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遠山如黛。
李慕白背著包袱,踏著塵土飛揚的官道,遠遠望見前方一座小鎮。鎮子籠罩在暮色中,炊煙稀疏,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沉。
“這就是黑風鎮嗎?”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腳步有些沉重。
自從離開那個村子後,他已經走了三天。村民們的唾罵聲和石頭還歷歷在目,那個道士的死讓他背上了殺人的惡名。但他並不後悔,那道士想要他的命,他只是自衛罷了。
只是這印記的秘密,還得繼續尋找答案。
正走著,路邊突然竄出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兄弟,別進去!”老漢神色慌張,左右張望,“這黑風鎮不是好地方,有去無回啊!”
李慕白皺眉︰“老丈,何出此言?”
“鎮子里…鎮子里有邪祟作亂,專門害過路人!”老漢壓低聲音,“我是好心提醒你,快走吧,繞道而行!”
邪祟?李慕白心中一動。作為捉妖人,遇到這種事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多謝老丈提醒,不過在下正好是做這一行的。”李慕白拱手道謝,“既然有邪祟作亂,我更應該進去看看。”
老漢見勸不住,只能搖頭嘆息,匆匆離去。
李慕白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走向黑風鎮。
鎮門口立著一塊破舊的石碑,上面“黑風鎮”三個字已經模糊不清。守門的兵丁懶洋洋地靠在牆邊,見有人進鎮,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踏進鎮子,李慕白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爾路過的鎮民也都行色匆匆,眼神閃躲。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傍晚時分,卻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
他假裝漫不經心地走著,實際上已經暗暗戒備。
果然,身後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有人在跟蹤他。
李慕白嘴角微微上揚,繼續往前走,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
鎮子深處,一座破舊的宅院里。
“當家的,來買賣了。”一個瘦削的漢子匆匆跑進院子,對著堂屋里的人說道。
堂屋里傳出一個粗獷的聲音︰“什麼樣的?”
“看著挺結實,應該能賣個好價錢。”瘦削漢子舔了舔嘴唇,“要不要…”
“先別急,讓他住一晚,養養膘。明天一早再動手。”粗獷聲音帶著幾分狡詐,“記住,別讓他跑了。”
“是,當家的。”
李慕白在鎮上轉了一圈,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肚子咕咕叫著,他決定先找個地方吃飯。
街角有家小飯店,招牌上寫著“老王飯莊”四個字。店里昏暗的油燈搖曳著,透出微弱的光芒。
推門而入,店里只有零星幾桌客人,都低著頭吃飯,沒人抬頭看他。
“客官,吃點什麼?”一個胖胖的掌櫃迎了上來,臉上堆著笑容,但眼神卻有些閃爍。
“來盤炒臘肉,再來碗米飯。”李慕白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好 ,馬上就來。”
不一會兒,一盤冒著熱氣的炒臘肉端了上來。李慕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里,剛嚼了兩下,臉色就變了。
這味道…不對!
他偷偷運轉豹仙的力量,瞬間,那敏銳的嗅覺和味覺讓他差點吐出來。
這哪里是什麼臘肉,分明是…人肉!
李慕白強忍著惡心,假裝繼續吃著,實際上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其他客人依然低頭吃飯,掌櫃在櫃台後面擦著碗,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但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有腐臭的氣息。
他放下筷子,起身就要離開。
“客官,還沒付錢呢。”掌櫃攔住了他的去路,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
“多少錢?”李慕白強壓著怒火。
“五十文。”
李慕白丟下銀子,快步走出飯店。剛到門口,就听見身後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那些“客人”紛紛站了起來。
他沒有回頭,加快腳步往前走。
天已經完全黑了,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擺,投下搖晃的影子。
李慕白本想直接離開鎮子,但守門的兵丁告訴他,夜里不能出城,怕有山賊。無奈之下,他只能找個地方過夜。
在鎮子里轉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家叫“安樂驛”的客棧。
推門進去,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迎了上來。
“客官是要住店嗎?”老婦人慈眉善目,聲音溫和。
“是的,不過我身上銀子不多,能不能在大廳里對付一夜?”李慕白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這怎麼行呢?”老婦人熱情地拉著他的袖子,“大廳里又冷又硬,怎麼能讓客人受這個罪?走,我給你安排個好房間,不收你錢。”
李慕白有些意外︰“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看你是個好孩子,就當是積德行善了。”老婦人笑眯眯地說著,已經拉著他往樓上走。
二樓有個不大的房間,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很干淨。老婦人又是倒茶又是鋪床,忙得不亦樂乎。
“老人家,您太客氣了。”李慕白有些過意不去。
“應該的,應該的。”老婦人擺擺手,“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說完,她就關門下樓了。
李慕白坐在床邊,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個鎮子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現在又遇到這麼熱情的老婦人,實在是太反常了。
他沒有脫衣服,而是和衣而臥,一只手始終握著刀柄。
夜深人靜,李慕白躺在床上假寐,實際上一直在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果然,約莫子時左右,樓下傳來了 的聲音,像是有很多人在輕手輕腳地走動。
接著,樓梯傳來了“吱呀吱呀”的聲響,有人上樓了,而且不止一個。
李慕白屏住呼吸,緊握刀柄。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然後是壓低的交談聲。
“確定就是這間?”
“沒錯,老太婆親自安排的。”
“這小子看著挺壯實,五髒六腑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別廢話了,快動手。王屠夫那邊還等著貨呢。”
李慕白心中一沉,果然如他所料,這些人是要害他。而且听他們的話,似乎是要取他的內髒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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