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宇杰的身影如一道撕裂空氣的閃電,瞬間切入撲來的地痞群中。光頭強的鋼管還未揮下,手腕已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扣住,反向一擰,清脆的骨裂聲在藥鋪里炸開。慘叫只發出一半,鐘宇杰膝蓋已狠狠撞上他胸口,骨骼斷裂的悶響伴隨著人影倒飛,砸翻整排藥櫃,藥材傾瀉而下,混著碎瓷片灑了一地。
剩下四人還沒反應過來,鐘宇杰已欺身而進。左側匕首剛揚起,他左手擒腕,右手肘擊其肩胛,右臂當場脫臼;右側兩人同時撲來,一人被他側身閃過,順勢踩住腳踝掀翻在地,另一人匕首劃破他袖口,卻被他反手抓住手腕,一扭一壓,指節盡數折斷,匕首當啷落地。最後一人剛舉起鋼管,鐘宇杰騰空躍起,一腳踹中膝窩,那人跪地時額頭重重磕在藥櫃角上,鮮血直流,哀嚎不止。
五名地痞,不到十秒,全部癱倒在地,動彈不得。藥鋪內一片死寂,只有痛苦的呻吟和破碎藥材散落的聲音。
甦清月靠在牆邊,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尖泛青。她看著鐘宇杰一步步走來,背影挺拔如刀鋒,沾了灰塵的黑色西裝下擺微微晃動,卻沒有一絲遲疑。
“清月。”他聲音低沉,卻穩得驚人,“沒事了。”
她剛想點頭,後屋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爺爺!”甦清月猛地沖過去,鐘宇杰緊隨其後。
甦爺爺倒在床邊,嘴角溢出暗紅血跡,臉色灰白,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他一只手死死抓著床沿,另一只手顫抖著指向藥鋪方向,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
“別說話,保存體力。”鐘宇杰單膝跪地,迅速探查脈搏。脈象紊亂,心律極不規則,血壓驟降——典型的急性心衰發作,再拖下去,隨時可能心髒驟停。
“藥!護心丹呢?”他抬頭問。
“在……在櫃子里,但主藥沒了,只能臨時配……”甦清月聲音發抖,翻找抽屜,“可現在這藥根本壓不住病情!”
鐘宇杰目光一凝。他知道,剛才那一幕鬧劇,對老人而言不僅是驚嚇,更是尊嚴的踐踏。王家爪牙當眾辱罵孫女,威脅獻給紈褲子弟,這種羞辱對一個老派中醫、一個家族長輩來說,比刀割更痛。
他抱起甦爺爺,動作輕而穩,快步走向內室臥房。老人身體枯瘦,呼吸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撕裂肺腑。
將甦爺爺平放在床上,鐘宇杰迅速解開他上衣,指尖按壓幾處穴位,又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針,刺入內關穴。老人呼吸稍稍平穩,但面色依舊駭人。
“我去拿藥。”他起身。
“去哪兒?現在外面全是王家的人,你剛動手,警察馬上就會來!”甦清月拉住他手臂,眼中滿是恐懼與焦急。
“紫河車,我有辦法。”鐘宇杰盯著她,“你守著他,等我回來。”
“你不能去!他們會殺了你!”
“他們已經殺了我的父母。”他聲音冷得像冰,“今天,他們還想毀掉甦家。那我就讓他們知道——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他轉身走出房間,腳步未停,徑直來到藥鋪門口。地上五名地痞仍在呻吟,光頭強捂著手臂,滿臉怨毒。
鐘宇杰俯視他們,一字一句︰“回去告訴王坤,今日之事,我記下了。再敢動甦家人一根頭發——我不只會廢你們的手腳。”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每一個人︰“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說完,他不再看他們一眼,大步走出藥鋪,身影消失在街角。
甦清月站在門口,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跳仍未平復。她低頭看向地上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地痞,此刻像狗一樣蜷縮在地,瑟瑟發抖。她忽然明白,那個曾經溫潤的鐘家少爺早已不在,眼前這個男人,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復仇者,是真正能擋住風雨的山岳。
十分鐘不到,鐘宇杰回來了,手中多了一個密封的玻璃瓶,里面裝著深褐色粉末。
“這是……紫河車?”甦清月不敢相信。
“恩師留下的備用藥材,純度遠超市面流通品。”他走進臥房,取出特制小爐,將藥材研磨後配伍幾味輔藥,迅速熬制成湯劑。
他扶起甦爺爺,一點點喂入。藥液入喉,老人呼吸逐漸平穩,臉上的灰敗之色開始褪去,脈搏也趨于規律。
“能活下來。”鐘宇杰松了口氣,收回手。
甦清月眼眶泛紅,終于忍不住撲進他懷里,肩膀輕輕顫抖︰“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爺爺他……我們甦家就真的完了……”
鐘宇杰沒有推開她,只是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低沉卻堅定︰“我說過,甦家,我保了。”
這句話,如同烙印,刻進了這片殘破的空間。
藥鋪外,警笛聲由遠及近。顯然,有人報了警。
甦清月抬起頭︰“警察來了怎麼辦?你剛打傷他們……”
“傷人的是他們。”鐘宇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口,目光平靜,“我是在保護家人,正當防衛。而且——”
他走到門口,看著那些癱瘓在地的地痞,冷笑一聲︰“他們連站起來都做不到,怎麼指控我?”
警車停下,幾名警察下車查看情況。為首的警官皺眉看著滿地狼藉和受傷人員,又看了看安然站立的鐘宇杰與甦清月。
“誰動的手?”
“他們闖進來打砸,還對我孫女言語侮辱,試圖綁架。”甦清月上前一步,聲音清晰,“這位先生是為了阻止他們才出手的。我這里有監控,可以證明一切。”
警察看了看藥鋪角落的攝像頭,點了點頭。
鐘宇杰站在窗邊,沒有參與對話。他的視線越過街道,落在遠處那棟掛著“東海藥材行”霓虹燈牌的大樓上。燈光刺眼,象征著王家在這座城市的掌控力。
但他知道,從今天起,這種掌控,已經開始崩裂。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了血跡的袖口,輕輕卷起,露出小臂上一道陳舊的疤痕——那是六年前入獄時,十六位恩師之一“格斗之王”在他皮膚上刻下的訓誡︰**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現在,忍期已盡。
他轉身走向臥房,腳步沉穩。甦爺爺仍在昏睡,呼吸平穩了許多。甦清月坐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抬頭看他。
“接下來怎麼辦?”她問。
“等。”他說,“等王家反應。”
“他們會報復。”
“那就來。”他站在床尾,目光如刃,“我等著。”
窗外,夜色漸濃。遠處的霓虹燈閃爍,映照在他冷峻的側臉上。他站著不動,像一尊即將出鞘的劍。
甦清月忽然听見他低聲說了一句,極輕,卻帶著千鈞之力︰
“逆鱗已觸……”
他的手指緩緩撫過西裝內袋,那里藏著一枚玉佩,溫潤微光,在黑暗中悄然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