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街區,還沒完工的蘭利卡羅世界博覽會展廳區,大片的鋼鐵骨架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鋪開。
這里到處都是鋼架和腳手架,空氣里混著新木頭、油漆和金屬的味道。
伊恩•斯圖亞特站在一個半圓形場館里,這里以後會是“魔法奇觀展區”。
他面前站著三個『糾錯者』小隊的成員。
“情況就是這樣,”伊恩說完了任務,“目標杰西卡•輕語,前研究員,序列八『知識本源』,偷了『四通八達門』,能空間跳躍,最後在這片區域失蹤了。”
“哇哦,在這麼多腳手架和沒裝好的展品里抓一個會空間跳躍的賊?”
卡洛斯吹了個口哨,手里一個復雜的羅盤正發著光,掃描周圍的空間參數,“這可夠刺激的,比在辦公室里看圖紙有意思多了。”
赫克托推了推眼鏡,冷靜的掃過周圍的環境︰
“博覽會還沒開,人多眼雜,監控也不全,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得先建一個區域封鎖模型。”
伊沃爾沒說話,安靜的站在一根還沒立起來的羅馬柱旁邊。
他灰色的眼楮很深邃,好像周圍的施工噪音都因此小了點。
伊恩點了點頭,示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龍族少年過來。
那少年剛才正用爪子好奇的戳一個會自動演奏的蒸汽鋼琴模型。
“執行任務前,我正式介紹一下。”
伊恩的語氣很公式化,“這是米迦爾,我的……搭檔。他會參加這次行動。”
米迦爾被點名,立刻不玩那架鋼琴了,他挺起胸膛,想讓自己顯得可靠,可他身後那條尾巴卻不安分的甩來甩去。
“可愛的龍族獸人,還這麼年輕。”
卡洛斯第一個湊上來,兩眼放光,手里的羅盤都快戳到米迦爾臉上了,“能量簽名很奇怪,跟標準圖譜對不上。你是混血還是變異的?”
米迦爾被他嚇了一跳,往後一退,身上的鱗片都快豎起來了︰
“喂!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還有,我這是天賦異稟。”
赫克托抬起頭,審視的看向米迦爾︰
“米迦爾。伊恩的報告里說你有‘非常規輔助能力’。希望這個能力在實戰中,像報告里說的一樣可控和有效。”
米迦爾哼了一聲︰
“放心吧大叔,肯定比你們那些鐵疙瘩好用。”
伊沃爾的目光也在米迦爾身上停了一下。
他沒說話,但米迦爾感覺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重了,下意識閉上了嘴,只敢用眼神表示不服。
伊恩及時插話︰
“米迦爾的能力在某些情況下確實很關鍵。他會听指揮。”
這句話既是對隊友說的,也是對米迦爾說的。
就在這時,卡洛斯手中根據『時之眼』性質造的羅盤突然發出急促的“滴滴”聲,指針不穩定的指向場館深處一堆建材的陰影里。
“有很強的空間波動殘留!”
卡洛斯小聲說。
幾乎同時,赫克托也抬手指向地面︰
“發現不是施工人員的腳印,女的,高跟鞋,方向跟波動區域一樣。”
伊沃爾已經無聲的向前邁了一步,盯住了那片陰影。
“看來,我們的客人已經等不及了。”
伊恩看向他的小隊,最後目光落在米迦爾身上,“按計劃行動。”
米迦爾舔了舔尖牙,金色的豎瞳里閃著光,看起來很興奮。
“明白,搭檔!”
根據卡洛斯的空間波動探測和赫克托的痕跡分析,『糾錯者』小隊很快鎖定了展廳深處一個堆滿仿古石柱和廢棄浮雕的角落。
杰西卡夫人就站在一堆建築材料中間,那扇古樸的『四通八達門』安靜的立在她身前。
她還穿著研究員的白大褂,只是上面全是灰,眼神疲憊但很銳利。
“杰西卡夫人,別抵抗了,交出『四通八達門』。”
伊恩的聲音在空曠的場館里回響。
杰西卡看著眼前的陌生調查官和他的龍族同伴,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收容所的動作比我想的還快……但抱歉,我不能把它給你們。”
她的手掌猛的按在門把手上。
伊恩和米迦爾剛想從正面靠近,杰西卡就拉開了門,門後直接通到了堆疊的石柱頂上。
米迦爾從側面的鋼架撲下去,她又一道門開在了腳下還沒鋪地磚的坑里。
“沒用的,你們根本不明白自己在阻止什麼。”
杰西卡在一次傳送的間隙,背靠著冰冷的石柱喘氣,“我在拯救一個被遺忘的誓言,在喚醒一位真正仁慈的存在。”
“你在喚醒誰?”
伊恩冷靜的反問。
“是『愛神』埃斯米。”
杰西卡的眼楮亮了起來,“是那位在黃金紀真正愛過世人,甚至願意為子民付出一切,最後卻被背叛和遺忘的『愛神』。”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展廳里回蕩,充滿了悲傷和不甘。
“看看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冷漠和壓迫。人類奴役獸人,強者欺凌弱者。我們失去了愛和憐憫。只有 回來,才能讓慈悲重現世間。我必須拿到格倫代爾家族的遺產,那是復活 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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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活神只?”
赫克托在後方通過通訊器冷靜分析,“根據記載,那需要難以想象的代價,風險也控制不了。你這是在玩火,杰西卡。”
“為了真正的愛與慈悲,任何代價都值得。”
杰西卡幾乎是吼出來的。
在她情緒激動的時候,伊恩注意到她每次傳送後都要喘口氣,而且一直護著那扇門,不讓它被撞到。
他向米迦爾使了個眼色,同時悄悄從工具袋里抓出一把特制的鐵屑——這是收容所常用來干擾精密金屬異常物的工具。
“再見了,不陪你們玩了。”
杰西卡說道。
當杰西卡再次拉開門把手準備傳送時,伊恩猛的把鐵屑撒向了門軸和鎖孔。
“ 噠......”
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門的運轉明顯卡了一下——雖然不到一秒就被門本身的力量排除了,但這一瞬間的延遲已經夠了。
早已準備好的米迦爾飛快的從高處撲下,他沒有攻擊杰西卡,而是用尾巴死死的卷住了門框,大喝一聲,硬生生把門從她身邊拉開,拽倒在地。
“到手了。”
米迦爾用爪子按住還在微微震動的門,得意的喊道。
杰西卡看著被奪走的門,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最後卻像是松了口氣。
“你們不懂......等災厄降臨,等這個世界在冷漠中凍結時,你們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她喃喃自語,不再看任何人,轉身消失在交錯的腳手架深處。
“呼......這女人比泥鰍還滑,跟個狂熱的信徒一樣。”
米迦爾喘著氣說。
伊恩快步走到門邊,仔細觀察著門。
“不對勁,米迦爾。”
伊恩蹲下身,手指劃過門板上那些復雜的古老刻痕。
他指尖在幾個特定的符號上停下,那些符號上的靈性幾乎被抽空了。
“她嘴上說著要復活『愛神』,但從這門上偷走的,好像是某種特定的知識......”
伊恩站起身,在杰西卡剛才待過的角落里,發現了一本被留下的精裝書——《星星王子與沉默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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