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亞特老宅的客廳里,米迦爾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用尾巴尖一下一下的戳著茶幾上的空餅干盒,百無聊賴。
“好無聊啊……伊恩那個小氣鬼,肯定又把零食藏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
他正嘟囔著,準備動用錯誤序列的能力,讓餅干盒里長出幾塊餅干。
突然,一股信號,狠狠刺入他的腦海。
“呃啊——”
米迦爾叫了一聲,抱著腦袋從沙發上滾了下來,在地毯上來回的打滾。
“吵死了,又是哪個信徒在給我出難題,不知道我在休假嗎。”
他一邊哀嚎,一邊強忍著頭痛,分辨著這股信號的來源。
很熟悉……是艾文!
是他的第一個信徒,那個行走書庫。
“搞什麼啊……這家伙怎麼搞得跟快死了一樣……”
米迦爾心里有些煩躁,也有些擔心。
他現在只是個序列八,力量不足以進行遠程治療,更別說處理這種麻煩的精神污染了。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學者信徒,變成一個瘋子?
就在米迦爾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是伊恩的聲音,冷靜又清晰。
“……米迦爾,你覺得我們的力量是什麼?”
“我把我們的晉升,想成是往一個木桶里裝水。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取決于最短的那塊板。”
“我們不能再只顧著往前跑了,米迦爾。我們得停下來,修補我們自己的木桶。”
“把我們那些太短的木板補一補。”
“錨……一個完整的、清醒的、屬于我們自己的樣子……”
昨天晚上,伊恩在書房里,用一種很嚴肅的語氣,對他講了這套他自己研究出來的木桶理論。
當時米迦爾听得昏昏欲睡,只記住了幾個關鍵詞。
什麼木桶,什麼木板,還有什麼錨。
但現在,這些破碎的詞匯,在他混亂的腦海里,意外的拼接成了一個听起來很厲害的解決方案。
“對啊!”
米迦爾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眼楮都亮了。
“我雖然救不了他,但我可以告訴他怎麼自救啊!”
他立刻集中精神,把自己都搞不太懂的理論,用一種他認為最符合神明身份的方式,打包成一個神諭,朝著那痛苦的信號源,狠狠的投了過去。
“我真是個天才。”
做完這一切,米迦爾感覺自己又出了一身冷汗,他癱倒在沙發上,感覺身體被掏空。
第十七街區的閣樓里,艾文的意識正在被黑暗吞噬。
就在他即將放棄抵抗的時候,一個聲音,穿透了塞拉菲娜的尖叫和塞繆爾的警告,直接在他腦海的最核心處響起。
那聲音听起來有點懶,但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的外觀木板太長,導致了不平衡。”
“去尋找一個錨點,錨定你的自我意識。”
神諭?
是錯誤之神的回應!
艾文的意識猛地一震。
“外觀木板太長?”
他立刻明白了。
是新縫合的這顆頭顱!
他為了獲取知識,將這顆充滿污染的頭顱縫在身上,這讓他的外觀和本質這塊木板,變得過長,打破了他脆弱的平衡。
“錨點……錨定自我意識……”
艾文在心里反復念叨著這句話。
錨點是什麼?
我該用什麼來錨定自己?
知識?不,知識本身就是混亂的源頭。
力量?他現在沒有力量。
他的腦海中,無數記憶碎片飛速閃過。
貧民窟的童年,圖書館的角落,與米迦爾的第一次相遇……
這些記憶都太脆弱了,在塞拉菲娜的瘋狂面前,被輕易撕碎。
他需要一個更堅固,更沉重,更無法被動搖的東西。
然後,一幅畫面,定格在了他的腦海中。
那是在家里閣樓,父親臨終前的樣子。
那雙因為勞累而渾濁的眼楮,那只緊緊抓住自己的、冰冷干枯的手,以及那句用盡最後力氣說出的、不甘的遺言。
“艾文……別像我一樣……活下去……”
活下去。
改變命運。
不再任人宰割。
這就是他一路走到現在的起點,是他所有痛苦和渴望的根源,是艾文•斯派克這個存在最堅實的基石。
“就是這個……”
艾文的意識死死的抓住了這份記憶,這份貫穿了他一生的痛苦與執念。
“這就是我的錨點!”
隨著這個念頭的確立,他混亂的意識,奇跡的穩定了下來。
塞拉菲娜的尖叫依然刺耳,但不再能撕裂他的思維。塞繆爾教授的警告也還在繼續,但已經變成了可以理解的建議。
艾文感覺自己在一片狂風巨浪的大海中,終于找到了一塊可以落腳的礁石。
雖然依舊危險,但他,重新站穩了。
“孩子,做得很好。”
塞繆爾教授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欣慰。
“你穩住了核心。但光靠防守是不夠的,她的污染太強,你的錨點遲早會被磨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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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反擊。”
“反擊?怎麼做?”艾文的意識迅速回應。
“用我。”塞繆爾教授的聲音變得很堅定,“你的意識是主導,但太脆弱。現在,讓我的意識和你融合,把我吞噬,這是唯一的選擇。”
“用雙重的意識侵蝕她,變成一個我們可以用的數據庫。”
塞拉菲娜大喊︰“你們這是在殺人。”
艾文只猶豫了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好。”
他徹底放開了對塞繆爾教授意識的排斥。
下一秒,一股平和但強大的理性力量,融入了他的主意識。
艾文感覺自己的思維清晰了百倍。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塞拉菲娜那股瘋狂意識的結構,那是由無數破碎的藝術靈感和怨念組成的混亂集合體。
“還不夠。”
融合後的艾文,或者說我們,冷靜的做出了判斷。
“我們需要一種催化劑,一種能模糊她自我認知的藥劑。”
艾文立刻翻找自己的記憶。
那些在圖書館里看過的煉金術知識,那些關于精神藥劑的配方,飛速的在他腦海中組合。
艾文掙扎的從地上爬起,踉蹌的走到自己簡陋的煉金台前,抓起幾瓶最基礎的溶劑和草藥粉末。
一滴銀色的液體成型。
遺忘之淚。
一種能暫時模糊記憶和自我認知的藥劑。
“就是現在。”
艾文將這滴眼淚,狠狠的捂著塞拉菲娜那狂躁的口鼻。
“不——!你們是在殺人……殺人……”
塞拉菲娜的意識發出一聲悲鳴,聲音隨即變得模糊,最後變成了一股純粹的、不帶任何自我意識的、混亂的信息流。
成功了。
閣樓里,艾文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緩緩的軟倒在地。
他太累了。
但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黑色的眼眸里,不再有痛苦和掙扎。
只有一片冰冷、清晰的深邃。
他輕輕撫摸著自己左肩上那顆沉默下來的頭顱,就像在撫摸一件屬于自己的工具。
這時,樓下傳來了母親擔憂的敲門聲。
“艾文?艾文你沒事吧?我剛才好像听到你的叫聲了……”
艾文從地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我沒事,媽媽。”
他回答道,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一絲非人的冰冷。
母親看見艾文肩上的兩個頭顱癱軟在地,支支吾吾半天只驚恐的說出︰
“艾文,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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