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等級森嚴,從穿衣打扮上也能區分階級。
但凡穿錯衣裳,戴錯配飾,不僅本人會受到相關律法的制裁,嚴重的甚至會導致整個家族都受到牽連。
偶爾听哪家在京城有當奴才的親戚得了恩典,準許回鄉下探親時提到過京城的繁華。
一大群人圍著坐,听對方提到京里那些貴人的二三事。
皇帝與中宮皇後皆為明黃色,皇太後若為皇帝生母,或是上一任中宮皇後,才可身著明黃色,否則只能穿與明黃色相近的鵝黃色。
親王、一品大員及一品誥命夫人和後宮四妃才準穿著象征著貴氣的紫色,且花紋也都十分講究。
當然,這些距離李牧承過于遙遠。李牧承所在的鎮子里也遇不到如此身份高貴的人。
就目前李牧承所見過的,可以總結為三大類。
一是如同整個李家村的人,穿著的都是粗布麻衣。女人的配飾更是以麻布頭巾、頭繩與木制簪子為主。
二是住在鎮上,像趙財主家一樣的商戶,穿著的雖然同為 麻所制衣衫,但卻非尋常之物,而是有著“ (t【表情】ng)中黃潤,一端數金”這種極為昂貴的能在光照下折射出星星點點微光的名貴織物。
沒辦法,商戶的地位也很低,綾羅綢緞這些只配皇親國戚與在朝為官的名門望族們才可穿著。
如同三嬸這種娘家有些資財的商戶,頭上戴的最貴的飾品也只能是銀飾,金飾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戴的。
為了彰顯他們有錢,只能想發設法的在麻衣上做功夫了。
第三種就是如同李牧承那位大伯一樣的讀書人,也是最好區分的。
他們的衣裳是難得的細棉布,童生為青色儒衫,秀才則為白色儒衫。
讀書人的娘子穿衣風格也與讀書人類似,放在現代來講,那就是同款情侶裝。
再往上是什麼顏色,李牧承就不知道了。畢竟他所在的這個小鎮上,見到的讀書人最厲害的也只是秀才了。畢竟縣令縣丞這種人穿著的都是官袍。
這也是為何大伯屢試不中,家里人也會咬牙繼續堅持供他讀書的原因之一。
只有讀書人才能改變普通人的階級命運,但凡大伯能成為一個九品芝麻官,家里人能撈到的好處只多不少。
除了可以不再交田稅,衣食住行都能得到極大的改善。
可想而知趙家出的這十兩銀子買斷錢,在這個偏遠小鎮的購買力有多驚人。
李牧承想到的快速賺錢法子,當然不是老老實實的一點一點搗騰各種吃食或小商品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攢出來。為今之計只有一種法子,賣方子。
李牧承雖然也想賣菜譜,只可惜這個時代的調料並不齊全。
雖說他也可以去找一些孜然、胡椒一類的東西碾成粉賣出去,但這些實在是耗時耗力,且李牧承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在這邊找到。
藥鋪里雖然也有這些東西,但他手里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拿什麼買?
好在他在穿越前特別喜歡看非遺一類的短視頻和訪談,腦子里有不少存貨。
在現在這個一窮二白的階段,還真就有一個特別合適的非遺文化——傳統植物染料染色技藝。
盡管普通百姓用不到這些,但能在鎮上做大買賣的人,手里的鋪子可不是只有一兩個那麼簡單。
李牧承相信,只要自己把成品給做出來,這個方子對方一定會感興趣。
李牧承睜開雙眼從咯吱作響的木板床上坐起來,扒著缺了角的木窗縫往外瞧。
陽光明媚,院中無人,正是可以偷偷溜出去的好時機。
傳統植物染料染色技藝以茶葉、花卉和水果、中藥等植物根睫天然原料為基礎。
再通過水萃取法提取染料,輔以草木灰、明礬等物進行手工染色。
幸好買下李家村附近山頭的人家心善,準附近的村民可以在山的外圍隨意采摘些野果子和豬草一類的。
否則光是準備原材料,就要費好大一番功夫了。
索性需要的許多植物多且並不起眼,就算是去山的外圍采上一些也不會引人注目。
小小的李牧承背著比自己沒小多少的竹簍子,路過溪邊朝著山的方向走去。
幾乎是小小的身影剛消失,在溪邊圍在一起洗衣裳的村婦們無比唏噓感嘆。
“瞧瞧這可憐見兒的,我孫子比他還大兩歲呢,到現在我都不舍得他干活。李老頭真不是個東西,這麼作踐自己的親孫子。”
“要我說他家老大考了這麼多年秀才都沒中,肯定是被他老子娘給害的。天天淨干那遭天打雷劈的事,真當老天爺瞎吶。”
“行了都小點兒聲吧,萬一有哪個大舌頭去老李家通風報信說些有的沒的,小心那一家子不講理的又來你們家鬧。”
一群人嘻嘻哈哈說起了旁的事,而這時的李牧承也終于到了目的地。
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一層薄汗,李牧承隨手揪了一把黑紫色的小果實往嘴巴里塞。
沒辦法,他太餓了,走了這麼遠要沒力氣了。
記憶里這東西的學名叫龍葵,長得像小葡萄,酸酸甜甜的。
重點是這東西除了好吃且漫山遍野、田間地頭隨處可見以外,還是天然的染色劑,自然成為了李牧承要采摘的植物之一。
等到李牧承裝了大半個背簍的植物下山後,眼里的激動根本藏不住。
難怪老人們常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里的物資果然很多,等自己有錢了,也要買一個山頭玩玩。
與以往不同的是,李牧承這個時間回家,肯定會遭到奶奶劈頭蓋臉的責罵。
今日的李家倒是安靜,一向連個好臉色都懶得給二房一個的爺爺,竟然拿著個煙袋鍋,破天荒的朝著自己咧嘴一笑。
“承小子回來了啊,快把豬草放下,洗洗手去吃飯吧。”
李牧承心道︰放下是不可能放下的,根本就不是給豬吃的。
只見李牧承眨巴著一雙大眼楮,狀似受到驚嚇一樣挪著小碎步往後退。
“這是我留給自己吃的野果子,我不想被餓死。”
一听李牧承背了野果下山,李老頭瞬間口齒生津,眯著眼楮把煙袋鍋放在桌上站起身,大步朝著李牧承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