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走後,房家大帳。
“公子,您這演技,不去長安城的戲班子唱一出,真是屈才了。”一個親衛一邊收拾著行囊,一邊欽佩地說道。
房遺愛正對著一面銅鏡,悠然自得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痕”,聞言,他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誰。跟太子哥混久了,沒點手段怎麼行?”
他哪里有什麼悲憤,先前那番驚天動地的表演,耗費了他不少口水,此刻正覺得口干舌燥。
“三寶那邊傳信來了嗎?”房遺愛抿了一口茶,問道。
“回公子,三寶大人半個時辰前派人傳話,最後一批物資……哦不,戰利品,已經在三千東宮六率的‘護送’下,于三日前,安然進入劍南道地界了。”親衛的臉上滿是興奮,“咱們這次,可是把吐蕃未來三十年的家底都給掏空了!”
“那就好。”房遺愛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傳令下去,收拾干淨,咱們……回家!”
一聲令下,不到一個時辰,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
當房遺愛帶著他的核心團隊,騎上高頭大馬,悠閑地向東而去時,身後只留下了一座空蕩蕩的奢華大帳,在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在為一個國家的落幕而哀鳴。
又過了兩個時辰,一個面色慌張的吐蕃斥候沖進了祿東贊的營帳。
“大相!不好了!唐人……唐人的營地,人去樓空了!”
祿東贊的心猛地一沉,他瘋了一樣沖出去,騎上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房遺愛的營地。
眼前的一幕,讓他如墜冰窟。
昔日人聲鼎沸、歌舞升平的營地,此刻死一般寂靜。那座巨大的白色帳篷還在,可里面早已空無一物,只剩下一些被隨意丟棄的廉價陶器和幾張破爛的桌椅。地上營火的灰燼,早已冰冷。
這哪里是一個傷心欲絕之人倉皇離去的樣子?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計劃周詳的撤退!
他......被騙了。
從始至終,他都被那個看似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玩弄于股掌之間!
那個唐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善人”,他是一頭披著羊皮的惡狼!他流的不是眼淚,是鱷魚的眼淚!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祿東贊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終于明白了!
“快!回邏些城!快!!”他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調轉馬頭,拼命地向著邏些城的方向狂奔。
一路之上,滿目瘡痍。曾經綠油油的青稞田里,長滿了枯萎的牡丹。路邊,隨處可見抱著孩子的女人在絕望地哭嚎,整個國家,經濟崩潰,民心渙散,一片末日景象。
祿東贊心如刀絞,策馬的鞭子一次比一次抽得更狠。
當他像一具被抽干了靈魂的軀殼,沖進布達拉宮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險些再次崩潰。
宏偉的宮殿內,吐蕃最偉大的王,贊普松贊干布,沒有坐在他那高高的王座上。他穿著一身樸素的袍子,正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把小巧的剪刀,聚精會神地給一株牡丹苗修剪枝葉。
他的身旁,放著一塊啃了一半的、干硬無比的......囊。
“贊普……”祿東贊的聲音帶著哭腔。
松贊干布沒有抬頭,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株“神花”上,嘴里還念念有詞︰“祿東贊啊,你來看,我這株寶貝,又長出了一片新葉。為了它,我可是連著吃了七天的囊,一口肉都沒沾。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等它開花,咱們吐蕃就有花不完的金子了……”
這番話,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了祿不贊的心窩。
他再也撐不住了,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贊普……我們……我們被騙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松州發生的一切,將那個驚天的騙局,原原本本地吼了出來。
“騙了?”松贊干布終于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困惑與不信,“被那個房遺愛?不可能!他一個黃口小兒,能有什麼能耐?你看,這花,這可是活生生的金山啊!”
他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不願醒來。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十幾個大臣和貴族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一個個面如死灰,神情惶恐。
“贊普!大事不好了!牡丹苗一文不值了!都是假的!假的啊!”
“唐人跑了!松州的互市,成了一座空城!”
“我的家產,我幾代人的積蓄,全完了!全換成了這些沒用的爛草根!”
“我們被唐人耍了!贊普!這是奇恥大辱啊!!”
一聲聲控訴,像一把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松贊干布的心上。
他那張還帶著憧憬的臉,瞬間凝固了。他呆呆地看著手里那花盆,又看了看殿下那一張張絕望的臉。
轟!
美夢的泡沫,徹底破碎。
無盡的財富,宏偉的藍圖,瞬間都化作了過眼雲煙。
他手里的,哪里是什麼金山,分明是葬送了整個吐蕃的魔種!
“啊——!!”
松贊干布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猛地站起來,雙目赤紅,狀若瘋魔。他將手中的花盆狠狠地砸在地上,那株被他視若性命的牡丹苗,斷成了好幾截。
“唐人!房遺愛!!”他咬牙切齒。
“傳我命令!!”他指著殿外,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他此生最憤怒的號令,“集結所有騎兵!所有!!”
“活捉房遺愛!我要將他……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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