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自然是要好好宣揚一下,將軍是如何言而無信的。”甦瑤單手叉腰,補充道,“光靠喊的累嗓子聲兒還小,取個銅角來!”
崔百里嘴角抽了下,喊還不夠,還要用銅角擴音?!
“讓雪芽找個說書先生,一日!”甦瑤豎起手指,眼神狡黠,“我要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崔將軍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我既答應就不會反悔——”崔百里從懷里掏出一物丟在桌上,拎起一旁看熱鬧的小滿就走。
“等會!說好的鑰匙,這是什麼玩意!”甦瑤拍桌而起。
給她丟塊石頭作甚?!
“清醒的瑤瑤,自會用這個做鑰匙。”
“耍我?好,很好。”甦瑤怒極反笑,抄起椅子砸過去。
“砰!”
崔百里側頭躲過,椅子落地,巨響。
崔百里眼眸暗沉,今日的妖邪模仿的過分像她了。
“這鏈子沒鑰匙,要開鎖自己做。”崔百里心如刀割,只想快點離開。
明知道這是妖邪模仿瑤瑤,可他多希望是真的......
妖邪今日的眼神太像她,多看幾眼他心都要碎了。
崔百里走的太快,甦瑤追不上他,只能罵罵咧咧研究腳上的玉鏈。
“別白費力氣了,這玉鏈是將軍家傳寶玉打造,堅硬無比,強行劈鎖只會傷你。”雪芽勸道。
“還是得配個鑰匙。”甦瑤蹙眉,她精通機關術,只粗略看幾眼就察覺到這鎖不似看著那麼簡單,內涵玄機。
“我跟崔九打听過,想要開這把鎖,必須要用同款的玉料做鑰匙,別的材質進了鎖孔就會斷,鎖就廢了,這輩子都得戴著它。”雪芽愁眉不展,“要不我去求求將軍吧。”
“求他也沒用,他剛說了,這鎖沒鑰匙。”
甦瑤擺弄他丟下的石頭。
這石頭外皮有些花,不似普通石頭,用刻刀劃,刀踫到就斷了。
“原來如此......”老色痞留下的是玉石原石,跟鎖她的玉鏈同一材質。
普通的刀刻不動這個石頭,之前老色痞給她磨玉簪時說過一嘴,他家傳的寶玉需要用玄鐵做的刻刀雕琢。
“雪芽,你去找崔九,讓他借將軍的玄鐵匕首。”
“匕首?你不是想劈玉鏈吧?!”雪芽臉色大變,“萬萬不可!將軍叮囑過,蠻力劈腳鏈,輕則傷筋動骨,重則腳踝震碎,那可真就是廢人了。”
“照我說的做。”
充滿威壓的眼在看向雪芽時摻了絲軟和,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雪芽對上她的眼,鼻子有些酸,攥緊的手悄悄松開。
甦瑤的眼神看著跟墜馬前好像,讓雪芽想到了昔日那個明明不凶,卻讓人不敢違逆風光無限的掌家娘子。
將軍已經不認夫人了,趙玉燕又伺機上位,闔府上下都不敬重夫人,如果她也忤逆,夫人只怕是更傷心,也罷,她走一趟吧。
即便是借不出來,也能寬夫人的心。
雪芽正要走,甦瑤叫住她。
“取了匕首速速歸來,路上別跟人搭話,尤其是趙玉燕的人,不要給她搬弄是非的機會。”
雪芽打听到崔百里這會在小滿的松芽居,剛到門口,崔百里的咆哮伴隨著小滿的抽泣傳來。
“寫的這是什麼狗爬!老子腳丫子拿筆都比你強!”
雪芽心一緊,將軍在夫人那受的氣,都撒在小少爺身上了。
“雪芽妹妹,你來做什麼?”崔九牽著條黑色大狗,看到雪芽眼楮一亮,忙快步過來搭話。
“夫人譴我過來借玄鐵匕首,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別人借沒有,雪芽妹妹開口,沒有也得有,吶!”崔九听她借匕首一點也不意外。
從懷里摸出個一掌長兩指寬的匕首,笑呵呵地把匕首放在她手上,冰涼的匕首遇到溫熱的肌膚,涼得雪芽下意識縮手。
崔九忙掏出個羊皮滾兔毛的手衣遞給她。
“你看我這記性,剛就想給你,事一多耽擱了。”
手衣做工精巧,上面還繡著銀線花紋,一看就是姑娘用的,雪芽嘴一撇退後一步。
“我忙著照顧夫人,沒空幫你捎東西。”
“捎東西?這是專程給你做的,你手上有凍瘡,天兒馬上涼了,出來走動記得戴上。”
“給我的?”雪芽臉一熱,握著匕首低著頭,她還以為他是看上哪個丫環了,讓她幫忙捎東西,原來是給她的.......
“你上次做的桂花糕很好,就當是回禮了。”
“哦。”雪芽接過手衣,毛茸茸的兔毛蹭得手心癢癢的,原來是禮尚往來,是她想多了。
崔九有心搭話,又怕惹她不快,眼一垂看到牽著的大黑狗,沒話找話。
“你都好些日子沒見著狗肉,你看它是不是肥了?”
雪芽蹲下逗了大狗一會,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崔九本想用狗哄她,沒想到把小姑娘弄哭了,急的直搓手。
“好端端的,哭什麼?”
“夫人都三年沒見到狗肉了......好好一個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雪芽哽咽,觸景傷情。
狗肉是夫人從京城帶過來的,從小就養在夫人身邊,跟夫人最是親近,形影不離。
以往將軍想跟夫人親近,狗肉屢次搗亂,惹得將軍醋意大發,總是跟狗肉爭寵,隔三差五就威脅狗肉要把它炖湯喝了,一人一狗為了爭夫人的注意,總是鬧得雞飛狗跳。
後來夫人瘋了,狗肉不知怎的,見到夫人就咬,將軍只能把狗肉帶到戰場,不讓狗肉見夫人。
一晃三年,狗肉見夫人就咬,將軍也不待見夫人......再也回不去了。
“崔九,墨跡什麼呢,滾進來!”崔百里的怒吼傳來。
崔九撓撓頭。
“哎,將軍這三年不近女色,憋得火氣越來越大——嗨,我跟你說這干嘛,你個小姑娘也听不懂......行了,我過去了,你快回吧。”
雪芽別了崔九,心里堵得慌。
她記得甦瑤的叮囑,有意避開趙玉燕住的客居。
繞了個圈從小廚房那條路走,冤家路窄,剛到小廚房就遇上了金枝。
“呦,我當誰呢,這不是昔日內院大總管,夫人的狗腿子雪芽嗎?哎呀我忘了,你那瘋夫人給你改名叫不從了,不從姑娘,你不陪著瘋婆子,這是去哪兒啊~~~”