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好大的野豬!”
“榮一郎大哥,你們是捅了野豬窩了嗎?”
“閉嘴吧茂,父親說過,野豬是猛獸,見到就該避著走...榮一郎大哥,這頭野豬一定是自己撞樹撞死的對吧。”
撞樹?羅伊只知道野豬有噌樹的習慣。
他笑著摸了摸竹雄的頭,夸贊道︰“還是我家竹雄聰明。”
灶門竹雄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神氣的說道︰“看吧,我說的對吧。”
瞬間招來了許多白眼。
“對...對...對,就你聰明......”禰豆子大將軍出手整治她的小弟了,可憐竹雄前一秒還在神氣,後一秒就被拎著耳朵帶了下去。
母親葵枝微笑著搖了搖頭,上前幫羅伊卸下背後的籮筐,關心的問道︰“沒受傷吧?”
羅伊搖了搖頭,將手中的 子遞了過去,跟著炭治郎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上了長廊。
長廊一角,燒著暖爐,爐上溫著一壺熱茶,炭十郎裹著厚厚的被子,就坐在爐旁,見他上來,招了招手。
羅伊走了過去來到他身邊坐下。
一杯熱茶遞了過來,炭十郎溫聲道︰“辛苦了,榮一郎。”
“還好...有炭治郎幫我,沒費什麼力氣。”羅伊就著熱茶,淺淺抿了一口。把“功勞”分了一半給炭治郎。
炭治郎正在逗弄著奶奶懷中的花子,听到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其實沒做什麼啦,都是尼桑一個人在忙。”
兄弟二人,心有靈犀,誰都沒提踫到惡鬼的事情,避免嚇到包括弟弟妹妹在內的一眾家人。
但炭十郎心思玲瓏剔透。
太了解炭治郎的為人,知道這孩子不會說謊。
也就是說... 子,野雞,和那頭一人高的野豬,確實全都出自羅伊的手筆。
然而,十來歲的孩子都能獨自狩獵野豬了......
炭十郎深深的看了一眼羅伊...少年神色平靜的喝著茶,得閑空出一只手來,逗弄著被炭治郎抱過來的花子,難得享受了片刻安寧。
只可惜,很快...就又被葵枝叫進了廚房。
“榮一郎,炭治郎,過來分豬.......”
“來啦~”兄弟二人下了長廊走了出去,身後還跟了兩個小跟班。
竹雄和茂嚷嚷著:“我要看分豬......”
小短腿倒騰的比誰都快,眨眼間,主屋內只剩下炭十郎,以及照顧花子的禰豆子和奶奶。
“阿巴...阿巴......”花子還不會說話,經常含著指頭,當奶吃。
禰豆子正在不厭其煩的把她的小手拿下來。
炭十郎就依偎著暖爐烤著手,時不時看著庭院內飄落的雪花,怔怔發呆。
沒過多久,月上中天。濃郁的肉香飄飄蕩蕩,填滿了小院。
晚餐,難得吃上了肉。
接下來,大家誰都顧不上說話,逮著碗就猛吃,生怕耽誤一秒。
到最後,除羅伊之外,全都吃的肚皮滾圓。
甚至,就連炭十郎,都罕見的多吃了一碗。
“哎呦~撐死我了,竹雄,快幫我揉揉肚肚。”茂四仰八叉的仰倒在地,撫摸著肚子“哀嚎”,身邊同樣是四仰八叉的竹雄。
葵枝有心教訓他們舉止要優雅些,但又沒舍得開口,只能瞪了他們一眼,吩咐羅伊和炭治郎帶著他們兩個去睡覺。
有禰豆子幫葵枝主動收拾起了碗筷。
羅伊見狀,點了點頭,一手一個提著竹雄和茂朝毗鄰主屋的那間偏室走去。
此時,夜又濃了一分。
竹雄和茂鬧了一會,沉沉睡去。
炭治郎也因為經歷了比他整個童年還要精彩的一天,身心俱疲...揉著眼楮跟羅伊道了聲晚安,鑽進了被窩。
“噗呼~”
油燈吹滅,黑暗中只剩下羅伊一個人還沒有合眼。
他在等,等一個身影,也等到了那個身影。
沒過多久,窗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咳嗽聲,炭十郎的影子隱隱出現在了紙糊的窗戶面上。
他一聲不吭,在牆邊呆了一會兒,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不久...披著大襖就要離開。
卻突然被羅伊出聲叫住。
“父親,難道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一人高的野豬可不是一個普通少年能對付得了的...羅伊可以將事實包裝成謊言,忽悠住炭治郎,自己是在夢中學習的那些殺人技。
卻沒把握重復一遍,欺騙炭十郎。
畢竟對方看似羸弱,實則是鬼滅世界中,唯一一個以非劍士身份覺醒“通透境界”的人!
正是有了他的教導,炭治郎才能在三年後在追擊上弦之四半天狗的途中,初次踏入“通透”的領域。
因此,在听到羅伊的話後,
炭十郎的身子明顯頓住了,他沉默了許久,才笑了笑說道︰“沒有。”
這次,換羅伊沉默了...如果剛才,他還存了一絲僥幸,認為炭十郎未必能覺察出什麼異樣,但現在...就不同了。
羅伊組織著語言,腦海中一瞬間想出了N個方案,最後都被他pass掉了。
干脆一發狠,和盤托出道︰“父親應該是想知道為什麼我能獨自狩獵一只野豬。我現在就告訴......”
“不想。”
忽然一聲平靜卻又有力的低喝,打斷了羅伊。
就听到炭十郎就又重復了一遍︰“我不想知道。”
隨後,就又沒了聲音......
只能透過紙窗隱約看到.....
男人形銷骨立,屹立在風雪中,一對太陽耳飾隨風搖曳,好像隨時都能被吹倒。
半晌才語氣異常堅定的補充道︰“榮一郎,我知道你是我的孩子。”
“你愛你的奶奶,你的母親,你的弟弟妹妹......”
“這就夠了。”
“至于你的秘密.......”
炭十郎挑開窗戶,微笑著注視著他︰“等到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告訴爸爸吧。”
羅伊眼眶忽然一熱,有心想要說些什麼。
母親葵枝不知道從哪里,繞了出來。
一向溫柔的她拍掉炭十郎挑起窗戶的那只手,提起他的耳朵就將他拖了出去。
隱隱的,隔著牆壁,羅伊似乎能听見她對炭十郎的埋怨,好像是在怪他,沒事找事,凍著孩子。
別說,“嗚嗚......”
一陣寒風吹來,還真有些冷。
羅伊縮了縮脖子,將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楮在外面,看著漆黑的房梁,怔怔出神。
有時候,有些美好,真的會美好到讓人感到不真實。
如果可以就這樣出神到天亮,羅伊覺得也挺好,至少——
不用一醒來,就要面對另外一個家...那個家,家大業大,僕從過百,一聲令下,可以讓管家為自己去死!
卻又不得不時刻面對一個冷漠的爸,變態的媽,扭曲的兄弟和每天都要殺人的爺爺。
‘所以,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又為什麼要離開這里?’
羅伊不停的詢問自己.......
最後眯起了眼楮,有了答案。
‘是了...是為了變強,好一腳掀翻那個家!’
‘做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