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
遙遙望去。
便是連綿不絕的長城。
頭戴 冠的甲士,持兵器戍于烽火台。
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趙國其實是相當的割裂。
趙武靈王胡服騎射。
向北不斷拓展。
滅中山國。
收復林胡,樓煩二族。
築長城于陰山,拓地千里!
趙國國力因此暴增!
一躍成為霸主。
他為進攻秦國,還想到個法子。
不從函谷關進攻。
而是從雲中、九原南下攻秦!
趙武靈王是個相當出色的國君。
並且是積極求變!
胡服騎射,組建邊軍戰騎。
威服蠻夷,收為己用。
還想搞個二元政治出來。
主動讓位給次子。
他自己擔任主父。
他的設想其實很好。
將王權一分為二。
次子以後專注于處理國政。
而趙武靈王則負責打仗。
如此還能平穩的交接政權。
可看到長子因此萎靡不振。
趙武靈王心里頭又難受。
就想著讓長子在北面也稱王。
結果引發了內亂!
連帶著趙武靈王也被餓死于沙丘。
甚至是影響到了現在。
趙國地圖比較狹長。
被中山地一分為二。
北方軍事實力強。
南方邯鄲則是政治中心。
所以北方派系始終無法受到重用。
可又因為胡人不得不用……
李牧巡視于軍營。
沿途時不時有將士作揖。
司馬尚和趙蔥緊隨其後。
這里面司馬尚是他的副將。
而趙蔥則是作為監軍。
趙蔥出自于宗室。
本就深受趙王遷信任。
並且還是郭開的支持者。
歸根究底就是不信任。
利用趙蔥控制後勤輜重。
借此掌握軍隊命脈!
“趙君,說好三天的。”
“三天之後又三天!”
“這都快半個月了!”
“將士們冬戍邊疆,守衛國土。”
“軍餉拖延也就罷了,糧食呢?”
“沒有糧食,將士們吃什麼?”
李牧看著將士們,恨得牙癢癢。
先前他是擁有開府權的。
邊郡的關市稅都歸他治軍。
糧草軍餉都由他負責。
可惜啊……
郭開卻上書諫言。
說這麼做就是國中之國。
李牧因公孫劫的事就有不滿。
誰知道他留在趙國是何目的?
不如收回其特權,加強王權。
也讓李牧知道誰才是趙國的王!
趙王遷也覺得很有道理。
畢竟李牧確實忠心。
可卻因公孫劫而鬧得很難看。
公孫劫走時,還將純鈞贈給他。
純鈞是尊貴無雙之劍。
乃當世名劍!
更是孝成王賞賜給李牧的。
可他卻送給公孫劫這秦狗!
你李牧將大王放在眼里了嗎?!
所以趙王遷就收回特權。
裁撤幕府!
關市等稅由當地官吏收取。
這事其實引起不小的轟動。
諸多將士都很不滿。
是李牧站了出來。
安撫好將士。
還說大王不會虧待他們。
“鎭,將軍勿急。”
“糧食這不是來了嗎?”
趙蔥自信笑著,指向遠方。
浩浩蕩蕩的民夫正在運糧。
不僅僅只有壯男。
還有諸多婦人。
他們臉上都帶著疲憊。
推著一輛輛的糧車。
李牧頓時松了口氣。
這得虧糧食送來了!
若再不來,軍心必散!
將士們也不是鐵打的。
他們需要吃飯!
餓肚子沒飯吃,怎麼打仗?
“司馬將軍。”
“你協助趙君將糧食入庫。”
“讓庖人準備好烹飯!”
“再殺兩頭牛!”
“好好犒勞他們!”
“武安君,听詔!”
顏聚走下馬車。
手里則握著帛書。
“臣听詔!”
李牧面向南方。
恭敬無比的抬手。
“時至孟春,陽和方起。”
“詔曰︰暴秦無道,頻頻動兵。”
“故令武安君即刻歸邯鄲述職。”
“邊軍暫交于司馬尚。”
“戍守中山地,堅壁清野!”
“臣遵詔!”
李牧抬手長拜。
恭敬的將詔書收下。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這年頭大規模用兵很容易被發現。
畢竟各國都有眼線間客。
也別把人都當傻子。
特別是提前運糧。
肯定就是戰爭的前夕!
顏聚看著李牧。
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
“大王說了。”
“此次要帶走邊軍主力。”
“還要為後續抵御秦國準備。”
“所以糧草運來的並不多。”
“明白。”
李牧點頭應下。
也難怪此次糧食不多。
他也沒再逗留。
而是抓緊時間調兵。
秦國隨時都可能進攻趙國。
兵貴神速,不能耽誤。
好不容易都收拾好。
他前腳剛出門。
就听到陣陣怒罵聲。
“這是飯嗎?!”
“里面全是麩皮!”
“這粟米也是一股子味!”
“我估摸著得有三五年!”
“大王這是沒把我們當人看!”
“怎麼回事?”
李牧皺眉走進營帳。
就看到將領們都面露難色。
陶罐內的就是粟米飯。
他走上前一看。
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說是粟米飯。
實則是一半麩皮,一半粟米。
就算是這樣,粟米也都是陳米。
聞味道就知道得在三年以上!
即便如此,還有些碎石子!
“混賬!!!”
李牧抽出利劍。
直接將食案劈成兩半。
邊軍本就是最苦的。
隨時都會有胡戎襲擊。
前些年靠著幕府,待遇還行。
可現在心里是徹底涼半截!
“武安君,稍安勿躁。”
“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沒證據的話勿要亂說。”
顏聚則是相當平靜。
沒錯,就是他們干的!
可那又如何?
李牧這人就是蠢!
撈錢的機會豈能錯過?
“現在趙國不比往昔。”
“公孫劫對我趙國恨之入骨。”
“故意害得邯鄲紙損失慘重。”
“秦國即將兵臨城下。”
“各個方面自然都得節省些。”
“待渡過難關後再彌補。”
“……”
李牧愣在原地。
望著得意的顏聚。
此刻心中無比悲憤。
猛地抄起拳頭。
狠狠砸在顏聚臉上。
這一拳是相當突然。
顏聚躲閃不及,便被砸翻在地。
嘴里彌漫著血腥味。
吐出口帶有碎牙的血沫。
“你……你……敢打王使?”
“我打的就是你這畜生!”
“將軍,冷靜啊!”
司馬尚等人連忙起身阻攔。
生怕李牧直接拔劍。
顏聚是趙王的使臣。
可不能出任何事!
“你們當初不信建文君。”
“非要提前開倉。”
“甚至拒絕各國糧商入邯鄲。”
“現在糧食不足,也是罪有應得。”
“可你們怎敢將手伸至前線來?!”
“你們對得起這些死守國土的將士嗎?!”
李牧幾乎是吼了出來。
此刻已是徹底破防。
他知道顏聚這些人都是貪官。
可他認為,這些人應該有底線……
畢竟他們能享受,離不開將士。
可他低估了這些畜生!
為了撈錢,什麼都干的出來!
如此,趙國還怎麼打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