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同時擺在了李牧承的眼前。
好消息︰他可以放肆的做一個文抄公,把後世那些被語文老師和歷史老師按頭背誦的詩詞歌賦等搬過來為自己所用。
壞消息︰自學考童生的夢碎了個徹底,想要靠科舉翻身,找私塾進行系統性學習便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明年二月就是縣試第一場,若是錯過了就只能再等一年。
這樣的苦日子多過一天都煎熬,若是能早些出人頭地,也能帶著二房一家早日享福。
李牧承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昨天在鎮上逛了一圈兒,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備選私塾沒看了。
若是最後一個私塾還是不太行,李牧承就只能硬著頭皮從里面選一個稍微看得過去的私塾委屈一段時間了。
看來還是得盡快再跑一趟鎮上才行,只是該找個什麼借口呢?
如今爹躺在床上養著,娘親肯定沒時間給自己打掩護不說,就算有過一次在她眼皮子底下坐牛車順利出行回家的先例在,她也絕對不放心他一個人再去鎮上。
親姐姐又被人盯得那麼緊,出個恭而已都有偏心奶奶時不時的提高嗓門兒問一嘴,生怕她跑了似的。
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好在機會來的極快,這不?無良爺奶終于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了有些狼狽的李大丫。
李牧承耳朵尖,還能听到偏心奶奶嘀嘀咕咕數落著李大丫。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不知道路不會回家問嗎?你也不看看二丫頭是個什麼身體,她腿腳有那麼快嗎?要不是有幾個小屁孩在那邊玩剛好看到你了,你是打算進山里喂狼嗎?”
李牧承正听的開心呢,下一刻就听到李老頭叫自己。
“承小子,來爺爺這里。”
找人就找了近三個時辰,在家里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什麼事都不用做的李老頭累得不行。
此時的他又渴又餓,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就算是坐在了門口的長條椅上,依然止不住地狂打擺子。
“爺,有什麼事嗎?”
李牧承真是一點兒想要靠近的想法都沒有,可已經被點名了,又能有什麼辦法?
偏偏這時,奶奶的聲音響起︰“人呢?都死哪去了!天都黑了也不知道燒些熱水給長輩燙腳嗎?”
李牧承真想對著偏心奶奶這張刻薄的臉給幾個大比兜,大熱天的確定不是在找茬?
隨便在外面放一桶水,到這個時辰倒在木盆里都是溫熱的,用得著專門燒水嗎?
不讓浪費木柴的是她,罵罵咧咧嫌棄別人不干活的還是她。
李牧承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松快松快嘴陰陽兩句還是能做到的。比如現在——
“都怪我爹非得暈倒,連累我娘得寸步不離的守在床榻邊照顧著。害得奶奶都沒辦法用燒好的熱水燙腳了,我這就去喊我姐去劈柴燒水。”
李老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老太婆,他真是越來越討厭這個拎不清又沒眼色的老貨了。
“咋?在外面盯著太陽走一下午還沒熱好你,還得再給你燒點熱水?你干脆躺在木柴里,我親自給你點一把火!”
非得扯那老婆舌,二丫要是真干活累掉了一兩肉,就把這老太婆活剮了。
李老太平日里對二房吆五喝六的習慣了,不管二房一家做的有多麼周到妥帖,她都能找到錯處劈頭蓋臉的罵上一頓。
今天也不知道咋了,從中午一直挨罵到現在,偏偏連哭都不敢。
李老頭心里煩得很,看著在自己心里一向最為溫婉乖巧又聰慧的大孫女,這會兒竟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
甚至還在心里拿大房的大丫和二房的二丫對比了一番,竟然覺得二丫除了長得瘦小單薄了些,其它都比李大丫強上許多。
畢竟有二兒媳婦周氏那無死角的容顏在,就算是被磋磨了好幾年,可底子擺在那里,絕不是大兒媳婦孫氏養尊處優勤保養幾年就能追得上的。連帶著下一代孩子的容貌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些影響。
李老頭又看了一眼李牧承,心里暗暗嘆息︰
真是可惜了,這要是大房的孩子就好了。
就李牧承的這張臉,若他是大房的孩子,但凡用些心思好好讀書,哪怕成年後讀不出什麼名堂,也肯定會被富貴人家的小姐看上。
運氣好還能娶一個獨女回來,帶著全家過上好日子。
再想想兩個孫女,李老頭心里頭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實在是二丫那張臉再過上幾年長開後,絕對能為這個家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就這麼賣給趙家配冥婚,虧大了啊。
這段時間還是得抓點緊,不行就去一趟鎮上酒樓,找老三好好說一說,讓他帶點肉回來。
老這麼喝骨頭湯看著不太行,這長肉速度根本不快。
還是得吃些大魚大肉好好補一補,到時候趙家來人了再多要些好處才行。
可自己這雙腿都快走廢了,明天睡醒了指不定得疼成什麼樣兒呢,指定是去不了鎮上了。
賣孫女配冥婚這事兒本就不光彩,如今想讓村里人幫著去鎮上傳句話讓老三回來一趟,怕是村里在意因果的人也會覺得晦氣。
自家那老太婆別的本事沒有,惹事能力一絕。
幾十年來,老太婆一共去鎮上五次,四次都讓他給人賠了錢,唯一一次沒賠錢反而更慘,直接被扭送到衙門挨了板子。
放老太婆一個人去鎮上?算了吧,上午去的人,下午全家下大獄都是小事。
若是今日之前,給李大丫十幾個銅板買零嘴兒吃,讓她順帶回一趟鎮上給她三叔傳個話肯定沒問題。
可今天發現李大丫辦事能力不行,腦筋太死不懂變通,和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奶奶一個樣兒。
思來想去,只能派李牧承這個家里唯一的閑人跑一趟了。
“承小子,如今你也五歲了,算個大孩子了。爺爺有心鍛煉你的能力,給你個去鎮上幫爺爺做個事情好不好啊?”
李牧承正愁沒借口呢,忙裝作終于得到爺爺認可的樣子,挺直了身板準備點頭,但又裝作擔憂不已的樣子朝著爹娘的房間門口望去。
李老頭怎麼可能看不懂?笑呵呵地撫了撫花白的胡子,又拋出一句自認為讓李牧承無法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