！”她一邊挖一邊哭喊著，“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我等了你二十年！”
隨著瘋婆子的挖掘，墳墓里開始有異動。土地微微震顫，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老頭兒臉色大變︰“不好，老四真的要起來了！”
天空中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劃破夜空，將整個墳地照得如同白晝。
在閃電的照耀下，我看到墳墓里的棺材正在劇烈搖晃，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轟隆！”一聲巨雷響過，棺材蓋竟然被震開了一條縫。
從縫隙中，伸出了一只蒼白的手。
我的心髒狂跳，腿都軟了。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復活。
瘋婆子看到那只手，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更加興奮︰“出來吧！出來和我算賬！”
“ 嚓！”棺材蓋完全被掀開了。
一個身穿壽衣的男人慢慢坐了起來。他的臉色慘白，雙眼緊閉，但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陰氣。
這就是老四。
老四睜開了眼楮，那是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眼。他看了看瘋婆子，又看了看我，最後目光落在了墳前的死貓上。
“是誰…”他的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敢動我的安息之地？”
瘋婆子指著我︰“是他！是這個小畜生破壞了我的計劃！”
老四轉向我，那雙白眼讓我渾身發抖。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感到惡意，反而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小子…”老四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你為何要幫我？”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因為…因為我看不慣有人欺負死者。”
老四點點頭，然後看向瘋婆子︰“秀花，二十年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放過你？”瘋婆子發出尖銳的笑聲，“你毀了我的一生，我為什麼要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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