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臨時營地變成了一個巨大而喧鬧的工地。
勝利的狂歡余韻未消,就被更加龐大和充滿未知的工程所取代。
李小川在堆積如山的戰利品中忙開了。
那些沉重的金沙和巨大的象牙被迅速地秘密轉移。
換回營地急需的、成噸的鋼鐵板材、粗大的無縫鋼管、大功率的柴油發動機,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用途不明的金屬構件。
它們被沉重的卡車運進營地深處,堆放在指揮所後方被嚴密警戒起來的區域,形成了一座座散發著機油和金屬冷光的山丘。
“當!當!當!”
“滋啦——!!!”
刺眼的藍色電焊弧光,即使在白天,也如同閃電般撕裂工棚帆布的縫隙,在夜里更是將巨大的棚影投射在周圍的帳篷上,明滅不定。
帶著一種工業的暴戾美感。
那光芒銳利得足以灼傷視網膜,伴隨著濃烈刺鼻的金屬熔融氣味。
還有大功率柴油發電機永不停歇的咆哮,金屬板材被液壓機械強行扭曲、切割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尖銳嘶鳴……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持續不斷、震人心魄的鋼鐵洪流,沖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和神經。
營地里的戰士們,從最初的興奮猜測,漸漸變得沉默和不安。
他們遠遠繞過那片被嚴格隔離的區域,只敢在吃飯時,端著木碗,望著那不斷傳出可怕聲響的巨大工棚,竊竊私語。
那些震耳欲聾的敲打聲和刺眼的弧光,帶著一種原始力量無法理解的冰冷與威嚴。
那個曾經讓他們頂禮膜拜的“鐵驢子”神話,在這正在孕育的、未知的鋼鐵巨物面前,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帕亞…到底在造什麼?”
一個年輕的戰士望著工棚縫隙里又一次爆開的巨大電焊火花,那光芒瞬間照亮了他眼中深切的茫然和一絲被時代洪流拋下的恐懼︰
“比‘鐵驢子’…還要厲害百倍的東西嗎?”
他身邊的老戰士沉默地咀嚼著食物,渾濁的眼楮同樣望著工棚方向,許久,才沙啞地開口,聲音被淹沒在發電機巨大的轟鳴里︰
“不知道…那是帕亞的意志…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掛著的、刻有部落圖騰的獸骨項鏈,仿佛在尋求一絲熟悉的慰藉。
那項鏈在冰冷的鋼鐵氣息中,顯得如此脆弱和遙遠。
娜瀾作為副手,擁有進入警戒區的權限。
但每一次踏入那片被巨大噪音和濃重機油味統治的領域,他都感到一種窒息般的壓力。
巨大的鋼鐵骨架正在工棚中央成型,那絕不是“鐵驢子”能比擬的規模。粗大的主梁如同史前巨獸的肋骨,厚重的前裝甲板傾斜著,閃爍著冷硬的幽光。
他看到工人們用巨大的吊鏈,將一根粗得驚人的炮管緩緩吊起,對準前方預留的孔洞。
那炮管的尺寸,足以塞進一個成年人的頭顱!僅僅是看著那緩慢移動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金屬造物,穆托就覺得自己的脊椎骨都在發涼。
他站在工棚入口的陰影里,看著李小川站在那具鋼鐵骨架前。
李小川的身影在龐大的鋼鐵造物襯托下顯得異常渺小,但他站得筆直,像一根定海神針。
她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她的首領,她的“帕亞”,他的思維和意志,是他們這些“原始人”永遠無法真正理解的維度。
那不僅僅是指揮官的差距,那是物種的鴻溝。
時間在鋼鐵的咆哮中流逝。
當最後一根沉重的履帶板被巨大的螺栓鉚接在驅動輪上,當最後一道猙獰的焊縫在刺目的弧光中冷卻凝固。
當引擎試車時那低沉到撼動五髒六腑的轟鳴第一次響徹營地,所有的噪音終于漸漸停歇。
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寂靜籠罩了整個營地。連風聲都消失了。
巨大的帆布工棚被緩緩拉開。夕陽的血色光芒如同熔化的金液,潑灑在棚內那具剛剛誕生的鋼鐵軀體上。
首先刺入人們眼簾的,是兩根並排的、粗壯得令人心膽俱裂的巨大炮管!
它們斜指天空,黑洞洞的炮口深不見底,仿佛連接著深淵。
炮管下方,是異常厚重、帶有強烈傾斜角度的前裝甲。
鋼板表面布滿了粗獷的焊接痕跡和鉚釘,在夕陽下閃爍著冷硬、猙獰的光澤,如同披掛著史前巨獸的鱗甲。
寬大的履帶沉重地壓在夯實的地面上,那履帶的寬度和長度,足以碾平一切障礙。
整個車體龐大得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散發出一種純粹為碾壓和毀滅而生的、令人靈魂凍結的壓迫感。
它靜靜地停在那里,沉默著,卻比任何咆哮都更讓人恐懼。
營地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圍觀的戰士,無論是最勇敢的武士還是最狡猾的老兵,全都像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他們的眼楮瞪大到極限,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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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固了。
血液似乎也凝固了。
只有胸腔里那顆瘋狂擂動的心髒,在死寂中發出沉悶的回響。
娜瀾站在人群最前方,仰頭望著這尊鋼鐵巨神。
好臉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巨大的、原始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
她下意識地轉頭,尋找那個身影。
李小川就站在那鋼鐵巨獸投下的、濃重如墨的陰影邊緣。
夕陽的余暉只吝嗇地勾勒出他半邊冷硬的輪廓。
他微微仰著頭,審視著自己的造物,臉上沒有任何激動或欣喜,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那眼神,如同造物主在檢視自己隨手完成的一件工具。
他感受到了穆托的目光,側過頭。
在那片令人窒息的鋼鐵陰影里,他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皮卡改戰車?那只是權宜之計,是熱身。”
他抬手,手指輕輕拂過冰冷堅硬的履帶邊緣,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與他話語中的冰冷形成駭人的對比。
“現在,”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鋼鐵砸在眾人的神經上,“熱身結束。”
“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巨大的鋼鐵怪物沉默地矗立著,兩根並排的炮管在夕陽下投下漫長而猙獰的陰影。
如同死神的雙翼,覆蓋了整個營地,也覆蓋了這片古老而飽受戰火蹂躪的非洲大地。
李小川的身影,在那片象征終極毀滅的陰影里,顯得渺小,卻又如同一個不可動搖的坐標。
冷酷地指向一個被鋼鐵與火焰重新定義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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