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萊特的聲音很平淡,但語氣里全是命令,“贊美『原初之盲目』,您是世界真理的道標,是一切的終點,更是虛無的盡頭!”
米迦爾的牙齒在打顫,每個字都凍得他發抖。
他不想念,本能的抗拒這些話,但看著玻璃罐里哀嚎的靈魂和伊恩快要碎掉的眼神,他沒得選。
“贊……贊美……”他的聲音小得幾乎听不見。
“大聲點!”
萊特厲聲喝道,眼神很銳利,“要讓 听見!”
米迦爾猛的一哆嗦,閉上眼,淚水混著臉上的土和血滑下來。
他用盡力氣,幾乎是吼著念出了那句話︰
“贊美『原初之盲目』!您是世界真理的道標,是一切的終點,更是虛無的盡頭!”
最後一個字剛出口,米迦爾全身一震,感覺有根冰冷的針直接刺進了他的靈魂。
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抓住了他。
他感覺到一種比死亡更空洞的東西——
“我”這個存在,會被徹底抹去,回歸虛無。
他看到了,在感知的盡頭,是一片無法理解的景象。
那里沒有光也沒有暗,所有的一切都消融了。
那就是『原初之盲目』代表的部分『虛無』權柄。
“繼續念!”
萊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狂熱。
米迦爾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發抖,眼淚不停的流,但他停不下來。
他像個木偶,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那句禱文。
每念一次,都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剝掉一層,離虛無更近一步。
“贊美『贊美原初之盲目』!......”
“贊美……”
隨著他的聲音,陵墓外面,天空開始出現可怕的變化。
黑色的東西憑空出現,很快染黑了天空。
光線被吞噬,星星好像在發抖,然後熄滅了。
一種讓人腦子崩潰的低沉嗡鳴聲從虛無中傳來,整個世界好像都在呻吟。
空氣變得又粘又重,充滿了萬物終結的氣息。
『原初之盲目』的降臨,似乎已經躲不掉了。
萊特臉上露出滿足又期待的笑。
伊恩眼楮瞪得快裂開了,拼命想沖過去打斷米迦爾,卻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按在地上,只能發出嗚咽聲。
就在那黑暗快要吞掉天空,嗡鳴聲達到頂點,米迦爾的意識也快被拖進虛無的時候——一切,突然停了。
漫天的黑暗瞬間消失了,就像是幻覺一樣。
光線恢復了正常,嗡鳴聲停了,讓人窒息的感覺也退去了。
天空,在幾秒鐘內,恢復了正常。
好像剛才那世界末日一樣的景象只是一場噩夢。
米迦爾沒了力氣,癱軟在地,不停的干嘔。
他的身體因為後怕而不停抽搐,但他還“存在”著,那種被吞噬的感覺消失了。
萊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第一次露出吃驚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計劃好的儀式,在快成功的時候,居然……失敗了?
這他完全沒算到。
就是現在!
原本癱在地上的米迦爾,眼里突然爆發出最後的狠勁!
他用盡剩下的力氣,猛的彈起來,張開嘴露出龍牙,以極快的速度,狠狠的咬向了萊特握著玻璃罐的右手手腕!
“ 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很清楚。
“呃啊——!”
萊特沒想到,痛的叫了一聲。
他的手腕被咬斷了!
那只斷手連著玻璃罐一起掉在地上。
劇痛和儀式被打斷的反噬讓他一下失去了控制。
米迦爾吐出嘴里的斷手和血,虛弱但痛快的低吼︰
“想……控制我……做夢!”
“你這該死的畜生!”
萊特捂著噴血的手腕,臉因為痛苦和憤怒扭曲了。
他看著地上的玻璃罐,又看了看盯著自己的米迦爾和正在爬起來的伊恩,知道用米迦爾召喚『原初之盲目』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但他沒馬上跑,眼里反而閃過一絲瘋狂。
“你們……毀了我的心血……那就用另一種方式還!”
他猛的撲向石台上的不朽遺體。
他想用格倫代爾遺體里的力量,強行召喚『愛神』埃斯米!
陵墓里頓時響起另一種讓人不安的嗡鳴聲,粉紅色的光從遺體上滲出來,和萊特的血混在一起,想打開一個通道。
但是,儀式剛開始就不穩定。
粉紅色的光閃了幾下,最後沒能成功召喚出『愛神』。
“噗——”萊特遭到反噬,猛的噴出一口血,新弄的儀式徹底崩了。
他驚恐的看著那具遺體,又看了看快要圍上來的伊恩和米迦爾,終于明白自己輸了。
“你們……給我記住!”
萊特怨毒的瞪了他們一眼,特別是讓他計劃失敗的米迦爾。
他再也顧不上形象,狼狽的發動了最後的保命手段,一道空間波動包住他,在伊恩沖到他面前時,連同他那截斷手一起消失了。
陵墓里,又安靜了下來。
只有石台上微微起伏的黑膠,地上那攤血和沒了光澤的玻璃罐,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很危險。
米迦爾徹底沒了力氣,癱倒在伊恩懷里。
伊恩緊緊抱著他,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和冰冷的身體,心里又怕又慶幸。
米迦爾虛弱的坐在地上,笑著自言自語道︰
“我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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